? 赤梶花和罗兰一路赶到了港口,才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
艾露卡多对黎赛罗的伤害比罗兰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
铺上了细碎石子的大地被不知名的方式重击,大片的塌陷碎裂开来。在数百米的锥形的范围内的建筑物全部被拍碎。
是的,只能用“拍碎”来形容——
建筑物的顶部全部破碎,向侧面弯折或是向下塌陷。大多数的建筑物的残骸都被微微向下钉了几分。建筑物的碎片被远远的抛出,一些人被压在里面痛苦的哀嚎、求救,一些人则已经被救了出来。在塌陷区域里面,被救助者和救助者将道路堵得密密麻麻,罗兰和赤梶花根本就挤不进去。连找个人问问情况都找不到。
那个带路的卫士匆匆撂下一句“我去通知侯爵大人,你们就呆在这里别乱动”就直接消失在了人群中。罗兰和赤梶花只能无聊的观察着周围。
直觉上来说,这里像是被洪水或是泥石流冲刷过一样。但显得有些怪异的是,地面上没有丝毫水迹,但也没有建筑物崩散时爆出的大团的尘埃。
给赤梶花的第一感觉,就像是洪水毁灭了这个锥形的区域过后消失无踪了一般。
但是,这种事可能办到吗?
他和罗兰交换了一个眼神,神色变得严峻起来。
赤梶花快步走到一个眼中满是惊悸却没有受伤的山民男人面前,低声问道:“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刚、刚刚……那边,就是那边!一群人围住了一个女人……然后就是红色的海!红色的海砸了下来!”
他哆嗦着,用颤抖着的手指着锥形的毁灭区域的尽头——那个不规则形状的塌陷点的方向,神色激动的大声喊道:“我绝对没有说谎!那是血海!那是末日!神来惩罚我们了!神来惩罚无信者了!”
“神在我面前把血海收了起来……祂一定是记得我!祂一定是记得我!神来惩罚我们!神来惩罚你们!”
就在这个山民中年男子这么絮絮叨叨的说着的时候,赤梶花踏前一步,逼近到他身边,一把拽住了那个男人的领口,把他微微提了起来,凑在他耳边低声喊道:“看在长者的份上。我姑且提醒你一句——不想死的话,刚才那种话不要对其他人说……你别忘了,这里是卡拉尔!蛮荒之地、神弃之国、拥有万种罪恶的卡拉尔!”
说到这里,赤梶花微微吸了一口气。神色平静了些许。他顿了顿,轻声说道:“想想你的家人,你的妻子和孩子……谨言慎行。不要忘记长者的教诲。”
“我、我知道了……”
这个有着标准的山民特征的中年人被赤梶花这么一揪,终于恢复了理智。意识到自己之前说了什么,不禁面色发白。哆哆嗦嗦的冲着赤梶花点了点头:“是……是,大人,您说的是……”
见他从死亡的恐惧中平静了下来,赤梶花这才慢慢把他放了下来,然后伸手缓缓给他整理了一下被领口。
这个面色苍白的山民男子艰难的开口,用颤抖的声音道谢:“大人……谢谢……”
“听话就好。不听话的人想救都救不了呐。”
赤梶花点点头,嘴角微微一扯,可惜没有笑出来。
他感觉到了莫名的烦闷到燥热,一边冲罗兰走去,一边用力将胸口衬衫的扣子一把全部扯开。被晒成小麦色的结实胸膛直接露了出来。
他大跨步的走到罗兰身边面冲着东南方张开双臂。被海风灌了满胸,赤梶花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罗兰……红色的海,你有什么印象吗?”
面对赤梶花喃喃的疑问,罗兰摇了摇头。
讲真的,罗兰还真不知道艾露卡多有这种能力。不过毫无疑问,眼前的场景应该是艾露卡多追杀爱德华时的误伤造成的。
略微思考了一会,然后罗兰开口:“看上去,有点像是洪水或是泥石流造成的伤害……但是地上看不到水。可如果是爆炸的话,地上看不到粉尘也不对劲。”
“也就是说,巫术吗……”
赤梶花点点头。喃喃道:“巫师……只有巫师才能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把戏。”
闻言,罗兰撇了撇嘴角,没有搭话。
从某种意义上,赤梶花没有猜错。
结界巫师真的可以释放出类似效果的巫术。这是一个七环的巫术。名字是奔流术,是虚构出不存在的庞大水流对某个工事进行冲击。它的降环版本叫做切割术,一般用来切割宝石和一些精密的器械。
只要取消巫术,这些被召唤来的水流就会凭空消失。和奔涌之怒不同,那是真真正正的打开水元素位面,从里面召唤出庞大的海浪。是可以凭空造河级别的大巫术。
不过很可惜,赤梶花从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因此他越往前走就错了越离谱。
罗兰决定不要打扰赤梶花的思考。他现在必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现在还在软禁期——因为赤梶花的谨慎思维,他并没有因为罗兰的话而放弃对罗兰的戒备。只要罗兰跟在赤梶花身边,他就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说句不好听的,侯爵府外面这么多的布置,都不如赤梶花一个人管用。
只是因为赤梶花原本想出去在城中寻找那个亡灵,以至于没空呆在萨亚侯爵府里看着罗兰而已。
至于萨亚侯爵的安全问题,赤梶花更是没有担心。要知道,侯爵大人多少也是个黄金阶。赤梶花就不相信一个黄金阶还赢不过一个被缴械了的白银阶初阶的牧师。
罗兰自然知道,赤梶花此刻将自己带出来,并不是为了更严密的看守自己,而是希望能找到证明罗兰自己无辜的证据。
同时,罗兰还能看出来,赤梶花此刻的心情其实相当沉重。
他就像是做了什么非常重大的决定、背负了什么非常重大的责任一样,眼中闪烁着某种罗兰极为熟悉的光芒。
那是将自己的名誉和生命作为赌注压伤的觉悟。就和罗兰第一次决定让病村高温除菌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罗兰……”
赤梶花的声音沙哑:“我问你一个问题……很重要的问题。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意见。”
“你问吧。”
罗兰的表情也严峻了下来。
“假如……我是说假如,”赤梶花眼中闪烁着某种意义的不明的光,声音莫名的沙哑,“假如这里的人全部染上了瘟疫……我应该怎么办?”
“……我觉得,你首先要确定他们得了瘟疫,”罗兰轻咳两声,话锋一转,“而且那是侯爵大人的职责,与你完全无关,不是吗?”
听到罗兰模棱两可的回答,赤梶花极缓慢地摇了摇头,露出了石像一般凝固的表情。
他看着那些被从废墟里拖出来的伤员,双拳无意识的紧握,一字一句的轻声念道:“如果没事还好……万一,我是说万一出了事,那就是我的责任。”
“……因为,将那些绷带和药水没有检查就分给他们的那个人……就是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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