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黑达拉脾气暴躁,最是耐不住性子,见敌人神情不善,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向前扑去。茂竟圆出手架住,大声道:“反了!反了!皇上,这夷人胆大包天,早有不臣之心!”赵盛军中,汉人与滇地土族素来不睦,茂竟圆得此良机,便意欲激怒赵盛,将黑达拉铲除。
赵盛静立片刻,忽然大笑道:“两位住手,住手,我不过与空伯伯开个玩笑,你们怎能当真动手?快停下,停下,比武助兴,并无不可,若动了火气,出手没了轻重,那可就扫兴至极了。”
那两人当即罢斗,各自退开,赵盛朝空悟遁道:“空伯伯所言甚是,我赵盛行事不像话,惹大伙儿不快,实在不该,空伯伯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原宥我这一回。”
空悟遁微笑道:“皇上何出此言?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不臣之心,先前所言,委实不敬。”说罢复又坐下,身旁他那女属下沙游脸色惨白,低声与空悟遁耳语几句,空悟遁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此事危机已退,场面有所缓和,但席间众人闷闷不乐,满怀心事,吃喝无味,赵盛又敬一圈酒,就此离席,众人便纷纷散去。空悟遁早在城中为各人安排住所,照顾周到,所居之处甚是整洁宽敞。
苍鹰躺在床上,回思今日之事,想起赵盛举止,心中不是滋味儿,只觉自己熟悉之人,一个个儿都渐渐变了模样。赵盛变得穷奢极欲、好·色不羁,品行未必优于那赵烈、赵火父子,只不过他为人精明强干,又有高人相助,才没落得如今赵烈的下场。
便在此时,忽听屋外传来几声尖叫,李若兰厉声道:“你们是谁?为何在我屋外窥探?”
有一男子细声细气的说道:“李姑娘莫要多心。咱们是皇后娘娘派来,她听说你孩儿长得可爱,想请你二人一道进宫相见,到时候定有不少宝贝赏赐,乃是天大的好事。”
李若兰侍女归春大声道:“你们回去告诉皇后娘娘,就说我家小姐早已入睡,无暇相见,恕难从命。”
那太监声音逐渐严厉,说道:“这是皇上亲自下的谕旨,要李姑娘随咱们入宫一聚。李姑娘。你是朝中大臣,若不走上这一遭,那可是不臣之罪。”
苍鹰闪身出门,在那太监肩上一拍,喊道:“老兄,深更半夜的,吵嚷嚷做什么?”那男子回头一瞧,认出是新上任的征东大将军,稍有怯意。但他得赵盛撑腰,历来骄纵蛮横、目中无人,今晚又是奉命行事,理直气盛。立时壮胆说道:“苍鹰大人,皇上要见.....”
他本想说“皇上要见这位夫人”,但苍鹰不等他说完,当即大笑道:“小盛可是长久不见我。想要与我聚聚?好极了,好极了,我酒还没喝够。正要进宫与皇上碰面叙旧。老兄,咱们这就走吧。”
太监喊道:“他不是要见....”
苍鹰又道:“他不就是要见我么?老兄说的够清楚的啦。来来来,咱们立时上路,莫要让皇上久等。”将太监扛在肩上,身形一晃,刹那间已飞出老远,那太监哇哇乱叫,说不出半句话来,身后其余太监各自惊骇,匆忙追来。
苍鹰走到半路,忽然止步,呕地一口,将泥地吐得一塌糊涂,骂道:“醉了,醉了。今夜怕是去不成了。”将那太监往一棵大树上抛去,平平稳稳地落在枝头,那太监挂在高空,惊声喊道:“你....你快放我下来!”
苍鹰冷笑一声,说道:“好,我这就让人上去救你。”回身抓住那赶来的几个太监,一一扔上树去,齐刷刷的挂做一排,人人上下无路。苍鹰喊道:“老兄,这么多人,管够救你了么?”
那太监急道:“好个胆大包天的狂徒,我若离开此地,定然禀告皇上,要你......”
苍鹰点头道:“这人唠叨不休,想来是嫌我烦人。那我便不扰了,告辞,告辞。”他教训了这几个太监,稍觉畅快,回身走开,行了不远,却见李若兰迎面而来,急道:“二哥,你....你将那几个太监怎么了?”
苍鹰说道:“全给我抛树上去啦,瞧他们几位身手,今晚只怕下不了地。等明天一早,有人来找他们,便能将他们救下,估摸着也死不了人。”
李若兰美目湿红,垂首道:“二哥,他们....他们可是皇上的钦差,你.....你为了我....得罪了皇上...”
苍鹰答道:“弟妹,你哭个什么劲儿?方才要不是我抢先出手,你立马便会揍人,到时他们断手断脚,下场更惨,我这叫两害相权取其轻。”
李若兰啐了一声,说道:“二哥,不管怎样,你替我挡了灾,我要好好向你道谢啦。只是....此事....不知该如何善后。”
苍鹰说道:“弟妹无需担忧,咱们皇上虽然好色,但也非不分青红皂白的蠢人。大敌当前,局势未明,他绝不至于为此与咱们翻脸。”
李若兰听他说的如此直白,轻叹一声,暗想:“你替我出手打发赵盛,将罪责揽在自己头上,让我得以安稳。否则我念及爹爹、燕儿安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对苍鹰恋慕入骨,但想起自己乃是丧夫之身,带着女儿,身世颇为不祥,与雪冰寒、莫忧相比,当真自惭形秽,万不敢有所希冀。心底愁绪翻涌,愣愣出神。苍鹰也想着心事,两人皆默然不语,只往前行。
苍鹰忽然说道:“章老哥,你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相见?”
李若兰吃了一惊,回身一瞧,见一青袍老者从林间缓缓走出,脸上全无表情,但瞧来却颇为苍老。
苍鹰问道:“章老哥,可是皇上派你来的?”
章斧山点了点头,默然片刻,说道:“他让我去找莫忧,说要与她详谈江龙堂招募高手之事,若她推诿,便要我将她擒住,可我....我并未前去。”
苍鹰嗤笑一声,说道:“咱们皇上可真是忙碌,又要照顾我弟妹的孩儿,又要趁夜与******商议公事,他再如此折腾下去,迟早被掏空身子,一蹶不振。”
章斧山身子一颤,李若兰以为他已然动怒,想要动手,却见章斧山慢吞吞坐在地上,身法迟缓,似乎甚是疲倦。李若兰心道:“这位章老伯武功极高,怎会如此?他可是受伤了么?”
章斧山道:“教主夫人,属下当年得知归教主之事,当真心如死灰,我自十八岁之后,便不曾再落泪哭泣,但那一天我狂饮烈酒,纵情大哭,真不明白为何上苍要收走咱们这位仁厚豪侠的好教主。”
李若兰闻言一悲,低声啜泣道:“燕然他....燕然他是被玄秦害死的,但二哥已替燕然报了仇,章老伯....如此伤怀,我感激至深,无以为报。”
章斧山点头道:“我多年来身在异地,未能守在教主身边,护他周全,教主一死,我罪孽深重,本当追随他而去。可....可想起咱们这位心怀大志的皇上,却又不能就此了却残生。教主夫人,你不怪我,我已然谢天谢地了,万配不上感激二字。”
苍鹰见他欲言又止,叹道:“章老哥,咱们江湖好汉,何必遮遮掩掩?你有什么话还请直说,咱们绝不向旁人吐露。”
章斧山捏紧拳头,说道:“这些年来,我替皇上挡下许多刺客,替他刺杀强敌,排除异己,手上沾满鲜血,嘿嘿,早已罪行累累。如今....如今...他还要我替他做这等无耻勾当。我章斧山....真不知为何还要替他卖命。”
苍鹰叹道:“章老哥若有怨言,为何不向皇上直言相劝?即便惹恼了他,大不了一走了之,他也奈何不了你。”
章斧山垂首道:“可我偏偏不能....不能如此....我在云南找了个姑娘,她....她待我很好,不嫌我衰老丑陋,为我生了个孩儿,我不能舍她而去。”
苍鹰本该为他欢喜,但此时却倍感不安,说道:“章老哥,你一是舍不得妻儿,二是舍不得小皇帝,你仍盼他能率领群雄,重振大宋声威,是么?”
章斧山愣了半晌,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说道:“他确有过人之能,福泽甚是深厚,在短短三年之内,调兵遣将与鞑子交战,屡战屡胜,夺了云南全境。对待功臣,他赏赐极厚,全不吝惜赞赏,令人心怀感激。对待与他为敌之人,他手段强硬,往往斩草除根。我听说...听说昔日那成吉思汗也是如此,只怕也唯有这样的人,方能战胜凶猛蛮横的鞑子,复兴我中华。”
苍鹰望着章斧山,见他满脸痛苦,全然不复往日的豪迈潇洒,不禁扼腕痛惜,也不知该如何相劝,沉思片刻,说道:“事到如今,多说也是无异,待明早皇上酒醒,我便去谒见于他,劝他一劝。”
章斧山摇头道:“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伴君如伴虎,苍鹰兄弟虽然武功绝世,但却也万不可贸然行事,以免牵连亲友。当年朝中有一位刚直忠诚的武将,指责皇上夺人之妻,污人之女,结果被皇上投入大狱,没多久便...便自尽而死,连老婆孩子也....也不明不白的死了。”
李若兰怒道:“这等恶君,咱们岂能再为他效力?若....若换了旁人,未必便....便不如他了。”这后半句话压低声音,甚是谨慎,但语气中怒意勃发,不曾稍有减弱。
章斧山道:“他...他有无数石牛相助,方能在战场上胜过蒙古骑兵。那小地牛角儿效忠于他,全听他号令行事,否则咱们万万不是鞑子对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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