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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华宗见苍鹰出手无情,竟在他眼前杀死王铜文。此人虽行径败坏,但终究是杜华宗手下帮派首脑。他气往上冲,不禁喝道:“苍鹰兄弟,你下手好狠!”
苍鹰说道:“此人辱扰妇女,乃是江湖败类,如若不除,委实污了杜庄主名声,杜庄主为何还要见责?”
杜华宗道:“这位夫人一面之词,则能确信?如王铜文兄弟却是好意,你这不是滥杀无辜么?”
苍鹰朗声道:“好一个‘滥杀无辜’,杜庄主,此人若心中坦荡,为何要隐瞒我师姐陷落此处之事?非要我用强方才吐露?而他若是正经人,为何我杀他之时,他这些帮友竟欢呼雀跃、鼓掌庆贺?莫非大伙儿皆乃是非不分、自相残杀之人么?”
有数个帮众说道:“杜庄主,不瞒你说,王铜文做这等勾当,已非初犯。但他待下凶狠,武功又厉害,咱们实是敢怒不敢言。”
杜华宗听得明白,自知理亏,但此时颜面扫地,终究咽不下这口气,说道:“苍鹰兄弟,你救咱们山庄一回,杜某深感大恩。但你任意处置本帮兄弟,若不显露几手,未免令人不服。”
苍鹰听他语气不善,问道:“杜庄主是要考校在下功夫了?”
杜华宗闷声喊道:“不错,还请苍鹰兄弟露上一手。”
苍鹰心想:“这老头好生忘恩负义,又太过不明是非。但他在江湖上名声不坏,算得一位侠义之人,也不可让他在下属家人面前丢脸。”当即朝杜华宗作揖道:“还请杜庄主进招。”
杜华宗心下暗暗给自己鼓劲儿:“久闻这苍鹰武功超凡,备受推崇,但他才多大年纪?怎能比得上我内功圆满,真气充沛?今日一战,我若取胜,定能名扬天xià。得世人敬仰。”想到此处,只觉快意,士气大振,陡然跃上半空,双臂袖袍一合,罩向苍鹰脑袋,正是一招“同峰别雨”,袖袍中真气鼓荡,如一片雨云般盖下,直叫苍鹰避无可避。
苍鹰也不出剑。双手一探,竟将袖袍抓住。杜华宗两片袖袍上遍布内劲,如同两件厉害兵刃,自来与人动手,旁人避犹不及,怎敢空手来抓?他心头大震,背脊生寒,落地之后,暴喝一声。正要甩开苍鹰,忽然手腕一热,自身内息逆流而回。杜华宗满头大汗,暗想:“我内力逆乱。稍有不慎,便惨死当场,这人内力怎这般邪门儿?”拼出老命去挡,但却半点阻挡不住。正丧魂落魄之际,苍鹰松脱袖袍,内力一震。两人各自退开半步。
杜华宗只觉死里逃生,不禁长呼一口气,苍鹰说道:“杜庄主,咱们俩暂且不忙分出胜负。我需照看照看我这位师姐。”
两人自交手到分开,不过一攻一守,顷刻间便已罢斗。旁人大多眼光不高,瞧不出其中端倪。唯有若施、赤蝇知道苍鹰故意相让。若两人当真相斗,苍鹰一招间便将这杜庄主击败。
杜华宗心想:“当真岂有此理,我一生刻苦修为,内力怎及不上这小子?他定是有什么邪法,暗中算计我来着。”他本身武功不过与仙剑派离风相近,但素来受人恭维,自高自大,不信苍鹰武功更胜,只道苍鹰暗中捣鬼。但他一时也瞧不出名堂,此刻唯有忍气吞声,强笑道:“不错,苍鹰兄弟身手奇特,杜某生平未见,咱们就此握手言和。”
苍鹰拱手道:“承让了。”不再理他,走到若施身边,捏住她手腕阳谷穴,内力涌动,替她调理内息。他这纯阳内力最是温煦舒适,用以疗伤,效用颇佳,又佐以神农天香经与贪狼迷魂影,少时便令若施精神一振,委顿尽消。她感激道:“多谢苍鹰师弟啦,你不用再耗费内力,我自行疗伤便可。”
苍鹰说道:“师姐莫要客气,你徒儿叫我一声师父,咱们便是一家人,家人受伤,我岂能不管?”硬是将真气又运转几圈,若施内伤痊愈,遍体舒坦,笑道:“师弟功力,当真深不可测。”她外伤虽未复原,但已然行动自如。
赤蝇问道:“娘,爹爹为何要打伤你?他可是疯了么?”
若施美目湿润,秀眉颤动,说道:“他他或许当真疯了。我一路追他,来到这大宅之中,见他在此吃菜吃饭,顺手杀人,当真如饿死鬼一般。我想劝他随我同走,但他突然朝我袭来。他武功太高,而我又一时心慌,竟被他十招内打倒。他他神情凶恶,竟真要杀我。但在下手之际,他恢复神智,大吵大嚷,抱着香儿与王孙,就此远走。”
苍鹰急道:“什么?他还捉走了香儿?”九婴不曾对他说起过此事,他也不曾多问,这时陡然听闻这情形,一嗅空中气味儿,果然香气异样,正是香儿所留。
赤蝇惊呼:“那师姐也被爹爹捉走了?爹爹可会要动手杀她?”
若施道:“我也不知,但咱们可得快些去救他他们。”从怀中摸出一本经书,交到苍鹰手上,说道:“此书乃我夫君打斗时掉落,我虽负伤,但百忙中仍捡了起来,师弟可瞧瞧其中有无线索?”
苍鹰笑道:“即便没这玩意儿,他捉走香儿,等若被咱们绳子拴着,再也甩不脱咱们。”若施不明所以,但她对苍鹰极为信服,笑道:“自然什么都难不倒师弟。”
苍鹰一看那经书,封皮上写道:“白首流声禅师经”,苍鹰奇道:“镜蟾老兄竟带着一本佛经?”回思在高塔庭院中镜蟾所言,登时醒悟道:“他从流声塔中盗走此经,便是为了找寻一位白面禅师的下落。看来这经书之中,记载了那白面禅师居住之处。”
杜华宗、杜飘莲、杜西风、赤蝇等人闻言大惊,纷纷问道:“他在找白面禅师?”“这经书中有白面禅师去处?”
苍鹰奇道:“这白面和尚与你们又有什么关xì?”
赤蝇说道:“师父,这白面禅师乃是桃桂山庄一门武学的祖师爷呢。”
苍鹰见杜华宗等人各个儿目光热切,点头道:“原来如此。”翻开书页,只见书中记载那白面和尚手持一柄道家拂尘,云游天xià,降魔除妖的事迹。苍鹰见此文如流水账一般,只一味歌功颂德,辞藻华丽,行文繁乱,看得头晕脑胀,怒道:“这写经之人可恶至极!存心不让人来看了?”
赤蝇说道:“师父莫要急躁,从经文最后来瞧,说不定便有所获。”
苍鹰一听有理,翻到最末,只见文中写道:“纳月之殿,于徒太患虫山正西三百里,雪畏山南两百里,闵掠湖北畔白面祖师圆寂于此,永镇群魔。”所述极为详细。
杜华宗想起那“惊露心法”秘笈后有一张拓文,写道白面祖师身处一地,名叫“纳月”,心中震惊万分,喊道:“这经文告示咱们纳月所在,咱们可由此找到白面祖师遗体。”
苍鹰叹道:“如此看来,那镜蟾老兄定是知道了白面禅师圆寂之处,已然找过去了。”
杜华宗满腔火热,心急万分,暗想:“白面祖师创立咱们桃桂山庄一脉武学,却也不假。但他逝世之时,有许多神功已然失传。那拓文中说:一位仙家曾传他一门镇压群妖的妙术,令他得以与众妖相持不败。那自然是神乎其神、举世罕见的功夫。那那功夫既然随白面禅师消失,莫非就藏在他圆寂之地?这功夫乃是我桃桂山庄所有,决不能让外人染指,那镜蟾如此找去,实在可恶至极。非得阻他不可。”
他脑中急速思索,当即拿定主意,说道:“那镜蟾恶人既然与苍鹰兄弟作对,咱们蒙你恩惠,不可不报。苍鹰兄弟,不如我杜华宗率领帮手,随你一道前去。若遇上强敌,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苍鹰奇道:“杜庄主,你先前还要与我拼命,怎地眼下又变了心意?”
杜华宗愣了愣神,哈哈大笑,说道:“兄弟说得哪里话来?咱们切磋武艺,无损交情。兄弟竟当真了?那可未免未免嘿嘿有些小气了。”
苍鹰心想:“他要跟来,定然别有所图。”一时也不明其意,只得说道:“庄主,那镜蟾武功极高,咱们此行定然凶险,庄主何必为此操心?”
杜华宗不知那徒太山位于何处,唯一办法,只能跟苍鹰同往,当即死皮赖脸,装出大仁大义的模yàng,非要随他同行。苍鹰叹道:“既然杜庄主如此热心,那也由得杜庄主了。”
杜华宗大喜,命人整治酒席,款待苍鹰等人,又在镇上找了宅子,暂且安置家眷家丁。如此过了一夜,次日一早,便率十位得yì弟子,携带金银,暗藏珠宝,同苍鹰等人上路。杜飘莲、杜西风等人自在众人之中。
若施本惯于人少冷寂,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又见杜飘莲与海飞凌神情亲密,对自己更是恭敬有加,大惑不解,便问海飞凌缘由,海飞凌俏脸娇羞,将两人婚约之事说了。若施喜道:“你这丫头,怎地怎地唉,也罢,你若能找到婆家,也总算是了却一桩心愿。”但想起自己这徒儿声誉不佳,以往遭同门所骗,更非处·子之身,难免心怀深忧,惶惶不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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