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内部,与外表的古朴完全不同,一个圆形敞亮的大厅,厅壁上镶满琉璃色的砖瓦,映出盈盈光华,光彩流动。
但出乎所有人预料,这里面竟然空荡一片,除了闪闪发光的华丽四壁,厅内也就是所谓的武库中,竟丝毫和功法秘籍有关的东西都没有。
更没有任何摆设!
陆原疑惑的四下一扫后,蓦然想起之前见过那名黄衣少女,对方分明在三楼位置,可这里连一个上去的梯子都找不到,她怎么上去的?
武者,灵者,甚至是先天强者,也只是比普通人更为敏捷,但也没有凭空飞行的能力。
而且琉璃瓦打造的四壁,除了美观之外,光滑的表面也能防人攀爬。。
这似乎,有点故意为之!
“没有梯子,莫非?”陆原目光看向了塔楼第一层的顶部,旋即眼神再次看向四周各处,“是机关!”
在这厅内充斥的光芒反射下,之前陆原也疏忽了,此刻仔细的凝神看去,才发觉所处大厅高的离谱,一层就足以抵得上普通阁楼两三层了。
陆原一下子恍然!
难怪武库这样重要的地方,林府也不加派人手保护,原来根本不需要,看来武库在建造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一点了。
除非你能飞,否则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来了也无法上去,只能干瞪眼而已。
“嗯,好奇怪啊,这里面一点感觉不到冷!”
“我也感觉到了!”
“还真是,比外面暖和。”
其他小孩虽不像陆原观察的这般心细,但对身上有明显变化的感觉,还是很快有所察觉。
塔楼里面的热,并非那种兽炭燃烧的燥热,反而神奇的给人一种阳光普照之感,实在不可思议之极。
陆原对此也感到匪夷所思,只是以他的眼界,显然还无法理解是怎么一回事,也就没有费心思量。
就在此刻,一阵机括转动的‘扎扎’声,蓦然间从一面琉璃砖壁内传了出来,一道细缝出现在砖壁之上,并缓缓由窄变宽的向两侧分开,露出壁后一个足有一米宽的窄道,幽深一片,隐约看到一个螺旋阶梯通向塔楼上部。
“跟紧了!”这时,前面带路的碧衣侍女收起之前的轻浮,脸上多出了几分恭敬地神色,简单吩咐了一声,人便率先进入了窄道内。
有的少年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有点傻眼的样子,陆原却没有多想的迈步就进,第一个跟在碧衣侍女的身后。
其他少年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也急忙紧随其后。
陆原默不作声的跟着前面婢女,大概在窄道内转个三个大圈,又重新穿过一面琉璃砖壁,才眼前豁然大亮,在陆原面前,一条青石长廊环绕着塔楼,而那名令陆原第一次有梦绕魂牵之感的少女,此刻也终于能在近处细看了。
按照碧衣婢女的指示,陆原和一群少年,都安静的站到距离黄衣少女一丈远的身后,不许打扰。
一人一画,就这么静静的立在那儿,仿佛就是一幅立体的画卷,若有若无的笑容荡漾在少女脸上,清雅的让人心灵感到澄净,何为空谷幽兰,陆原今日算是明白了。
和陆原一样,其他的小孩也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林府三小姐,都不由神色有些痴然。
偏偏黄衣少女眼里只有面前的那幅画,根本未看过这些小孩一眼,可众人都自发的闭口不言,心甘情愿等候在一旁。
陆原这群少年先到了塔楼三层,仅仅等了一会,此前被拉去洗漱的冯班等一群少年也到了。
当这二十多个小孩挤在青石长廊上,也渐渐开始有人小声说话起来,个别小孩觉得塔楼内太过暖和,还脱下了棉袄,学着碧衣侍女只穿着一件短袖。
莫约过去一盏茶的时间,宁静气氛才被打破。
黄衣少女面上的认真之色渐渐淡去,眸光一转却悠然自得的倚栏下望,似乎是让自己放松了片刻,然后才俏脸转向了身后这些少年。
“你们都说说,我画的什么?”黄衣少女侧开身子,吐语如珠的说道,声音柔和清脆,一开口动听至极。
由于年龄上的相仿,使得众小孩在少女面,均有自惭形秽之感。
听到这话,一群少年们才有心思去观赏这少女画了许久的‘佳作’。
一张看似细薄却洁白稠密的宣纸上,呈现而出的是一片蔚蓝天空上,飘荡着一缕缕火红云霞,宛如火染天际。
“嗯?这种感觉…”陆原开始只以为是一副纯粹精美的图画,可当他凝神盯着画中那几屡火云时,却感觉到每一片云霞,都仿佛一个个活灵活现的生灵,在天空展动身姿,火霞与天际那种无限远却又近成一线的诡异协调感,让陆原心中不由生出薪火无尽的触觉。
是触觉!
就仿佛身体接触到了画卷之地!
陆原一直古井无波的精神力,此刻像是泄堤的洪水般在脑海内搅动起来。
那一簇簇火霞的奔放、张狂,都让陆原有种身临其境的触觉,仿佛他触摸到了什么。
“意境!这幅画里面蕴含有‘精神意境’!”陆原分散至全身的精神灵漩,此刻起到了灭火的作用,在关键时刻将陆原从那种难以自拔的失陷中带了出来。
瞬间转醒的陆原,再看向那清雅少女时,目中也不由首次出现震惊之色,心里更是掀起惊涛。
他记得,在莲姐所留的玉简中,曾谈到过灵者修炼精神力有三层境界。
排第一的,是身临其境,感悟天地八属性灵气之运转,这是最接近天地意境的方式,一旦有所顿悟,精神力会突飞猛进的增长。
不过,这种天地意境显化的机缘自然是可遇而不可求。
第二种,便是借助一些先天强者,甚至是传说中仙林中人留下的感悟遗迹,间接去体会对方领悟的天地奥秘,这种遗迹没有准确定义,可以是字画、乐谱、棋谱,雕塑等等,只要能蕴藏一丝天地意境在其中就行,可以让后来人照着前人留下的意境遗迹观摩修行,也能使精神力快速增长,而这第二种方式,属于比较普遍的一种,当然这种普遍,是对那些财大气粗的一流家族子弟而言。
即便对一流家族来说,任何一件‘意境之物’都是争破头颅的宝贝,虽说数目也不少,但每一件都是价值不菲。
最后一种不必说了,灵者最普通的冥想修炼方式,如龟爬般的速度陆原深有体会。
眼前这幅画中竟蕴含着一丝火属性意境,如何能不让陆原大吃一惊,‘意境之物’尤为罕见的原因,并非是先天强者或仙林中人人数太少,所以留下的意境遗迹就少,而是想要在一件平凡的事物上留下自己对天地的独特感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就拿‘意境之画’来说,若非那种具有非凡画道天赋的一代大师,以化腐朽为神奇的超绝画技才能在纸卷上留下意境外,没有那种天赋的人根本办不到。
但眼前女子分明只有八九岁的样子,竟能让一幅画展现出玄妙意境来,虽然还不知道意境的高深程度,可也真让陆原刮目相看了。
同时陆原也第一次领略了意境对精神力产生的波动,刚才那一瞬间,的确比冥想修炼时波动强烈得多。
而放眼其他少年,脸上均只有欣赏之意,完全没有陆原眼中的疑惑之色,这让陆原有点意外,莫非意境之物只对灵者才有所感应?
就在陆原心里出现一堆不解的困惑时,这群少年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了一阵后,在没有人敢第一个张口的情况下,那位‘赵公子’却大胆地走了出来,谦恭有礼的将画卷上下看了一眼,尝试性的问道:“三小姐画的火霞和云天,既有远近之美,又有虚实相生,实在精湛无比,如果在下猜得不错,只有在蛮荒中,才能看到这样的景色。”
陆原听到这位赵公子说的有模有样,心里却暗笑一声,但也相当佩服这种人胡诌的能力,能想出一大堆华而不实的言论来。
其他也想表现的少年,听了赵公子的一番高论,跃跃欲试之心登时熄灭不少,很难再相处更好听的说辞来。
听到‘赵公子’的这种说法,黄衣少女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不可置否的微微点头。
这下‘赵公子’心里不由亢奋起来了,没有否认,那也算是一种默认,‘赵公子’有种拔得头筹,快要飞上天的激动之感。
能第一个说的人,固然勇气可嘉,可也最容易说错,若非‘赵公子’所在的赵家庄与林府往来甚密,他‘赵公子’也不可能知道这幅画实际上是三小姐不久前从蛮荒带回来的。
画是蛮荒的,那画里的景色当然也是,因此‘赵公子’才这么有底气。
其他少年见到‘赵公子’脸上精神焕发的样子,不由认为他说的就是真相了,虽然一个个弄不清三小姐为何问出如此简单的问题,但都跟风似的,开始绞尽脑汁将画里的云天火霞描绘的天花乱坠。
这些少年,几乎无一能说出明显不同的意见来。
陆原没能从黄衣少女古井般的脸颊上读出什么,但却细心的发现,在少女身后的碧衣侍女,一直对先前少年们的回答有些不屑。
“你们只能看到这些……”半响,黄衣少女虽然还是那般不动声色,可语气难掩一丝失望之意。
见到黄衣少女这般神情,赵公子以及其他都回答过的小孩都被惊醒了一下,难道大家说的都不能让她满意吗,这画不过就是一副很好看的风景,还能藏着什么玄机不成?
想到这里,在场的众多少年一头雾水时,有两个一直静观其变的少年,重新又认真看了一遍后,两人目中几乎都露出惊诧之色来。
只是陆原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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