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们说的这些事情,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苏青鸿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肺掏出来,让藤彦堂看看自己娶老太太的这份心到底有多真诚。“冤有头债有主——当年的恩怨,我会让梁家的罪魁祸首站出来负责。有责任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同样我也不会波及无辜……所以,肃清梁家所有人,我可能做不到。”
他面带愧色,略微低头沉吟,继而又接着说:“你们奶奶可能不习惯香港那里的生活,所以我想等我跟你们奶奶的事定下来后,不带她去香港,我们就在沪市安定下来……”
刚才苏青鸿在态度坚决的藤彦堂面前碰了一鼻子灰,整个人灰头土脸的,足以用“狼狈”来形容。他刚刚最后那一番话,简直就是在啪啪的打藤彦堂的脸。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
藤彦堂之所以不同意苏青鸿和老太太在一起,就是设想到苏青鸿娶了老太太以后,把老太太带到香港去。而老太太名正言顺得进了苏家的大门,难免会碰到依附苏家势力的的梁家人。尴尬都是小事,他就怕那些人对老太太动杀心。
苏青鸿定居沪市,和老太太事成之后,就避免了让老太太和梁家的人接触,等于是打消了藤彦堂的顾虑。
既然这一层顾虑没有了,藤彦堂还有什么拒绝苏青鸿的理由呢?
香菜瞥了一眼藤彦堂,发现他的脸色果然是臭到家了。
她暗暗觉得有些好笑。
她正色道:“苏老先生,我们刚才说那么多,也是为奶奶的人身安全着想,请你理解。”待苏青鸿颔首后,她又继续说,“我们尊重奶奶的决定,要是奶奶愿意,我们这边就没问题。”
藤彦堂倏然看向她,有点不敢相信这小女人这么容易就把奶奶给卖了?
她口口声声说站在奶奶这边,他怎么觉得她压根儿就是苏青鸿的救兵啊!
好气啊!
“我还没有答应呢!”
这句话,藤彦堂是对着香菜说的,有点像是在抱怨香菜无视了他的意见而站错了立场。
“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奶奶的孙子,又不是奶奶的长辈。你说不答应就不答应,你怎么不问问奶奶本人答不答应呢?”在床上,香菜总被他压在下面,可是她在这个家里的权威,绝对在藤彦堂之上。
藤彦堂起身,气愤道:“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了!”
说完,他上楼去,撞见在拐角偷听的燕松和老太太,负气对他们哼了一声,然后把自己一个人关房里生闷气去了。
重重的摔门声落下后,香菜对苏青鸿淡笑了一下,“苏老先生,以后该怎样还是怎样,只要奶奶同意,我跟彦堂这边就没问题。”
苏青满眼期待的看着香菜,“你也不愿意叫我一声爷爷吗?”
香菜轻笑一声,当即表明态度,“这你得让彦堂先对你松口。你跟奶奶的事,我能帮多少就帮多少,但是你跟彦堂的事,我会站在他那边——”
谁让他们是夫妻呢。
苏青鸿久久怅然。看来,想要修复他跟藤彦堂之间的关系,从香菜这里找突破口,是不可能的了。
香菜将苏青鸿交给老太太接待,回房时看到藤彦堂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香菜一边擦面霜一边说:“奶奶都同意了,你还拦着做什么?你这叫棒打鸳鸯知道不……”
她苦口婆心说了一堆,藤彦堂始终没反应。
“算了,我不管你了。”香菜干脆也不理他了,“我去布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藤彦堂转过身来,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香菜端正脸色,“别的事我可以考虑你的感受,但是奶奶跟苏老先生这件事,必须要优先考虑奶奶的感受。”
“我……”藤彦堂感觉自己有口难言,“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香菜想了想,然后明白过来,这男人不是因为奶奶和苏青鸿的事在生气,而是在生她的气。这男人大概是在气她刚才在苏青鸿面前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就下了结论。比起家中的地位受威胁,他不能接受的是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任何人面前,被香菜无视。
香菜过去抱着他,像哄小孩子一样,揉着他的心口安慰他,“哎哟,我知道错了,不难受不生气了啊——”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香菜在他猝不及防时往嘴上啃一口,“我会对三岁小孩做这个吗?”一只手不老实的钻进藤彦堂的衬衣底下,胡乱摸着他腹部的那几块肉,邪邪一笑,“我会对三岁小孩做这个吗?”
藤彦堂终于绷不住了,脸上露出笑意,想要收回去,可怎么都收不回去。
“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嗯?”
香菜仰脸儿望着他,“有吗?”
藤彦堂满眼温柔的笑意,低头亲吻着香菜递上来的粉嫩双唇,发出一声似无奈又满足的叹息。
“嗯……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去布行。”
“你是不是太宠我了,嗯?”
藤彦堂挑眉,“有吗?”
对她的宠溺就像是无药可医的病,他这会儿又旧病复发了。
藤彦堂把香菜送到布行并没有立刻离去。
香菜刚从京城出差回来就开始忙——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女人到底在忙些什么。
锦绣布行的橱窗已经被香菜折腾成懒女人专区了。
橱窗里展示的几套旗袍,上到首饰下到鞋子,都搭配好了。喜欢的顾客,直接可以一套买走,就不用买了旗袍之后再去其他地方购买搭配旗袍的饰品之类的东西了。
很多追求时尚的女性穿旗袍的时候喜欢搭配皮质的高跟鞋,看不上香菜带回来的那些绣花布鞋。不过那些物美价廉的绣花布鞋还是很受一部分顾客欢迎的。
在锦绣布行待了一上午,藤彦堂特别感慨——女人的购买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强大。锦绣布行的客流,基本上就没断过。
他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枕边人是个小富婆。
香菜现在仅仅靠着一个锦绣布行就这么发达了,难以想象等到锦颜女子坊开张后,生意又会红火成什么样。
午休时,他傍上了自己的“富婆”,从一开始的浅尝辄止慢慢变成了得寸进尺。
香菜得时不时提防着办公室外面的动静,生怕有人进来撞破他们的“奸/情”。
香菜拦着他那只不老实的手,嗔怒道:“你能不能节制点!”
藤彦堂粗气轻喘,可怜巴巴道:“我怎么不节制了?算起来,前前后后我跟你才做了三次……”
“三次还不够?”香菜红着脸,“你有没有算算你一次做了多长时间?”
“老婆,你是在间接夸我的持久力很强吗?”
香菜恼羞成怒,捏气粉拳捶了他一下,“你不是在外面一向都很正经的么!”
“那是因为以前我不知道你竟是这么……美味。”藤彦堂气息灼热,轻吻着她白皙的脖颈。
现在他食髓知味,对她简直……欲罢不能。
就在藤彦堂打算更进一步时,百凤闯进来,坏了他的好事。看到他的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她非但没有“非礼勿视”的自觉,还不以为意的撇撇嘴。
香菜推开粘在身上的藤彦堂,神色慌乱了一下后很快恢复正常,“什么事?”
“楼下有一个姓陈的老板找你。”百凤面不改色的向她报告。
姓陈的老板?
香菜纳闷的问:“哪一个陈老板?”
百凤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没有报姓名。”
香菜想到一个人,随即皱紧了眉头,喃喃道:“该不会是那个卖皮草的陈老板吧……”
他竟然从京城追到这儿来了。
从香菜的神色中,藤彦堂看得出来香菜对那个所谓的陈老板并不是很喜欢。
他轻声道:“要不要我帮你打发了他去?”
“很麻烦。”说着,香菜忽然发觉腰上的那只手还在,不禁愣了一下。以前藤彦堂可不是这样,只要有外人在场,他就不会保持对她这种亲昵的动作。
他是不拿百凤当外人,还是有所改变?
香菜接着说:“你忘啦?那个卖皮草的陈老板想在你们荣记商场租个铺位,几次被你拒之门外。这回我去京城出差,正好遇见他。他就是想通过我,打通你这层关系——”
藤彦堂想起来了——他一开始是打算跟那个陈老板合作的,给他把关的香菜知道那人是卖皮草的之后,就不建议他把商场里的铺子租给那人。
他就依着香菜的意思,一直吊着那陈老板的胃口,对他避而不见,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让那陈老板花了不少冤枉钱来打通关系。
陈老板大概是失去耐性了,加上他在京城碰巧遇见了香菜,就把主意打在了香菜身上。毕竟香菜是和藤彦堂最亲近的人,是通往藤彦堂这层关系的捷径。
想走捷径?
陈老板有点想多了。
“我去打发他。”藤彦堂还不至于为了不见陈老板就躲在女人身后。
当陈老板终于如愿以偿见到藤彦堂,大喜过望,觉得和香菜打好关系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只见到藤彦堂没见到今日拜访的对象,陈老板似乎有点不满足,“藤二爷,尊夫人呢?”
“她在忙。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也是一样。”藤彦堂不咸不淡道。
陈老板面上一直挂着笑,笑得不算讨好,“想必尊夫人已经跟二爷你说了……”
“你说商场铺位的事吧。”藤彦堂摆出一点即通的恍然模样,还扯了个小谎,“她从京城回来就跟我说了。”
要是今日陈老板不来,香菜早就把他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藤彦堂愁眉苦脸起来,扯了一堆安保问题,说安保问题是他们荣记商场的短板,而陈老板卖的是价格昂贵的奢侈品,东西要是丢了,他们可赔不起……
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想租铺子不是不可以,要么加钱,商场这边给你解决安保问题,要么丢了东西自己承担责任,不追究其他人……
陈老板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自己都吃亏。
他注意力分散,发现来兴荣道这一趟果然是值得的。不来他还不知道锦绣布行的生意居然又那么好。同样是做服装生意的,锦绣布行也不是没有价格昂贵的衣裳,可怎么就比他要做的好呢?
“藤二爷,不知尊夫人这个店,招不招租?”
一听陈老板这话,藤彦堂就知道他开始打起储绣坊的主意了。
“你说储绣坊?”藤彦堂笑了笑,“储绣坊要招租早就招了,年底储绣坊和锦绣布行就要合并了——”
陈老板眼珠一转,“那锦绣布行原来那个铺子呢?”
锦绣布行那个位置虽然不比储绣坊,可毕竟锦绣布行的名号是在那个位置打响的。借着锦绣布行原来的光,说不定可以发一笔小财。
藤彦堂笑容不变,“储绣坊和锦绣布行要合并的消息一传出去,业内不止你一个人打锦绣布行原来那铺子的主意,好多人都来问。我夫人不是那铺子的主人,不过她跟我说那铺子的主人已经找好了买家,锦绣布行一并到储绣坊来,那铺子马上就要转手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陈老板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他干巴巴的笑了一笑,忽然间想起什么,抬头一脸奇怪的对藤彦堂道,“藤二爷,我在京城的时候,有个人找我打听你——”
藤彦堂眉峰一动,“谁?”
“宁焯冉。”
藤彦堂有点意外,他自然知道京城的宁焯冉。可以说,商帮中的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
“他打听我做什么?”
陈老板的神色更奇怪了,“咦?”
宁焯冉找他打听藤彦堂,也就表示宁焯冉不认识他。可怎么会这样呢?
“我看尊夫人跟宁焯冉很熟的样子啊。”
“香菜和宁焯冉?”藤彦堂从没听香菜说起。
“是啊!尊夫人在京城的时候,就住在宁焯冉的金桥饭店,宁焯冉很照顾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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