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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习习,徐徐拂面。
少了春风的温柔,也不似夏风那般火辣,带着些许的甜意。
秋虫儿啾啾唧唧,犹如丝竹之声,悦耳动听。
齐正致心情略显浮燥,无心听风赏乐。
他在松鹤院外徘徊良久,一直不敢踏入。
“三爷,您在这儿做什么?”紫香狐疑的声音传来。
齐正致忙转身,向她尴尬一笑,“哦,没事没事。老夫人歇了没?”
他指了指院内。
“老夫人刚用过晚膳,正在院子里消食呢。”紫香应道。
“好,那我进去看看。”齐正致轻轻点头。
事已至此,他硬着头皮进了院子。
院内花团锦簇,各色花儿开的正热闹。
马氏正在院子里散步,大丫鬟紫竹和紫桃二人陪着。
见到齐正致,马氏慈爱的笑着向他招手,“老三,过来陪我走走。”
“是,母亲。”齐正致温声应道。
他走过去,虚扶了马氏的胳膊。
“今儿晚上怎么有空来我这儿,莫不是有事?”马氏看着儿子,笑眯眯的问。
“有一桩事想与母亲、表妹商议。”齐正致点点头。
他也不想绕弯子,直接承认了。
“唉,果真是儿大不由娘,有事想起娘,无事就忘了娘。”马氏忍不住心中泛酸水。
齐正致有些窘。
欲解释时,马氏已对身边的紫竹说道,“去碧水阁请姑奶奶过来一趟。”
紫竹应声离去。
齐正致陪着马氏又走了一会,风有些大,二人就先回了东次间等姚氏。
*****
等了一宿,姚氏母女没等到齐正致的消息,就知灵山寺一事无望。
姚氏想去找齐正致问原因,被白莲拦下。
白莲说道,“娘,先等等吧,太急切会让舅父生烦。”
当时看时辰,齐正致应已去了翰林院,姚氏只得强压下性子等。
眼下听了紫香之言,姚氏喜悦万分。
她想齐正致一定说服了沈氏,特意来给她报喜呢。
“莲儿,我们走吧。”姚氏让白莲一同前去。
白莲摇头拒绝了。
不敢肯定齐正致完全谅解了她,暂时还是不在他面前出现比较好。
避而不见他,时间久了,他对她的不满自会消失殆尽。
姚氏也没强求,独自去了松鹤院。
见到齐正致,姚氏的心就情不自禁荡漾。
“姨母,表哥。”姚氏柔柔的唤着。
一双黑色的杏眸中水光潋滟。
马氏让她坐到身边来。
“老三,雨琴来了,有什么事儿就说吧。”马氏对齐正致说道。
姚氏双眸含笑看着齐正致,期待他的答案。
齐正致眉心微微一拧。
他并不喜欢姚氏看他时的眼神,让他觉得她有些轻浮。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对姚氏说道,“让表妹你过来,是有件喜事要告诉你。”
“什么喜事?”马氏和姚氏二人异口同声的问。
等姚氏时,马氏曾向齐正致打听要说何事,但他说要等姚氏来了之后再说。
故马氏真不知他要说什么。
姚氏认为是灵山寺一事。
二人期盼的眼神让齐正致又有些发憷。
但他还是说道,“表妹,卉娘给你和莲儿买了宅子,过些日子就可以搬过去住。”
“买宅子?搬出去住?”姚氏笑容顿时褪去,白着脸问,“表哥你这是要赶我莲儿走,是不是?”
“表妹你误会了,不是赶你们走,你们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就不会再被别人笑话寄人篱下,也更自在……”齐正致忙解释。
他讨厌她,要赶她走!
姚氏哪儿听得进去他的解释,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使劲一摇头,哭着打断他的话,“表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是看我们母女不顺眼,就是想让我们滚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是不是?
表哥,你要讨厌我们尽管直说,用不着寻这样或那样的借口骗我们。
我和莲儿虽然命苦,却不是傻子,更不会胡搅蛮缠。
安宁侯府若是容不下我们,我们立即收拾包袱走人,绝不会赖在这儿惹人烦……”
“姨母,我这就走,这就走……”姚氏又扑进马氏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哭声凄凄,语气悲凉。
姚氏反应超出齐正致的预期。
猜她可能会不答应,但没想到如此激烈。
他呆在那儿,不知是该劝,还是该继续解释。
马氏被姚氏哭的心酸。
“雨琴别哭了,只要老身还活着一日,就决不允许让人赶你们母女走。”她轻拍着姚氏后背安慰。
在马氏眼里,姚氏不仅仅是她姨侄女,还是她命中注定的福星。
她年轻时有回久病不愈,结果在姚氏出生当日,她的病忽然就好了。
后来她找大师算过,姚氏八字与她极合,能为她带来好运与福气。
对大师之言,马氏深信不疑,故白言峰死后没多久,她就将白莲母女接进府中生活。
她怎能容忍福星被人赶走呢?
马氏眼神如刀一样扫向齐正致,咬牙切齿的问,“老三,这馊主意又是她沈氏出的,是不是?
沈氏她到底想干什么,她是不是非让我们侯府颜面尽失她才安心?
雨琴和莲儿是我接进府来的,她们要离府,也得由我送出去,我没说话,谁也没资格赶她们走,侯府现在还是我当家,我说了算!
娶妻在娶贤,否则家宅不宁啊,当初我就劝过你,你当时不听,被沈氏迷得晕头转向,如今该知道我没说错吧……”
听母亲开始斥责沈氏,齐正致心里很不悦。
他眉头拧了拧,说道,“母亲您误会卉娘了,这事是我的主意。
近来发生了几件不愉快的事,莲儿也遭了些罪,我就想着她要是不住在府里,有些事情就不会发生,她就不用受这罪。
于是我就去央卉娘,让她另外买处宅子给表妹,卉娘向来大度,她立即就答应了。”
他毫不犹豫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否则母亲不知会骂什么难听的话。
真的不明白,他与卉娘都成亲十七年了,母亲为何对卉娘还是如此刻薄。
这些年卉娘可为侯府做了不少事。
“呸,她当然会答应,她早当雨琴和莲儿是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雨琴母女早日离开侯府,她就是个没良心的。”马氏狠狠啐道。
她还是恼昨日沈氏拒绝出银子一事。
“母亲您真的误会了,卉娘……”齐正致又想为沈氏解释。
“你也给我滚,滚回去告诉她沈卉娘,雨琴和莲儿哪儿敢不去,就住在碧水阁。
她要是看不顺眼,让她滚!”马氏顺手拿起几上的杯子,向齐正致砸过去。
“母亲请息怒。”齐正致堪堪避过。
杯子落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他牙一咬,抱着豁出去的心态说道,“母亲,行我和卉娘带着孩子们搬出去。”
“老婆子我还没死,你想搬出去,先等我死了。你要是等不了,干脆拿把刀杀了我也行。”马氏像被点燃的炮仗,话越说越刻薄难听。
齐正致无奈的离开松鹤院。
事情未办成,还差点挨了打。
他心情更加郁闷,沿着湖边慢慢走着,面沉如墨。
湖边树影绰绰,风起,树叶被吹得猎猎作响。
耳边忽有琴声传来。
琴声缓慢优雅,却又带着些许凄凉。
弹琴之人一定有什么难解的心思。
齐正致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往湖心的亭子走去。
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此拂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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