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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庙,阴癸派当代传人婠婠气势汹汹,七月初七,生死决斗。
慈航静斋当代已经入世传人师妃暄唯有迎战。
今日无眠,无论大相国寺内的师妃暄、禄名封、空禅大师、台眉大师等人,亦是倚红楼内休憩待战的婠婠。七月初六,都是难以安稳入眠之夜。
慈航静斋与阴癸派的决斗绵延两百余年,这场决斗并不仅仅意在论出两派弟子孰强孰弱,这其中更重要则是蕴含了阴癸派祖师与慈航静斋祖师昔年订下的协议。胜者将有权利干涉江湖朝堂事务,败者唯有隐遁于门派之中,等待下一次慈航静斋与阴癸派决斗之日,再以胜负而论天下。
二十载一次决斗,无论慈航静斋还是阴癸派都重视无匹。
百年以来,阴癸派与慈航静斋一共进行了三场比斗,三战三败!最近一场比斗则是四十年前阴后祝玉妍与慈航静斋当代斋主梵清惠两人之间的比斗。当世有幸目睹这场决斗的人都认为这是平生以来少年的精彩对决,但无论什么决斗都有胜有负。当时的阴后祝玉妍以一招之差败在了梵清惠之后,继而放弃了当时已经创就而出的大好局面,率领阴癸派弟子隐遁于江湖之上,二十年未曾入世谋划。
至今魔门两道六派中人谈论起那次战役都不禁为阴后扼腕叹息,几乎一致认为阴后白白浪费了二十年光阴,否则以阴后的才略,阴癸派早已经登顶鼎盛,冠压两道六派,而何止至于魔门两道六派如此混乱。
原本在二十年前,阴癸派与慈航静斋当有一场比斗,但因阴癸派当代传人亦是阴后祝玉妍的弟子生出些许意外情况,继而导致比斗并未进行下去。而阴后祝玉妍也在遵守二十年退隐江湖约定之后,带着阴癸派强势入世。整合两道六派,用五年的时间,将当世只能算中上的阴癸派提拔到阴癸派历代宗主都不可比肩之地步,冠压花间派、老君观等其他魔门门派。成为魔门第一大门派,听其号令者不可数计,声望于魔门之中一时无两。因此才有了后来一些魔门长者言倘若二十年前阴后未输了那场比斗,两道六派早已经成阴后囊中之物的论断。
利用阴癸派与慈航静斋当代传人的比斗而吸引慈航静斋、大相国寺注意力的君箫染也没有想到,婠婠非常轻而易举答应的比斗对于阴癸派竟然蕴含了如此深刻的意义。不过也正是因为此次决斗对于慈航静斋对于阴癸派都同等重要。因此才可以吸引正道四圣地全部的目光,继而让阴后、邪王得以有喘息之机,搅动风云。
即使言语上说得再如何风轻云淡,即使在对决之时再如何生死相搏,奋不顾身,但在七月初六,这决战前夕之夜无论是心如止水的师妃暄亦或玩世不恭的婠婠,在这种安静寂静的夜晚,却也会难以入眠。
君箫染望着院中静坐望月的师妃暄,他非常理解师妃暄此时此刻的心境。他是一位剑客。而且还是一位曾与诸多传奇剑客比剑决斗的超级剑客。
四目相对,冷光凛冽,杀机冲天。
当剑客面对剑客之时最难得并非是挥剑得那一瞬间,而是在挥剑之前的等待。在观者眼中,即使那等待的时间不过一瞬间而已,但却已经是极其漫长的存在。观者都如此,何况剑客的本身呢?对于任何剑客来说,等待都是非常枯寂的事情,等待亦是非常考验一位剑客心境的事情。
一位心浮气躁的剑客拔出的剑即使剑招再如何犀利惊艳,在高明剑客的眼中却都是破绽百出。唯有经过漫长的等待。才能得到那挥出惊艳至极的一剑。
此时此刻的师妃暄何尝不就是一位等待出剑的剑客呢?与阴癸派的决斗,这其中蕴含了太深太重的含义了,她师妃暄既然是慈航静斋当代最杰出的传人,那就只能承担这些责任。而在这决战前夕。师妃暄那平静的心湖与身上的包袱责任一次次展开激烈的碰撞,这是一股沉重的压力,也唯有承受住这股压力才会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望着此刻的师妃暄,君箫染忍不住回忆起自己在翠云峰、碧绿湖、神剑山庄之上与十年之前震慑江湖的天下第一杀手燕十三决斗之前的情景,当天夜晚。他静静坐在翠云峰一处悬崖上,盘膝而坐,低头望着手中的剑,抬头望着浩瀚苍穹,俯身望着茫茫悬崖绝壁、青翠松柳。
当时的他与此时此刻的师妃暄心境何尝不是一样呢?
无论在师妃暄眼中还是在婠婠眼中,对方都是自己平生以来罕见的对手,甚至可以算得上宿命之中的对手。这种感觉如同他面对燕十三之时,何等相似呢?只不过我却败了。
回忆起那惊才绝艳,鬼泣神惊的夺命第十五剑,君箫染感觉刹那之间天空瞬间漆黑一片,被千万柄长剑负压而下。那次决斗虽然已经过去了快半年时间,但君箫染回忆起来,至今却记忆犹新。
收回了思绪,望着此刻的师妃暄,君箫染也已经没有任何打搅的意思了!先如今,他的计划基本之上随着七月初七比斗的正常进行,已经全部达到。因此他并不想在此刻破坏师妃暄的心境,进而帮助阴癸派赢得这场决斗。
在君箫染看来慈航静斋胜也好,阴癸派胜也,都不关紧要。现今他如此苦心孤诣的谋划,对于魔门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至于其他,君箫染不愿意浪费时间精力去做。
因此君箫染随即准备回到房间,但就在君箫染准备转身的时候,师妃暄的视线投了过来,那双清澈纯净的眸子正好与君箫染的视线交织,师妃暄冲着君箫染点了点头。
原本计划离开的君箫染此时此刻也唯有停下,既然师妃暄已经向他打招呼了,他又如何不能上前打个招呼呢?
“明日便是决战,师姑娘可还在担忧明日决战之时,无心入眠呢?”君箫染微笑走到师妃暄面上,顺其自然坐在其对面。一直以来君箫染都喜欢称呼师妃暄为师仙子,只不过师妃暄并不喜欢。言妃暄不过红尘俗人,谈不上仙子,称呼自己妃暄即可,君箫染含笑问道这样是否太过于亲近了些。师妃暄平静回答亲近于否在于心,最终君箫染转变了称呼,称呼师妃暄为师姑娘。
师妃暄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虽有对明日决战的担忧。但妃暄更多则是在担忧君公子您。”
话语很直白,语调很平静,没有流露出多少情绪。君箫染没有惊讶,非常顺其自然接口,笑着说道:“能得师姑娘这一席话,明日君某就算身死人亡,亦无悔念。”面对这位话语直白,言语之中却亦颇有禅机的师仙子,君箫染也不知道听过多少这样似是而非的话语,这句并不算奇怪。
“君公子严重了。实际之上妃暄并不认为君公子明日会出现任何事端,即使君公子即将面对阴癸派魔门众人。”师妃暄望着君箫染,一双充满着灵气的双眸平静的望着君箫染,缓缓说道:“在妃暄看来,君公子是一位非常非常深不可测的人物,即使面对天下任何人都有一战之力。妃暄行走江湖以来,亦见识过不少江湖人物,面对这些江湖人,我虽不能完全看清他们,但至少却可以看清一二。但唯独面对君公子之时,妃暄眼帘黑幕一片。”
君箫染不以为意,笑了笑,道:“因此在妃暄眼中。君某是什么人呢?”
望着眼前这张清丽脱俗中又带有三分英气的精致面庞,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宁静,平和,此时此刻妃暄二字道出口,心中却并未掀起任何波澜,如同潮涨潮落。顺理成章。
“我看不清,我只知道君公子你多谋善断,心计城府智慧都不逊色于当今江湖之上如上官金虹、李密、翟让这些绝代枭雄,至于君兄是正亦或是邪,妃暄看不清楚,不知君公子是否可以给妃暄一个答案?”
君箫染轻叹道:“看来妃暄应当是怀疑我忽然出现在大相国寺,自甘承认便是杀害左游仙凶手之原因,应当是别有他图了。只不过君某不明白,为何师姑娘要怀疑在下呢?”
师妃暄道:“冥冥之中的一种莫名的直觉吧。妃暄一直有种感觉君先生似乎每次都出现在本不应当出现的时间地点,妃暄甚至还觉得自我踏足洛阳之后,便一直就陷入了别人的操纵之中,有时候妃暄甚至感觉操纵如今洛阳局面的人就是君先生你。只不过妃暄没有任何证据质证君先生,因此妃暄希望亲口从君先生口中得出答案,不知君先生是否愿意赐教。”
直白近乎于赤luo的言语,这便是师妃暄与普通俗世中人的区别,面对世间万事万物她都可以以平凡心对待,他都可以真诚真挚来对待,她本可以婉转些,她本可以道出一些谎言来缓解情绪,但她不屑如此,无论世间万物如何偏差背离,她都以本心行事,即使为之头破血流,亦无怨无悔。
有人因师妃暄那冠绝天下的惊世容颜而倾倒,有人亦因师妃暄那清丽脱俗恍若画中仙子的气质为之沉迷,然而更多人则因师妃暄那真淳朴素、宅心仁厚,处变不惊,对真理的坚持,对本心的自守等性情而为之甘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多情公子侯希白可不就如此吗?
这番言语算是挑开了两人中间最后一层薄薄的面纱,这本不算一番具有什么威胁言论的言语,只要君箫染愿意他可以用几种方式甚至几十种方式可以将师妃暄忽悠过去。
但这一刻,面对师妃暄,君箫染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压力压天盖地出现在他的心头,沉默,沉默了很久很久。君箫染望着师妃暄,作出了一个决定,一个绝对让师妃暄想不出的决定。
君箫染将折扇收起,慢慢站起身来,望着师妃暄,双手捧于前成拳头状,行了一个江湖礼节,开口道:“在下平凡,亦名君箫染,门派鬼谷。”
一语落地,石破惊天。(未完待续。)
PS: 原本有六章存稿,但越看越觉得不满意,因此全部删了!
现在是时候进入快节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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