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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僵硬在原地,迟迟不敢有动作。持续了好一阵,她发现角落里的黑影也是纹丝不动,心想豁出去了,于是抬起蜡烛往黑影的方向挪了几步,靠近了些,大概能看得清黑影的模样。
是一个人,蓬头垢面,目光呆滞,似乎根本不理会苏青的到来。苏青喊了两声,没回应。这个人看样子应该是被囚禁在此处,手腕和脚腕上都拴着胳膊粗的铁链。可仔细观察后便会发现,此人的四肢像是瘫了一般,双手垂到地上,双腿平放,给人感觉不是他不想动,倒更像是动弹不得。
苏青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觉着这个密室,包括这个人都极为神秘,苏青仿佛又听见那个声音,那个怂恿她继续往前的声音,此刻在告诉她或许这个人与最近发生的事有关联,不能放过一丝可能,需得深入问问。
“这位大哥,你是什么人啊?你是被谁困在这里的?”
还是没动静。
不可轻易言弃,苏青挺了挺背,起身绕到那人的角落,这下与那人之间一尺距离,只隔了铁栏。
“大哥,我没有恶意,你好歹应我一声。你别看我这人表面上吊儿郎当,我还是挺热心肠好助人为乐的,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指不定我还能将你救出去。”
打死都没动静。
这可把苏青难住了,此人别说不回话,就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莫非是瞧不起她?想到这里苏青一把火就上来了,可转念一想,自己一个女子,夸下海口说什么要救人家,人家凭什么信你?多半是以为自己在说大话。找到突破口,苏青酝酿了一下,准备再来试试。
“大哥,你别不信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啊,是当今邢国西将军青苏越的女儿,”“唰”地一下目光一闪,果然奏效了,见那人猛地转头怔怔望着自己,苏青看到希望,于是干脆一狠心继续道,“千真万确,还有那北将军,安王孤城,还有恭逸王南荣子允,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要是想救你,绝对不成问题。”苏青自豪地拍了拍胸脯,心里却为自己的不要脸感到万分羞耻,没想到自己还有仗着孤城的名号行走江湖的一天。
那人的目光微微闪烁,嘴不停张合,却道不出一个字。苏青皱眉盯着他的嘴巴好一会儿,霎时恍然大悟,“你是个哑巴?”
终于得到那人的点头回应。
如此一来,便只能靠苏青自己通过细微的观察来猜测了。苏青与那人说好,她提问,他点头摇头回答是否。
“你是被人弄哑弄残关在这里的?”那人点头。
苏青仔细瞧了瞧此人的脸,虽然脏兮兮的,憔悴不堪,但依旧看得出他本来面容生得不错,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无法磨灭的英气。由此猜想,他或许是一个有身份之人。
“你……”苏青希望找到一种最具有辨别性的问法,以此来较快地大致确认他的身份,“你是武林中人,还是朝廷高官?前者点头,后者摇头。”那人摇了摇头。
苏青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此人,最后定神在他脸上,“也就是说,你跟这场皇权争斗有关,并且也是因此被人囚禁起来?还有,你知道天大的秘密?”他一个劲儿地点头。
既然怀有秘密,那肯定是握住了某人或者某个势力的把柄,这才被囚禁起来。但一般来说,抓到这种人都会斩草除根,为何又要大费周章将他困在这里?除非……此人还有利用价值。
“你知道是谁把你关起来的?”得到的答案是“摇头”。苏青还想再继续问下去,忽然听到通道里传来脚步声,连忙四处看了看,此处没有出口,要想出去只能原路返回。来不及多想,苏青一把从衣服上撕下一块蒙住脸,脚步声逐渐逼近,人影一现,苏青即刻冲上去劈头一掌,吓得那人哇哇大叫,手中的菜盘子砸在地上。掌至那人脑门儿前,苏青便看出此人不会武功,迅速收了回来,那人已经跪地上不停喊着“女侠饶命”。
苏青厉声问道:“说!是谁把他关在这儿的?”
“小的不知啊!小的只是个送饭的!”
看他吓得浑身哆嗦,头磕地上一声脆响,便不敢再抬起来,苏青想这人怂成这样,八成没说谎。一掌劈向他后颈,使他暂时晕过去。
苏青转身靠向铁栏,对角落里的那人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出去,之后再找人来救你。”说完刚迈出一步,又退了回来,神色紧张了些,“大哥,有没有一个白衣男子来过?就在我之前。”
那人点头,苏青大惊,同时心里又冲上一阵狂喜,道了声“谢谢”正准备出发去追白墨,却又见那人使劲儿摇头,苏青给他弄糊涂了,有些着急地问道:“到底有还是没有啊?”
那人顿了顿,点头,苏青才放下心,点头瞬间又变摇头……
苏青有些恼了,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个疯子。或许是牵扯到白墨,苏青知道自己太急躁,稍微平复了情绪,她忽然想明白了,于是连忙安慰那人道:“大哥你别担心,我不会一去不回的,孤城就在附近,安王府的人也快到了,我现在就出去找他,让他来救你。”
也不再管角落里那人如何张嘴摇头想叫住她,话音未落,苏青便匆匆离开了。
当苏青的身影没入黑暗的刹那,阴暗的角落再次陷入绝望,污垢掩盖不住双瞳流露的心灰意冷,隐藏不了其下的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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