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文楼坐落在成德城北,乃是成德的一家士族开办的。此时,天色已暗,怡文楼门口的大红灯笼早被点亮,发出温和的光芒来,驱散着冬日的凛冽寒风。
刘誉二人走进怡文楼内,向店家稍作询问后,便跟着店员走上楼去。
怡文楼高有三层,第三层楼一般不对外开放,除了有什么特殊活动,方才在其中举办。如此一来,这怡文楼的第三层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倘若身份地位不够,即便是家资再为雄厚,也不见得能进去坐上一坐。
那店员将刘誉二人引到门口后,便独自下楼了。知道屋内全是成德德高望重的大儒名流,刘誉二人也不敢失了礼数。二人轻轻的敲了敲门,随即便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请进!”不多时,便从屋内传来一道略显苍老但却气势十足的声音。听到这声音后,刘誉二人以眼神示意,接着就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并不大,进门向里走,里面放置了许多矮脚桌子,其上有温好的美酒和各种坚果吃食。此时,屋内的各张桌子都坐满了人,看着房门被推开,众人也是将目光投向刘誉二人。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傲气得很,吾等在此等候多时了,汝等方才姗姗来迟,在座的那个不是汝等长辈,汝二人如此作为,可曾学过礼仪?”在刘誉二人进门的时候,不远处一名身着宽松的深色曲裾深衣的中年人便开始发难,颇有些阴阳怪气道。刘誉悄悄地看了此人一眼,也是认出了这人。这人名为许琼,乃是成德许家人氏,在成德上层圈子中也算有些地位。此人之所以对刘誉二人发难,乃是因为此人是之前盗窃案中嫌犯许强的族叔,由于盗窃案的缘故,许家在成德的名望大减。又因为刘誉在破解盗窃案中起到了绝对的主力,所以此人在心中对刘誉颇有怨念,如今见刘誉二人来得稍迟,便也是趁机发难到。
听得许琼阴阳怪气的声音后,屋内众人反应不一。有人自持身份,认为刘誉二人来得比自己还迟,有失礼节。也有人认为许琼小题大做,有失长辈风度。当然,更多的人则是面带玩味之色,想要看看这两位名传成德的少年天才会是如何应对许琼的刁难。
“誉(晔)见过各位叔伯长辈,有劳诸位长辈久候,是吾等疏忽,晚辈实属惭愧。希望各位长辈念吾等年幼,失礼之处还望各位海涵!”进屋后,刘誉二人听得许琼略显阴阳怪气的刁难声,也不急着辩解,先向在座的诸位长辈行礼,同时也承认了自己姗姗来迟的失礼之处。同时,刘誉二人也是讲出自己年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需要长辈包容,若是有人揪着这个问题不放,那便是有失长辈的宽容。
向在座的诸位长辈见礼后,刘誉又继续道:“正所谓长者为先,誉也是怕来得太早,先诸位长辈一步到此,显得孟浪,这才算着时间赶来。可怎料诸位长辈早早的便来了,却是誉考虑不周,还请诸位长辈恕罪!”言罢,刘誉再次对场中众人行礼,一揖到底。
说实话,刘誉二人来得并不算晚,离诗会开始的时间还有一小会儿。不过,刘誉二人不知道的是,每年冬至诗会,众人都会提前小半个时辰来,所以当刘誉二人来时,有不少脾气不好的人早已等得不赖烦了,自然是心有不快。当然,这也怪不得刘誉二人,毕竟来参加此次诗会之前,姜老夫子也没有叮嘱过二人有关这方面的问题。
不得不说,刘誉这番作为倒是合了场中不少人的胃口,见刘誉将姿态放得如此之地,那些原本心有不快的人也是将自己心头那点小小的郁闷给抛得一干二净。
“这么说来,汝是责怪吾等来得太早了!”听了刘誉的解释后,许琼的面色却是不见好转。或许是存心要刁难刘誉二人,当许琼听到刘誉的话后,便是揪着刘誉所讲的话,将其中一些语句的意思曲解,继续质问刘誉道。
在场众人,尽皆是成德县德高望重的大儒名流,无论是学识还是气度都极为不凡。当听得刘誉二人先是认错道歉,又郑重解释原因后,便是将刘誉二人迟到的问题给揭过了。而此刻,许琼则是不顾长辈颜面,揪着刘誉话语中的小毛病挑刺,又怎能不让众人不满?于是,看着近乎无理取闹的刁难着刘誉的许琼,场中诸人皆是面有温色,而为首的那位身着青色儒杉的老者更是眉头紧皱,颇有怒意的看着许琼。
或许是有心要落刘誉二人的面子,许琼竟也是没有注意到场中诸人的神色。逮住了刘誉话语中的疏漏之处,许琼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继续道:“汝等自己失礼,不懂规矩,来晚了后,居然还怪罪起吾等长辈来,简直无礼!汝等可知,圣人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汝等如此作为,当真是丢汝等长辈的颜面!”
许琼的这番话,语气极重,完全没有长者的宽厚仁慈之风,是实打实的不顾面皮。听了许琼这话,刘誉眉头微皱,暗道这人发什么神经,竟是连脸皮都不要了。
“誉曾听人说过‘为幼不敬’这个词,大抵便说的是誉这种没有做好晚辈应有的礼节,失礼于长辈的人。今日在次,誉承蒙许伯父及诸位长辈教诲,日后定当恪守礼节,绝不再犯此等错误!”刘誉见许琼不顾颜面的刁难甚至是诋毁自己,刘誉也顾不得什么尊老爱幼,便出言回驳道。
刘誉此话说得极有意思,表面上看恭敬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再次向诸位长辈道歉,并感谢诸位长辈的教诲。可实际上,有句话叫“为老不尊,为幼不敬”,本意上是讲一种老人不自重,年轻人不懂尊敬的社会风气,到后来却是延伸成了老人不懂自重,那年轻人便也不用尊敬老人的意思。刘誉虽是仅说了“为幼不敬”,但在座诸人那个不是博学多识之辈,自然听得懂刘誉暗骂许琼为老不尊的言外之意。
一旁的刘晔,在听到许琼如此言语后,也是心有不满,暗道此人太过无礼,简直有辱斯文。毕竟年少气盛,刘晔虽然向来稳重,但却并非是逆来顺受的和善之辈,见许琼在自己二人道歉后仍步步紧逼,不禁胸中火气大涨。待刘誉说完后,刘晔不等许琼回答,便跟着道:“前朝刘宗正曾说过‘人背信则名不达’,晔今日有幸得诸位长辈教诲,方才知晓了自己失礼失信的过错。日后,晔定当谨记诸位长辈教诲,严于律己,守法尊礼。绝不做鸡鸣狗盗之事,绝不有傲慢失礼之行。”
相比刘誉的话,刘晔的话更是锋芒毕露,攻击性十足,张嘴便是隐晦的道出了许琼族侄许强盗窃的丑闻来,不给许琼半点颜面。
原本,许琼在听得刘誉暗骂自己为老不尊后,便是颇为气恼,恨不得大骂刘誉一顿。可还不等他出言讥讽刘誉,一旁的刘晔便是更直接的道出了许家讳莫如深的盗窃丑闻来,当真是将“打人打脸,骂人揭短”狠毒招式用得炉火纯青。
“你……你……”听了刘晔的话后,许琼当真是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手指指着刘誉二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见到许琼如此表现,刘晔面色冰冷,在心中冷笑。而刘誉,对着许琼这种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同情之心,于是,刘誉做出一副痴傻像,颇有不解的冲许琼道:“许伯父,您这是怎么啦?誉与子扬深受伯父教诲,自当向伯父表示衷心的敬意,伯父也不用太过宽慰。吾等年少,不足之处良多,还望日后能得许伯父多多指教!”说完,刘誉再次向许琼深深一揖,表现出了自己无比的敬意。
“黄……黄口竖子!竟敢……竟敢……如此无礼!吾羞与汝等……同席共饮!”见到刘誉这番动作,又感受到刘誉言语中极为明显的讽刺之意,许琼更是气恼,不禁起身怒道。由于过分生气的缘故,许琼的吐词都显得有些不大清楚。见到刘誉二人如此言语,丝毫不将自己这个长辈放在眼里,许琼也是觉得颜面大失,便起身做出欲要离去的样子。
许琼之前的言行,尽失宽厚长辈的风范,甚至是有些无理取闹。故此,在场诸人皆有不满。如今见许琼做出要离去的动作后,竟是没人上前去劝阻。见此种情景,许琼顿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停顿了稍许后,仍未见有人前来劝阻自己,便只得硬着头皮离开。原本,许琼是以为,自己做出要离开的模样后,自会有人前来劝阻自己,而自己也就可以借机将刘誉二人赶出诗会。可怎料,事实与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当自己提出要离去时,居然没有人前来劝阻自己。于是,许琼在这种情况下,也只得满怀怒气的硬着头皮离开了。
事实上,许琼只顾着针对刘誉二人,却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行大失礼节,早已惹得场中诸人不快。又因其自视聪明,作茧自缚,这才落得个自损颜面,含愤离席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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