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刘平家与刘誉家隔得不远,在叔父当上成德县丞之后,便在外另立了府邸。
汉代选官实行察举制,举孝廉。而到了汉末,官员举荐的权利则是集中到朝廷官僚手上,朝政由外戚和宦官轮流把持。在这种情况下,官僚集团的权利越来越大,甚至出现了“只知有恩师,不知有皇帝”的奇怪现象。后来,因官员冗烂,皇室奢侈享乐,官吏贪污腐败等原因,汉王朝财产严重透支,达到了入不敷出的程度。在这种情况下,东汉灵帝刘宏开始卖官鬻爵,提高皇室收入。
在当时,官爵乃是明码标价的,就算是由朝廷任命的官员就任,也仍需向朝廷缴纳财物。司隶河内郡人司马直,被朝廷任命为钜鹿郡太守,因交不出买官钱,便在孟津服毒自杀,死谏汉灵帝刘宏。这种滑稽可笑的事情,在汉末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实,也算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刘誉的叔父刘平被举荐为成德县丞时,照样也是缴纳了财物的。不过好在县丞官职不高,价格也不贵,再加上成德刘氏乃当地豪门,倒也不差这点钱财。倘若家境贫困,又像司马直这等被封为一郡太守甚至更大的官职时,只有先行赊欠等上任后加紧收刮百姓数倍偿还。最为可笑的是,倘若是由朝廷任命的官职,还得非当不可,这简直是赤裸裸的逼人贪污。现在想来,在刘誉后世记忆中从名著《三国演义》里所看的张飞鞭打督邮的故事,那位前来收刘备当官钱的督邮倒是挨打挨得冤枉。
刘誉与刘晔二人抬着曲辕犁便来到了叔父刘平的住宅,此时叔父已从县衙回来,正在书房整理文案。
见到刘誉二人前来,老门侍客气的为其打开大门,笑道:“小少爷又来拜访老爷啦?老爷在书房里。”刘誉来叔父家的次数较多,故而门侍对他极为熟悉。
进入叔父的府邸后,刘誉亲车熟路的将刘晔引到偏殿,放下曲辕犁并安置好刘晔后,刘誉先行前往叔父刘平的书房。
刘誉的叔父刘平为人并不迂腐威严,除了平日里对刘誉的学业要求极为严格外,倒算是和善的长辈,当然,前提是你不能逾越礼仪。在礼仪方面,叔父刘平极为看重。
站在书房外,刘誉轻手敲响房门,便安静的等待着。不多时,书房内传来一道略显威严的声音:“进来!”
听到这声音,刘誉轻轻的将房门推开,缓步走进去,再顺手将房门关上。随即,刘誉朝叔父刘平深深一揖,问候道:“侄儿见过叔父!”
刘平三十来岁,正值壮年,他身形略显消瘦,面容俊朗,端正的坐在书桌前。此刻,叔父刘平穿着黑色中衣,头戴乌文木冠,正批阅着桌上的文案。当听到刘誉的声音后,刘平缓缓的转过身来,看了看刘誉。他的目光严厉而深邃,和着黑色中衣,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味道。
之前,刘誉对自己这位叔父倒是有些许畏惧。在融合了后世记忆之后,刘誉对叔父的些许畏惧便也消失了,只剩下尊敬。对于叔父的这点官威,刘誉倒是不以为然。在刘誉后世的记忆里,刘誉可是在市府办工作的,领导干部见得多了去了,一个县级官吏倒是吓不倒刘誉。
迎着叔父略显严厉的目光,刘誉也不回避。既不显得狂妄无礼逾越礼节,也不显得懦弱胆怯。
二人就这般对视着,良久,刘平方才收敛起严肃的神色,冲刘誉展颜道:“是子思啊,你可是有许久没来叔父家了,最近功课学得如何?”此刻,刘平话语温和,面带微笑,与之前的严肃神情相差甚远。
“近日来,侄儿都在家中习读《礼记》,不曾放下功课。”刘誉略显恭敬的回答道,当然,他自然不会老实交代。刘誉这几日和刘晔废寝忘食的制作曲辕犁,忙得连饭都吃不上,哪里有什么时间看书。
“读《礼记》好!《学记》曰: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兑命》曰:‘念终始典于学。’其此之谓乎!”刘平听到刘誉说在学习《礼记》,甚是高兴,轻拍着桌案微笑着,随之便道出了《礼记》中的名言来。
不知为何,叔父刘平对《礼记》格外钟爱,而他为人也极守礼节,特别重视礼仪。
“你作的那首诗,很不错!”刘平轻拍着桌案笑了许久,方才继续道。顿了顿,他将刘誉清明踏青时所诵的那首诗读了出来:“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日暮笙歌收拾去,万株杨柳属流莺。”
“兴起所作,不值得叔父夸奖。”听到刘平赞叹那首诗,刘誉颇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不得厚颜谦逊道。
“人要谦虚才好,《礼记》云:君子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看到刘誉谦逊的模样,刘平点点头,同时又抬出了《礼记》中的名句。
“这些日子,你作的那首诗传遍了整个成德,姜老夫子都夸好。不过,人要懂得谦虚,不能骄傲自满,裹足不前。”刘平颔首道。
“侄儿受教!”刘誉向刘平拱手一揖,恭敬回答道。
“对了,你那首诗叫何名字?近日来,成德名流多问我诗名,我却也不知晓。”刘平忽的记起这事,向刘誉问道。
听刘平问到诗名,刘誉也是愣了愣,差点便将“苏堤清明即事”六字说出。想了许久,刘誉方才皱着眉有些不确定道:“叫‘成德清明即事’。”说出这个名字时,刘誉自觉脸都红了。毕竟剽窃别人的作品不说,还将名字都给人改了。倘若吴惟信知晓了,估计能被气死后又给气活过来。
“嗯!”刘平听了刘誉的回答,轻声应了下。随后,刘平站起身来,在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份精致的书册。刘誉眼尖,看到书册有两个篆书大字——礼记。
“这是前任太尉桥玄老先生作注的《礼记》,你且拿回家去细心研读。”刘平将这精致书册交给刘誉,对其郑重道。而听到叔父讲到《礼记》,刘誉心头也是稍有些郁闷,自己这叔父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为何这般痴迷于《礼记》。
太尉桥玄乃东汉名士,更是位列三公,桥玄老先生的太尉职衔可不是同如今的官职一般是买来的,而是凭借自身的资历名望以及能力获得的。在汉代,太尉这等官职一般是宁缺毋滥,宁有空缺,也不任命给资历名望不足的臣子。桥太尉不仅深居高位,对儒学研究也极深,为当代可数的大儒,门生弟子无数,其所作注的儒家经典,在当时可谓是万金难求。可惜的是,这位德高望重的大贤在黄巾之乱前一年便病逝,留下了许多遗憾。
虽然搞不懂叔父为何对《礼记》如此痴迷,但刘誉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质疑,恭敬的回答道:“侄儿一定细心研读,定不负叔父的一番苦心。”而听到刘誉肯定的回答,刘平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叔父,侄儿有一事要讲。”与叔父刘平交流许久后,见叔父做出逐客状,拿出文案要继续批阅,刘誉便趁机道明了来意。
“你有何事要讲?说来听听。”刘平放下刚拿起的文案,诧异道。
“侄儿清明踏青时,看见田野间百姓耕作使用的直辕犁,心中颇有所感。侄儿回家后思忖了许久,便和刘普伯父的次子子扬一同将直辕犁加以改进了。”刘誉也不是自私之辈,并没有抹去刘晔的功劳,向叔父刘平诚实道。按刘誉的记忆,倘若真能将曲辕犁在汉末推广,那么凭此一项,便足以令自己名载史册。
“哦,闲暇时日里弄些小东西解闷也行,不过不能荒废学业。现在,你还是该以学业为重。”刘平听了刘誉的话后并未在意,对其淡然道。毕竟,直辕犁在汉代普及的时间并不算长,还是当下极为先进的生产工具。在刘平看来,自己这侄儿虽然天资聪慧,但毕竟还只是个半大小子,偶尔心血来潮琢磨下小玩意儿,也算不上不务正业。只要不荒废学业,准确的说是不放下对《礼记》的学习,那便都在容许范围之内。说到底,刘平心底里还是觉得自己侄子年龄尚小,并不认为他能有效的改良直辕犁。
听到叔父刘平的话,刘誉不禁有些结舌,原来在叔父眼里,自己费心费力制造出的曲辕犁也就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不过,刘誉肯定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的,毕竟说通叔父刘平帮忙是刘誉推广曲辕犁的必要途径,决不能有失。想到此处,刘誉心中暗道:叔父,这可是您逼我的,别怪我使用绝招了!
“叮!宿主触发技能——辩舌。”
“辩舌,增强宿主智力2点,宿主当前智力为73。”
两道机械的系统提示音在刘誉脑海中响起,辩舌技能也正式启动。而随着辩舌技能的使用,刘誉只觉得脑海里灵光一闪,思路瞬间清晰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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