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所有目光都落在了夏商身上。
为何众人都吃得,唯独公主殿下吃不得?
而且这不过一小小厨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对公主殿下如此说话?
汝南公主停住了,脸上闪过一丝好奇,问道:“为何本宫吃不得?”
“因为公主殿下体弱,这沙冰虽是解暑爽口,但对脾胃刺激过大,小人恐公主殿下身子受损。”
本是一句寻常的话语,不料却让场中气氛邹然紧张起来。
汝南公主眉头紧锁,本就显得苍白的脸上再丢一分血色,藏在衣袖中的小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不知不觉间指节都扣地发白了。
所有人都发现汝南公主的脸色不对,在场众人也都愣住了。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李祐的大喝:“刚才你说什么?!”
大喝之后,李祐快步赶到了汝南公主和李权之间,青涩的眉宇间竟透着一股凝重。
没人知道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更没人知道齐王殿下这是要干什么。
夏商也一脸茫然,心说自己刚才那句话没什么问题呀?怎生让小王爷如此表情?
“我说公主殿下体弱……”
没等夏商说完,齐王殿下忽然抬起手:“所有人都给本王出去!”
此话来得毫无征兆,包括武如意都愣住了。
此刻的李祐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见无人动静又一次大喝:“本王说得还不够清楚?都给我出去!此地只能有我和汝南公主及护卫,还要此人!其余人等通通出去!”
眼看李祐到了暴走边缘,场中众人不敢多说,立即出了正厅。大夫人有些担心,尝试着走到李祐跟前,还没开口便被李祐低喝道:“你也出去!”
大夫人眉头深锁,看了看夏商终是离开了正厅。
很快,正厅中只剩下了夏商、李祐、汝南公主以及跟随的护卫。
至此,夏商还一脸茫然,想了老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殿下,草民是说错话了?”
李祐冷哼一声,老气横秋地背着手,上下打量着夏商:“本王问你,你凭什么说汝南公主体弱?你可知你此言有亵渎公主之嫌?”
夏商更懵了,心说这年头连说公主体弱都不行?大唐律法也不至于严苛至此吧?关键是跟两位殿下当前的表情不合啊!
见夏商不说话,李祐又道:“今日本王先跟你说好,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此事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妹妹,站直了让他好生瞧瞧,瞧瞧妹妹如何体弱了?”
汝南公主一直默不作声,淡然地站着,只是转过身来正对夏商,似乎也是让夏商好好看。
身边没了武如意,汝南公主的美貌才得以体现,虽不如武如意那般近乎妖媚,但也算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此时持着身子端庄站着更添一份韵味。但是要从她的表现上看出哪里体弱,倒真是看不出来,顶多只能算是有些清瘦罢了。
看了小一会儿,夏商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
从听到“汝南公主”那一刻起,夏商便知道她还有不过百日可活,所以在先入为主的意识下对汝南公主带有怜悯的心态,同时也开始联想汝南公主的死因,史书虽没有明确记载,但夏商首先联想到的就是患病,再加上汝南公主本就瘦弱的样子,让夏商很自然地认为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便将汝南公主的柔弱当成了病态。
所以夏商才说出了“公主体弱”的话。
当然,仅凭这一句话还不足以让李祐如此紧张,唯一能解释李祐反应的理由是——夏商没有猜错,汝南公主的确患有病症,但此事没有对外声张,应该属于很隐秘的事情,所以当夏商说出“公主体弱”之后,李祐会让所有人都出去。
夏商出了一身冷汗,心说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也不见得都是好事儿,如若现在不早些反应过来,指不定会被皇家杀人灭口。
了解其中缘由后,夏商赶紧陪着笑脸:“殿下,是小人口误了。公主殿下那不叫体弱,应该是稍微清瘦了些。”
“口误?”李祐一脸疑惑,“当真是口误?”
“口误,的确是口误。”
“那你说说我妹妹能不能吃这沙冰?”
“能吃!当然能吃!方才小人让公主不食此物是说不建议公主吃冰块,倒是可以将水果放在冰中,让水果冰镇之后再入腹,口感同样极佳。”
李祐冷眼看着夏商:“如此你便为汝南公主配制一份吧。”
“好。公主这边请。”
事情到此打住,夏商领着汝南公主到桌边配制沙冰,而李祐悄悄对护卫使了个眼色退到一边。
“此人在说谎,他看出了我妹妹有隐疾,或许还猜到我妹妹的病情不一般。不然绝不会阻止我妹妹吃冰块。妹妹的病情不能跟任何人透露,此人留不得,今夜让他消失。”
李祐冷漠地说完之后便要走上前,身后的护卫却突然开口了:“殿下,此事恐怕不妥。”
李祐皱起眉:“你什么意思?感抗命?”
“属下不敢。只是殿下不觉得此人有些古怪么?”
“古怪?何来古怪?”
“观其年纪只比殿下稍长,他是如何看出公主殿下的病情的?还有厅中的冰块从何而来?大暑天气,忽然冒出这么多碎冰,如何解释?”
“你怎么看?”
“若属下猜得不错,能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下制出冰来的,只有流传武林的寒冰真气。据说练就此功法需要不下五十年的浑厚内力,方才可以将水冻结成冰。而要让冰块细碎至此,则需要更加浑厚的内力将冰块生生震碎。如若沙冰乃此人所制,殿下不觉得不寒而栗么?”
李祐倒抽一口凉气:“不可能!他才多大?这绝不可能!他不过是个厨子,一个厨子怎么可能是你所说的那种高人?况且,况且他真有如此本事何须在赛家为奴?”
“正因为不理解才可怕。属下觉得此事当从长计议,至少要摸清此人底细之后方可动手。”
“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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