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笑心中的江湖是自由自在,是无拘无束,是刀光剑影,是儿女情长。可惜梦想与现实总存在巨大的差距,心中有整座浪漫江湖,但身子却被困于小小厢房,尽管那人那天答应了不久之后便还她自由,可那夜韩女侠仍旧睡不安宁,反而待在灵堂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
可半梦半醒中的她,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枕头怎么这么硌人啊?
接着,她习惯性拱了拱,但奇怪的是,那枕头居然变得更硬了!
韩笑有些气恼的拍打枕头,可拍着拍着她发觉不对劲,蓦地睁开双眸。日光初上,灵堂外洒满了沾染露水的落地槐花,视线向下挪去,是两条盘坐的腿,她正想着这是谁的,就看到眼前的白色锦缎下有不明物体微微凸起?眨了眨眼睛,意识还是清醒的韩笑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不明物体隔着白布触及鼻尖,她才如闪电般的从某人怀中弹起,脸蛋通红,手指颤抖,指着段平生哆嗦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你居然不是太监?”
守灵一夜后,方才进入假寐的段平生被韩笑惊醒,翻着白眼:“谁告诉你本王是太监的?”
“可……人家不都这么说吗?”韩笑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好好的黄花闺女居然不明不白的被人糟蹋了,水眸中满是气恼,气恼中带着羞愤,羞愤中藏有青涩,青涩中竟然夹杂着那么一丢丢的小激动!
我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韩笑有点抓狂。
段平生似笑非笑直接反问:“那你觉得呢?”
“我……你……”语无伦次的韩美人,觉得杀了这个可恶的家伙才能消去心头之恨,她急急忙忙去拿地上的寒江雪,就见到刚刚醒来的小凳子从旧屋里冲出,直接扑到段平生的怀中,小脸心有余悸,“江南哥,你没事儿吧?”
段平生微笑着摇摇头,见到韩笑气哼哼的放下宝剑,粉唇高高撅起,一副气不过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便开始哈哈大笑,小凳子疑惑问道:“江南哥,你笑什么啊?”
段某人望着韩女侠拔腿就走,笑而不语。在打通又一处泥丸主穴后,他的身体得到进一步提升,连带着那话儿的情况也有所好转,相信再过不久,便可如臂使指能屈能伸。
这时,神色不定的贾龙阳前来汇报夜中乱象,令段平生眉头微皱,盗王的所作所为,与他的计划出入极大。首先就不包括夜探珍珑阁一事,其次王府花万两重金买回《炼体书》也不知是谁的鬼主意,倒是江湖好汉被耍的团团转让他心思一稳,炼体书第一篇共有四百余言,全数卖出便是四万多两银子,填补银两亏空绰绰有余,只是不知为何出了这么个叉子?
而宣华夫人宋稚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她让周泰代为传话,先让盗王与珍珑阁老板演一出戏,做个假象给段平生看,使其误以为盗王的确同意了他的要求。可夜中闹剧以及万两白银购奇书,都不是她的手笔,周泰搜集到部分疑似出自《炼体书》的只言片语,经王府供奉合力鉴定,最后一致认为这只是一门养生术而已。
沉吟片刻,宋稚断定是盗王想借此机会大捞一笔,便没再深究,她更为关心的还是那藏有饷银案证据的包裹,这包裹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最大程度上减少对边军造成的影响,因此她才答应段平生将灵堂设在王府,只为调开白衣影卫暗中搜查段某人的小院,可是下人彻夜翻找就差挖地三尺,愣是没能找到包裹,而她万万想不到,段平生早就将之藏在重楼戒中。
除却昨日王府动乱,宋稚一直派人盯着段平生,因此她肯定包裹还在段平生的身上,当即示意守在一旁的周泰:“让人给本宫盯好那个废物,此物事关重大,断不能落入旁人手中。另外,青鸾殿大长老的公子要来参加珍珑品奇,你去叫沈宫安排一下,别再出了上次的岔子。”
宋稚神情微冷,前些日子她得到有关《炼体书》的消息,便断定江湖武人会为之癫狂,因此早早向青鸾殿主调派帮手,可帮手不仅没来,反倒是成了刺客,好在宋稚成功联系第三方势力,吃了个定心丸,才有胆量继续在王府坐镇。
看着周泰连忙应是随后躬身离去,宋稚起身走向内房,探望卧床不起的紫鸢,她亲自端起安胎药喂给紫鸢,温声道:“鸢儿,来,张口,一定要把身子养好,过些日子,江北就会提前回来。”
纵是病体也要身着青衣的紫鸢眼眸微亮,嘴边涌起甜美笑意,可心中却暗自笃定,等到小将军回府之时,她要让那一大一小两废物追悔莫及。
……
吴黑塔醒来后察觉自己居然走上武道之路,顿时又惊又喜,尤其是还有一套弥足珍贵的武学心法,更让他对段平生愈发感恩戴德,不知该如何表达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最后思来想去,提议让老父早早安葬,毕竟这里位置太偏僻,万一再出现什么意外,他没办法向死去的吴志宝交代。
本想守灵三日的段平生,拗不过吴黑塔的强烈要求,最终选择同意,不过他觉得做事要有始有终,守灵从子时开始便要到子时结束,起码这一天不能敷衍了事。吴黑塔重重点头,和段某人与小凳子一起,守在放满冰块的灵堂中,静静体味时间流逝。
吴志宝的死去,如同一块丢入大江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小小波澜,可仍旧有人目睹他的出现与消失,记着他曾经存在过这个世间,替所有老卒伸冤。
因此,有人自发前来吊唁,不过这些人大都身份低微,压根没有走入王府正门的资格,而这正是宋稚提前考虑到的地方,灵堂就开在后门旁边,谁想来,来便是了,也让外边的人好好审视武幽王到底是不是言出必行?
吊唁者们在王府侍卫的冷漠注视中,小心翼翼走进王府,见到了灵堂中的三道身影,他们回想着昨日段平生斩杀雷兴国的姿态,又见得他此时满脸肃容,纷纷发觉幽州城的传言并不真切。而段平生发现,每一位吊唁者的前来离去,都让他距离完成第二环主线任务更近一步,而随着吊唁者越走越多,任务完成的速度便越快,段某人疑惑顿开:“难怪我一直无法接到任务完成的提示,原来还需要等待时间酝酿啊。”
忽然,王府后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原来是昨日答应段平生前来吊唁的刘老将军。老将军龙行虎步,牵着自己的小孙子走下马车,却忽然听到管家抱怨:“这武幽王府也太不识抬举了吧,连将军您都只能走后门。”
刘老将军面色一沉,猛地一脚踹在管家身上:“当年万碑山之战,老夫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现在走个后门怕什么?”
管家知道自己失言,赶忙躲到一边,看着老当益壮的刘老将军陪同孙儿走进后门,心中愈发对这座王府没有好感。
刘老将军尽管赋闲在家,可他的两个儿子仍旧活跃于边军之中,都是响当当的实权人物,大有继续上升的昂扬势头。刘老将军的出现,让段平生必须起身相迎,毕竟人家屈尊已经是极为给面子的表示了,自己可万万不能让人家继续丢面子。小凳子跟在段平生身旁,见到了刘老将军的小孙子,虎头虎脑,一副未来将军的气势。两个小孩子都算得上权贵阶层,因此早在夫子书院中便已相识,可小凳子有些害怕,由于那个精壮男孩曾经欺负过他。
精壮男孩冲小凳子做了个鬼脸,忽的说道:“爷爷,他就是因为目无尊长,被书院开除的人。”
闻言,小凳子嘴唇一瘪,连忙躲到段某人身后。
正同段平生寒暄的刘老将军神色一滞,解释道:“小孩子缺乏管教,还请王爷海涵。”
段平生刚想说不碍事,就听到刘老将军的孙子不服气的顶嘴:“明明就是嘛,他顶撞师长,气得张教习请了好些天假呢!”
小凳子很委屈,但懂事的他选择一言不发,躲在段平生背后静静的望向自己的脚尖。
刘老将军气哼一声:“老夫能执掌万人雄师,还管不了你个兔崽子?”
“且慢且慢,刘老将军息怒!”段平生抬手制止,把小凳子扯到自己面前,随后冲那个精壮男孩解释,“朱紫不仅没有顶撞那位张教习,而且还受了他殴打!”段平生亮出小凳子仍旧缠着绷带的双手,使得精壮男孩微微一愣,“那位张教习也并非被小凳子气病了,而是因本王气不过,赏了他几戒尺而已。”
“啊?”精壮男孩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居然敢打张教习?”
刘老将军听出写端倪,神色一变,出言询问:“可是那个张家?”
段平生轻轻点头,神态自若,让刘老将军更加觉得之前是自己瞎了眼睛,这天底下就没有武王府的后人不敢干的事情!他连忙扯着孙子,让他向小凳子道歉,精壮男孩有些不情愿,可是看到眼眶微红的小凳子,嘴巴一软,还是乖乖选择认错。刘老将军露出笑意,在段平生的带领下,为吴志宝上了三炷香,忽而见到体格雄奇的吴黑塔,眼前一亮,当即生出招揽之心。
“天生一副冲锋陷阵的好身板,吴家后生,可愿到我麾下磨砺几年?”
方才段某人正觉得刘老将军当为军人楷模时,就猝不及防的见到他公然挖墙脚,这锄头挥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但是转念一想,似乎参军才是吴黑塔最好的归宿,军中照样可以习武,而且看刘老将军的意思是想要重点栽培他,那么只要刘家不倒,吴黑塔就能一路平步青云。反观自己这里,暂时没有办法妥善安置吴黑塔,可他仍旧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收服的人就这么做了他人嫁衣,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好在吴黑塔意志坚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刘老将军的提议,直叫老将军连呼可惜,临走前还让他好好考虑。而段平生觉得,自己再怎么不是滋味,也不能耽误了吴黑塔的前程,或许将他送入军中,将来便能得到一份不小的助力,随即提议,不要受到自己的影响。
可吴黑塔却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暂时哪里都不想去,就想留在您身边保护王爷!”
段平生心中微暖,含笑点头,反正日子还长着呢,总能把吴黑塔安置妥当。
然而就在此时,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人气冲冲的踏入后门,此人正是珍珑阁的老板,段平生正纳闷他为何如此火大时,就听到他冷冷笑道:“王爷,您当真是好手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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