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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二人洪福齐天,二人坠落之地的崖底恰好仗着一片千年古木,不仅枝繁叶茂,经年累月的积累地上也已是松软万分,二人经树枝缓冲力道本就减弱了八九分,又掉在松软的残枝败叶之上,二人虽然受了重伤,却也是万幸保住了性命。当年延德讲到这里的时候,神色竟是有一丝甜蜜,我当时看他的神情就有一种预感,那边是延德对这萧荨生出了感情。
“果然,这一次死里逃生,二人竟是暗生情愫,在崖底独处的将近一年时间,两人朝夕相处,独处一室,起先二人每天结伴寻找出谷的通道,无奈苦寻无果,又不见同门下来搭救。时间一久,他们知道此地必定是要下无路,要上无门,二人心中已然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却也是这种绝望让二人不再打算隐藏对彼此的感情,于是便在这无底崖底,二人私定了终生,相约再不管江湖事,只享受鸳鸯福。
“萧荨不想二人心中有芥蒂,于是就将自己明教圣女的身份告诉了延德,并且将若风诀物归原主,交给了延德,延德自然感动,因为他知道这表明萧荨对自己的情义是真实的。这无底崖底虽然人迹罕至,却是难得的风景如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二人看朝阳落日,赏古木溪流,延德说那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他们甚至给这无底崖底起了一个名字,叫朔望谷。
“可是这世上本就是多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之事,就在二人以为他们会在这里度过余生之际,一日二人在闲来游玩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洞口,这洞口只能容得下一人通过,二人好奇心起便去一探究竟,不曾想竟然就这样找到了这朔望谷的出口,二人欣喜之余却也不由生出了忧虑,不出谷倒还罢了,一旦出了谷二人便又陷入了这万千世界的漩涡之中,恐怕都会身不由己,无常门和明教已经是水火不容,保不齐二人日后还要刀剑相向。二人不愿如此,于是相约等延德将若风诀交还给无常门二人就回到此处隐居,再也不踏足江湖。他们在入口处做好了只有他们自己能认出的标记,便携手出了朔望谷。”
萧扬想着父亲竟然和萧荨情定朔望谷,脑中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苏瑜,想起了父亲和母亲情深意重,举案齐眉,实在是不愿相信长乾真人所讲的一切,奈何这一切又都是事实,由不得他自我安慰。
长乾真人自然看得出萧扬心中的不快,毕竟自己的父亲曾经和另一个母亲之外的女子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对任何一个为人子的人来说都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他对萧扬道:“扬儿,这毕竟都是延德没有遇到瑜儿之前的事情了,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其实你父亲对你母亲的感情我们根本没有理由去质疑,因为我看得出那是发自内心的真爱与呵护。”
萧扬也觉得自己的确太过小家子气了,那毕竟是父亲在他和母亲结婚之前的一段风流韵事,父母之间的恩爱自己可是看在眼里的,自己要是连着都较真的话,确实是有些不该,于是他冲长乾真人笑了笑,释然道:“太师父过虑了,扬儿又怎么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呢,对了太师父,后来怎么样了,我记得太师伯不是还谷外守候吗,这样的话父亲和萧荨出谷之后不就与太师伯相遇了?”说道这里,萧扬微微沉思,又接着道:“狭路相逢,必然是分外眼红,免不了一场恶战,难道太师伯就是死在这萧荨之手吗?”
“别急,听太师父慢慢给你讲来。他二人刚处朔望谷就和和到处巡视的万青师兄碰了个正着,万青师兄乍见二人携手并肩而行,情意缱倦,只以为延德禁不住妖女诱惑已然堕入了萧荨的温柔乡迷失了是非观,当时怒气上涌,不问青红皂白便拔剑而上。延德和萧荨自是不断解释,奈何任他们苦口婆心,师兄此时心中已被愤怒充斥是万万听不进他们二人的解释的。甚至听到延德将萧荨已将若风诀交予自己,并打算和自己退出江湖之时,师兄竟是大骂延德与明教妖女勾结,背弃师门,不忠不孝,延德眼见师兄已是怒极,更不敢将萧荨是明教圣女一事相告,他担心火上浇油。即便如此,师兄也已是下手毫不留情,而萧荨则是不断解释,碍于延德她处处掣肘,延德见师兄出手狠辣,便加入战团以解萧荨之围。师兄索性让随行八名弟子缠住延德,于是延德便无法插手,只能眼看着自己的师伯和萧荨斗得难解难分。
“正当众人酣斗之际,突然间四下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借着便是一声大笑,直震得延德和与他缠斗他的师兄弟们不由捂住耳朵,等到他们在第抬头之际,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只见万青师伯脖颈处已是血如柱涌,一双眸子中尽是难以置信。再看萧荨,她整个人已经呆了,而长剑的剑尖不断有学着滴下,鲜血慢慢深入土里,将土地染成了无比刺眼的红色。延德一下子疯了一般不等众位师兄弟回过神来已经径直萧荨攻去,不想还未近到萧荨跟前,一把长剑已经刺穿了他的左胸,紧接着他便倒地不起,只听一道冷冷的声音道:‘荨儿,剑法精进不错,一剑便封了这老道的咽喉,不错,不错。’接着他只觉得天地间突然一黑,一瞬间变得寒冷无比,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在无常门中了。”
萧扬听到此处,对长乾道:“父亲定是被那八位师兄弟貌似抢出的,他们不顾生死硬是将父亲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可他们自己却再也没有机会侍奉于师长左右,令人钦佩。”
长乾真人道:“想来也必是如此了,所以等延德以实情相告之后,长乾峰便担负起了赡养这几名弟子的父母,抚养他们的孩子的责任,可是死去的八名弟子之中,只有一人有了后人,于是我便将他接来长乾峰,让通将他收为弟子。”
萧扬一双眼睛一瞬间直直的看着长乾真人,他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一时间竟是有些结巴道:“难道···难道···”
长乾真人叹气道:“不错,正是你的方昊师兄,当时他也不过是三岁的孩童。这件事已经过去十九年了,但是只要一想起我依旧感觉就像在昨天一般,历历在目,这是我长乾峰一脉最为惨痛的一战呐。”
萧扬点点头,这确实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他看着长乾真人,坚定的说道:“太师父,明教和我无常门的这梁子我们一会找回来,必叫他们血债血偿。”
长乾真人摆摆手,又道:“本来这件事为了无常门的大局我已经打算就这样罢了,但是没想到无常门得寸进尺,六年前又血洗了落日山庄,哈哈哈哈。”长乾真人突然仰天长笑,“别看我长乾老了老了,看来还非得嗜血一次不可了。”
长乾一提落日山庄,萧扬不由的悲从中来,但是突然间他脑中闪过一丝疑惑,便问道:“太师父,这不对啊,我父亲那日明明说当年是他对萧荨不起,可是要是按父亲所言,那应该是萧荨对不起父亲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倒是反应够快!”长乾道,“不错,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后来那萧荨又只身来到无常门点名要见你父亲,那场景老夫更是记忆犹新。”
萧扬惊道:“什么,萧荨杀了万青师兄居然还敢来无常门,她就不怕性命不保吗?”
“所以,当有弟子向我禀告说萧荨正在山门台阶下要见延德之时,我也震惊了,难道这女子已经疯了不成,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做出这种自投罗网之事?其时,无常门上下都知道了萧荨的身份,所有弟子都认为她敢一个人闯观必然是有所依仗,于是她的到来便理所当然的惊动了五峰峰主,但我们赶到之时,其他四峰的人都已经聚集到了长乾峰之下了。我本想先盘问一下她孤身一人前来的原因,不想延德见了萧荨,已是眼红,不由分说电光火石之间已经三计重掌排在了萧荨的胸口,直打的萧荨鲜血染红了胸前衣襟,人也被击飞了十数丈才重重落地。
“萧荨堪堪从地上爬起,我记得她当时凄凉的眼神,她没有哭闹,也没有发飙,只是淡淡的对你父亲说道:‘我来是想向你说明一件事,万清道长虽然是被我的剑所杀,但却不是我杀的,你大可回忆一下当日的情景,你我与万清道长酣斗之际的那一声长笑,你承受不住还需捂住耳朵应付,你我功力相近,我又怎么能轻易抵挡并且从容下杀手杀了万清道长。’说完她怨毒的看着延德,半晌间,场中数百人众却是鸦雀无声,其实知道当时情景的人已经明白了萧荨所言不假,我明白了,其他四峰峰主明白了,延德自然也明白了。”
“后来呢?”不知为何,萧扬似乎看见萧荨哀怨的眼神在自己眼前晃悠,心中不由一阵纠结。
“良久,萧荨又一口鲜血吐出,本就嫣红的土地又多了一片红色,我记得清楚,她用衣袖拭去嘴角鲜血,笑的很哀怨,说道:‘萧延德,我的话既已说出我便也无憾了,从此以后你我二人再无半点瓜葛。今日之事,你们要杀我报仇我惹你等宰割,你等要放我下山我也不计你们半分恩德。’说完,摇摇晃晃的转身,摇摇晃晃的蹒跚着往山下走去,几百人没有一个人去阻拦,直到萧荨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也没有一个人动弹。”
说到此处,长乾真人不自禁的叹了口气,有继续道:“反倒是延德第一个转身往长乾峰走去,我扭头看他时,他早已是泪流满面,我知道那三掌一掌是替无常门打的,一掌是替长乾峰打的,一掌是替他师伯打的,唯独没有为自己打,但是萧荨的话确实将这三掌原封不动的转嫁在了他心上,萧荨的心在滴血,而他的心此刻定然也是鲜血淋漓,他的背影比萧荨更加孤单,更加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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