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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是胜利了,甚至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了,可众多西随士卒还是沉闷闷,压根就喜悦不起来,即使俘虏的蛮兵在数量之上还要超过死去的弟兄,可这种数百个朝夕相处的情义并不是可以从这里得到安慰。
原来这片军营的在暮时也不外乎是雪色映衬着一片寂静,但那是因为高强度的训练而陷入了极度劳累之中,和现在不同。
打仗哪有不死人?许云虽然在士卒面前是一脸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已经开始汹涌了。很莫名,第一次看到如此惨烈的画面,两方军队为了各自的生存可能,尽全力搏杀对方,看不到一丝人性的存在,无论哪方的士卒都像化身成了洪荒野兽。
做过许多种设想,但那也都不过是设想罢了。只有亲眼所看到时才能知晓这种惨绝人寰。什么疯狂起来都绝对是种可怕,但没有什么比战争更疯狂。
城外一片寂静,打扫战场的任务也进入了收尾阶段,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许云像被麻痹了一般,行尸走肉地行了一段距离。
离春暖花开还有不少距离,所以天光暗淡得很早,几十个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士卒在抬送着尸体,仿佛是件最平常不过的物品,他们经过余下的一些蛮兵的尸体的时候,还不忘唾一口或是踹上一脚,正是这些蛮夷子让他们的弟兄殒命,怎能让他们心头部来气?
有几只野鸟正在啄食者地上的血迹,许云缓缓而来,惊得它们振翅乱飞。
许云就是这样驻足站着,动都不动,像个木桩子。他现在才觉得这是种何等的煎熬,头顶上方像是有一团巴掌大的乌云,让他怎么也释怀不开,压抑,烦躁,沉闷,嗜血。这让见惯了花好月圆的他郁郁不开。
这种坚持是值得还是不值得?他真能在这乱世中血洗出一方天地吗?有些累的感觉。远方,远方还有一小片白光未褪去,这是不是在预告着什么呢?
“将军,回去吧。“郭二牛就许云的一道影子,见着他不甚开心,小心翼翼地说。
许云转过身来,看了他一阵,看得郭二牛不知所措。
“阿会喃呢?”
“一直还没有出来,房门紧闭。”
………
翌日清晨,西城门口。
“将军,还是让我去吧。”
许云摇了摇头,“此事非比寻常,我必须去夜郎见见军师。”
“那…”
“你小心把城守好。”许云说道。
“是。”
“还有,记住了,给我提防好阿会喃了,他的来历应该不简单。”
“将军,你怀疑他…?”
“提防好他就行了,不要被他卖了还不知道就行,切记不要打草惊蛇。还,我走了。”
郭二牛的眼际中,一骑就像裹卷着疾风,唰唰而去。
一个娇小的身影轻快地越过蛮高的门槛,径直往一间小房奔去,猛地将门推开,手法看上去很粗暴,同她的娇弱外表格格不入。但她似乎顾及不了这么多了,几乎是闯进来,伸头往里边观望,正好对上了一双美丽的眸子。
“小芳?!”
小芳也跑得喘气不过。但也很兴奋地说道:“小姐,我……”
还没有等她说完,就被眼前的人儿一把给揽到怀中。
两人看上去就是闺蜜,跟主仆扯不上任何关系。
“小芳,是你吗?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吗?”孙尚香动情地说着,“从你一出发我就已经后悔了,只有两个人的保护,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我真是太自私了…………”
小芳感动不已,“哪有,哪有。”
“你见着了那个东西没?”不知许云听了这话会做何感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了个这样的称谓,而且属于反驳不得的那种。
小芳笑了笑,“当然啊,我已经把信亲手交到他手里了,这回你就不用天天像失了魂儿一样了。”
“好啊,你个死小芳,我这么关心你,你就是拿取笑来报答我啊?!”说着两人娇笑着扭在一团。
“等等,等等。呵呵…”小芳出声求饶着。
“嗯?”
“许公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
夜郎显得比西随更要偏僻几分,视野方圆一里都见不到一个人影。有心者甚至还能听到滴滴冰雪融化的声音。
“陈雷,你穿着这么一丁点不冷吗?”这是贾诩的声音,他们在城楼之上,虽然多天以来并没有出现异常的情况,但不时到城楼上转转俨然成了他们的习惯。
陈雷的老脸上露出了嘿嘿的笑容,他抓了抓后脑勺,“这已经算是多了,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我们穿得还要单薄许多呢。”
“是吗?”贾诩虽然穿得很严实,就像是为严冬的到来做抵御的样子,可他手中还是拽着那不离手墨扇。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远处似乎传来一阵嗒嗒的马蹄声,那是道坚毅的身影,不厚实也不伟岸,却给人种发自心底的信任感。
“将军?!”陈雷很惊异,都有许久时日没相见了。
贾诩也抬头望去,也确认了是许云,他也诧异,不过其中多了丝担忧,难道,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心底响起了这道声音。
快放下吊桥,陈雷对着身边的亲兵呵道。“咯吱咯吱”地,由于冬日用不着耕耘,所以这城门一直紧闭,有些生硬的感觉,废了四五个士卒一大番气力才将偌大的吊桥放下。
“我们也下去。”
“好。”
这已经不知道奔过了多少崎岖之路,继续下雪的可能性不大,可这积攒了十来日的大雪也足够消融些时日了,眼下这大片土地还是完好的一层白色,显然没有被人马踩踏过,此时此景,就像是深夜第一场雪的到来。胯下的马不禁打了个寒战。
终于到了这处平坦之地,能遥遥望见夜郎的城郭。许云不禁笑了笑,听过夜郎自大的成语,说的就是汉时的夜郎王见着了汉朝的使者,有些懊恼地问道:“汉朝有我们这夜郎大没?”原本还以为有个郡县(相当于后世的省会城市)那么大,没想到不过一个人口稀少的小县城。
咦。吊桥都放下来了。看来这欢迎工作做得挺不错的。许云策马越来越快了。
夹道飞出两骑,定睛看去。
“逸飞,”“将军。”
“大哥,陈雷,搞得还挺隆重的嘛。”
陈雷笑得满脸横肉直抖,道:“将军,这么多日不见,可想死我老雷了。”
“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恶心死我了。”
“逸飞,有事?”贾诩满脸严肃道。
许云也收起了笑脸,点着头,“不好不坏。”
“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县尉府去。”
习惯了多日奔波中的严寒,再次面对着这篝火倒让许云暖得有些不适应。贾诩脸色苍白,显然这依旧不能让他的体寒驱散多少。
许云顿了顿,缓缓神道,“一个坏消息,几日前西随遭到了千来人部队的攻击……”
“啊?!”陈雷这傻大个惊得站起身来,将许云的话打断。
“听逸飞说,”贾诩淡淡道。
“不过我们也已相对较小的损失将他们击败了。”许云接着说道。
陈雷缓了口气,这还好,他还以为生了些什么意外呢。只是他不解,击败了就击败了啊,为何要跑到这么远的夜郎来说事?
还是贾诩抓住了问题的所在。皱着眉头问道,“那是什么势力?”
“蛮夷。”
贾诩想了想,“逸飞,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就是想赶快实施计划,不能让他们打到家门口来。”这不过是许云一人所想,这么大的事情还是找贾诩商量下,这也是他急匆匆地往夜郎赶来的原因。
贾诩踱着步,似乎在斟酌,过了许久才大声道,“好,就这么办。”
“那这两城的军务也得调整一下了。”
“嗯。”许云应允,“我看不如这样,夜郎就让王方和陈雷镇守,再抽出400士卒随我前往西随再作商定。”
“也好。”西随无论是战略位置还是富饶程度都不止胜过夜郎一筹,贾诩当然分辨得清。
“这城中内务还比较麻烦,我得去交代细算好,还有随性的兵器,军粮问题。”贾诩说道。
“这个自然,也不急于这一时,等到这雪彻底化开,开天之日我们就动身吧。”
“陈雷。”
“嗯?将军。”
“我和军师都不在时,你和王方要好生将城池守好,夜郎对我们还是很重要的。”许云开始事先叮嘱,说实话,这家伙还真让人省心不下,让他放心的还是颇有将才的王方。
“好,人在城在,城亡人亡。”陈雷一副大意凛然的样子。
晕死,这家伙让许云无语了,说成这样干嘛?
数千里之外的长沙郡,议事厅中人数众多,很激烈的样子,像在讨论着什么。
“主公,万万不可啊。”一个头发胡子花百的老者离开了座位,急切地说道。
上座的男子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得出他塔般的身高。哼了一声,没有搭理老者,只是转头向一个年轻的将领问道,“文长(魏延的字),你认为如何?”
“我觉得极为可行!”
“好就这么定了。”上座的男子腾地从座位上起身,“立春之日就对零陵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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