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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对我说这样的话表示不满。
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旺财忽然从座位上爬起来,跑到门口去了。它在门口朝外望了望,又跑回座位上,两只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对着我瞅一会儿,然hòu对着外面瞅一会儿。
我顺着旺财对外面看的目光看了过去,一个高高瘦瘦的戴着金丝眼镜穿着板板正正西服的男子站在了咖啡馆门口。他正将手机放在耳边。他的头发是蓝色的。我开始以为是外面的霓虹灯照在上miàn造成的效果。等他进来后,我才知道他确确实实染了一头蓝得引人注目的头发。
他一边听电huà,一边朝咖啡馆里看。
从我这个角度,我很容易看见他;但是从他那个角度比较难看到我。
难道他就是小优的老板?我心想道。他是在打我的电huà确认见面的地点吗?
果不其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后,我大吃一惊。这个号码是我拨过两次的号码。它是我从于朵朵家门口看到的卡片上的号码!
我接通了电huà。
那边人说道:你好,是佟先生吗?我是小优的老板公孙敕。她说叫我来静静等待咖啡馆跟你见面。
我一边听着他的声音,一边朝外面那个蓝头发的人看去。果然是他在说话。难怪他留在卡片上的名zì是孙先生,原来是取了复姓公孙里面的孙字。看来他在散发小广告的时候还有意隐藏自己。
他为什么会将自己的卡片塞到于朵朵家门口去呢?难道他也知道于朵朵家里有一群小鬼?当然,也可能是他手下的员工到处散发小广告,每家每户都塞了,而我恰好在于朵朵家门口看到了而已。
对对对,你好,我就是。我说道。
我看着他在外面说道:我已经到咖啡馆的门口了,我这就进qù。请问你在哪桌?
我说了桌位号。
他挂了电huà,走了进来。
我以为小优的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人,可他看起来特别年轻,顶多三十出头。我以为她的老板是非常传统的人,在我印象里做这种事情的人应该是道风仙骨,哪怕不是,也要装作是道风仙骨的样子,可他一身西服不说,居然还将头发染成了蓝色。头发短短的,看起来挺有精神。
他走到我的桌子旁,伸手道:你好,久等了。
我跟他握了握手,摸到了他手掌上粗糙的老茧。他的手稍微有点凉。
没有没有。是我有求于你,还让你跑这么老远到这里来,实在不好意思。我客客气气地说道。
旺财见了他,直往我怀里缩,好像有点怕他。小区里那条霸王狗它都不怕,居然怕面前这个彬彬有礼的人。
公孙敕见旺财将头埋到我的怀里,不敢看他,他便伸手摸了摸旺财,笑道:你这只小狗好有趣啊,怎么抖抖缩缩的像只小老鼠?叫什么名zì?
他的手一碰到旺财,旺财就浑身痉挛。我能感觉到旺财的身体在抽搐。它居然害怕他害怕成这样。
我将身上稍稍往后倾一些,让旺财避开他的抚摸。我尴尬地说道:它它叫旺旺财,嗯。
旺财?哈哈哈哈,你怎么给它取这么这么有趣的名zì?很接地气嘛。
我知道他本来要说土里土气或者搞笑之类的话,但是生硬地改成了有趣二字。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表情已经有点鄙夷了。
我也知道这个名zì说出来会让人笑话,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要怪只怪李哥一口一个旺财,习惯成自然了。
你要喝点什么?他在我对面坐了下来,耸耸肩,整了整那板正的衣服。看样子他非常在意他的外在形象。
本来应该是我问他要喝什么的。他却抢先说了出来。我依此判断他平时就是一个非常主dòng,占据先机的人。
我只好回答道:我本来点了咖啡的,但是店员说泡咖啡的工作人员还没有来。等他来了,店员会过来告诉我们。
他点点头,说道:哦,我不喝热饮的,只喝冷饮。
见他这么说,我连忙说道:那我先给你点一个冰镇饮料吧?你要什么?可乐还是雪碧?或者其他的?
他说道:凉茶。越凉越好。
于是,我去吧台要了一罐凉茶,放到他面前。
他打开凉茶罐,喝了一口,满意地说道:嗯我还是喜欢这个味道,从来没有变过。
我心想,这凉茶都是生产线上按定量配料配置的,又不是餐馆炒菜天天有变化,它能有什么变化?
一滴凉茶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他迅速伸出舌头舔了舔,然hòu咂吧咂吧嘴。这动作让我想到恐怖电影里刚刚吸完血的吸血鬼。
他见我惊yà地看着他舔凉茶,愣了一下,然hòu用笑容掩饰辺iàn危档溃菏遣皇呛榷鞯难硬谎牛抗嗄晷纬傻南肮撸牍模上Ц牟涣恕6粤耍∮攀俏夜镜脑惫ぃ颐枪静坏搅侥辏芏嘁滴窕共惶煜ぁK晕揖龆ㄇ鬃岳醇悖獾盟闼挡幻靼住?br/>
我心想,这是要谈到具体收费标准了吗?
我的事情小优给你说过了吧?只要你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我尽量按照你们的标准付费。我其实底气不足。因为我并没有多少积蓄。如果他们的收费很高的话,我还得找朋友借点钱。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应该知道的,做我们这行,可不仅仅是现在说的什么技术活儿。卖体力的就更不用说了。我们要跟那些东西打交道,都是用生命危险来做担保的。你说是不是?说完,他直视我的眼睛,已经完全摆脱了刚才客客气气的态度,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点点头。如果这也算一种工作的话,确实不仅仅是技术和体力能办到的。
他见我点头,就拉开西服的领子,从胸口贴身的地方掏出一张小卡片来,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跟我在于朵朵家门口拿到的小卡片一样。上miàn留的名zì依然是孙先生。
他知道我会注yì到名zì,不用我问就提前回答道:我们这行不会到处透露自己的身份,除非是遇到事情的客户。所以给别人留联系方式的时候,会留一个假的。
我问道:为什么要留假的呢?
一个是怕被别人害,有同行会害我们,俗话说同行是仇家嘛。一个是怕被不是同行的人害,盯着我们这种人的人太多了。不过我不是让你看正面,你翻过来看看。他伸出手翻了一下手掌,示意道。
我翻过来一看,原来背面还有东西。背面写着他们的收费标准。这是我之前拿到的名片上没有的。他们按难、中、易三个等级收费,凶宅类的,按照凶宅的本身价值和面积收费,每一项都列得非常清楚。最重要的是,每一项收费算下来都非常贵。按照我住的小区平均每平米两万五左右价位的房子来算,一百平的房子在易这个级别,就要收费相当于三分之一房价的钱。
我顿时心灰意冷。哪怕是最低档的价位,我也根本出不起这么多钱。这收费简直太黑了!不过他说得也有道理,这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儿。难怪有人愿yì冒险倒卖凶宅!原来这里面有这么高的利润!钱越多,冒险的人越多。
这个太贵了我将卡片放了下来。
他看出了我的窘迫,微xiào道:是吧?说完,他继续喝他的凉茶。
我已经在心里给迟如是不停地道歉了。对不起,不是我不救你,是我根本没有办法救你。请你不要恨我。
这技艺是我家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他们在那个时代是不讲价钱的,讲的是天道。那时候的人也不一样啊,吃饱了穿暖了就差不多了。一年上头帮人驱两次邪,生活就过得有滋有味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虽然也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但是只能买两个馒头的话,会被人瞧不起的。再说了,现在不是经济社会吗?什么事都讲经济效益。你看那些什么老字号,什么祖传秘方,都能赚钱。我这个可不比他们差。这个价格已经很合理了。并且我也不是只做你这一单,以前的客户都是这么付费的,付完还感激得不行。
我沉默不语。
他将左手的袖子撸了起来,说道:你看,我这里的三道疤,就是那些东西给我留下的纪念。后背上还有好几道这样的疤。
我朝他的左手小臂看去,在手腕上方有三道歪歪扭扭的疤痕,疤痕鼓起来,如同皮肤下面潜伏了三条巨大的虫子。疤痕不像是刀伤,像是被撕裂开的。触目惊心。
每到夏天,这里一碰到水就疼,就会肿得厉害,只有拿绣花针扎了,让邪气泄掉才会消下去。他说道。
旺财这时候竟然扭过头来,盯着公孙敕的疤痕看。鼻子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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