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人都以异样,甚至可以说不友善的目光看着我们。
在数十人的这种眼光之下,我们倍感压力,我倒还好,我明显能感觉到两个丫头的身躯在颤抖。因为我牵着她们的手,她们的手抖得很厉害,我用余光看着她们都低下了头,脸色青白不定。
“别怕,放轻松,万事有我。”我用力捏了捏她们的手,小心说道,两罐骨灰已经挂在了脖子之上,都用网网住了两个陶瓷的骨灰盒,两个骨灰盒偶尔碰到一起,还会发出吭吭的声音。
由于是前面带头的年轻人带我们进来的,所以这些人倒也没阻拦我们,因为是熟人带路,他们也放松了警惕。
不过至始至终,我们都没跟这个年轻人说过一句话,因为言语不通。
他将我们带到了村子的中部。有一联排的高脚楼,用木头和竹子混合建造而成的,青年人对着高脚楼喊了几声,不过这次我们都听懂了。他在喊:“依莲,依莲。”
我们不知道这是不是苗话,但是听出来就是这么叫的,或者是音同,但意思或许不是这样的也说不定。
咯吱一声,竹门开了,一个差不多就比我们大两岁的姑娘用苗语应了两声,然后便走了出来,嘴里又说了几句,我们不知道什么意思。
这姑娘浓眉大眼,穿着淡紫色的苗寨服饰,戴着苗寨的头饰,脖子上戴着一圈又一圈的银项圈,手腕上也戴着银饰。她疑惑的看着我们。
到了我们跟前,她打量了我们一眼。才转头看向那个带路的青年,那青年一见这姑娘,眉开眼笑的,乐得合不拢嘴,估计对着姑娘有想法,但是貌似这姑娘对其不冷不热的,甚至有点凶。讨吐宏划。
青年赶紧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还指了指挂在我脖子上的那两个骨灰盒,我想应该是将我们的来意跟她说明。
姑娘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道:“我叫依莲,懂一点普通话,但不是很好,石生说你们是来送骨灰的是吗?是什么人的?”
依莲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苗家口音。好像是四川话,又好像是贵州那边的,反正很浓烈,我也是反应了好久才听出来的。
“是一个聋子和一个瞎子的,他们说这里是他们的故乡。”我尽量说慢点,几乎都一字一字的说。
依莲点了点头,对着我们露出甜美的笑容说道:“我听得懂,你正常说就好,我是不怎么会说,但是我能听得懂,你们进屋说吧。”
我们便跟着依莲进了她家,那个叫石生的,貌似又要跟她纠缠一下,奈何依莲拿起扫把,他便坏笑着跑开了,看来真对这姑娘有意思。
石生走后,依莲才进门给我们烧水倒茶,我们坐下之后,扫了一眼屋里的摆设,几乎都是竹制的家具,我们三人围坐在一张竹制做的八仙桌边上,我将两坛骨灰给放在了桌子上。
“我爹娘是汉人,他们之前逃避战火,所以躲进了黑土寨,因为我父亲是个医生,所以黑土寨的人接纳了我们,虽然寨子里也有苗医,但是他们的治病方式跟我们不一样,有些老毛病治不好的,都来找我爹治。”依莲边泡茶边开口说道。
听着很费劲,但是细细消化,还是能听懂的,我们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人才引进吗?我笑着说道:“他们还是蛮现实的,如果你爹娘什么都不会,估计就不接纳你们了。”
依莲笑笑,显然被我说中了,她说:“我爹娘在家里都讲普通话的,跟我说也是说普通话,所以我会听,但是不大会讲,因为我跟小伙伴们玩,他们都讲苗话,我讲普通话他们都听不懂,所以就很少讲,说得不好,你们也别见笑。”
“不会不会。”我和两个丫头连连摆手,我们自然能明白,学语言最快的是环境,你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大妈扔美国十年,回来英语绝对顶呱呱,因为环境会逼着她去学,她去说。
“依莲!”这时候,门外又有人喊依莲,是一个老声,她喊道:“依莲,来帮你爹把药给搬到库房去。”
我们都听懂了,这是汉语,而且挺标准了,这应该是依莲的母亲,依莲应了一声,我们也便迎了出去,依莲说道:“爹娘,家里来客人了。”
“伯父伯母好。”我们一出门,两老人便定睛看着我们。
他们露出笑容说道:“你们好,你们是?”
“伯父伯母,你们知道这个寨子,以前有住过一个聋子和一个瞎子吗?”我问道。
“你是说天聋地瞎?”老伯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激动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找他们做什么?”
“您认识他们?”我一阵惊喜,终于找到人了,我说道:“您先别激动,两位前辈已经过世,我知道他们是这里的人,所以特地将他们的骨灰给送回来这里。”
“什么?你说什么?聋子和瞎子死了?”那老头吓了一跳,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问道:“这不可能!”
见他的表情,一脸的惊讶和不敢相信,显然他认识天聋地瞎,甚至跟他们有不错的交情,他的手抓着我的手臂,抓得生疼,我认真的说道:“这是一起意外,已经铲除了奸佞,但是两位前辈也献身了,骨灰就在里面。”
他一把放开我,冲进了屋子,见到屋子里的那两罐骨灰之后,顿时哀嚎出声道:“大哥,二哥,你们怎么就死了呢?”
我一听,冷汗都下来了,不仅是我,依莲的脸也青白不定,她竟然不知道天聋地瞎是她的两位伯伯?我疑惑的看着她,她也一脸的难以相信,她转头看向她娘,她娘也落下泪来,她才说道:“那是你爹的结拜兄弟,在你还没出生,他们就离开了村子。”
“二十年不见,这次回来竟然是两坛骨灰。”伯母也抹着眼泪,转身进了门,我们三个也跟着走了进去。
我们早就料到会有这样哭哭啼啼的场面,只是没想到气氛会是如此的沉重,我们三人就站在门口,看着一家三口抱着那两坛骨灰哀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毕竟这天聋地瞎也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害死了我两位兄长?”依莲的父亲愤怒的吼了一声,我们三人吓了一跳,果然如山土公说的,肯定要交代清楚的。
我想了一会,还是老老实实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不过却没把天聋地瞎叛变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说曾国进趁天聋地瞎熟睡之前,抓了他们当人质,最后在厮杀的当中,我们没能救出他们,被曾国进杀了,曾国进也被我们杀了,我们已经替他们报仇。
“这么说,我的两位兄长是因你而死咯?”他突然横了我一眼,浑身弥漫着杀气。
我猛然一惊,理论上是这么说的,他们是为了帮我而死,所以我硬着头皮说道:“两位前辈大义,我知道都是为了救我,才摊上这事的,我有责任,我难辞其咎,我心里也很难过。”
他又横了我一眼,咬着牙齿说道:“还算你有担当,敢于承认,但是不代表你认错了,我就会原谅你,知错就要认罚。”
“我认罚。”我咬着牙齿说道。
“处罚后面再说,我大哥和二哥的东西呢?”他转头瞪着我说道。
“什么东西?”我一怔,突然想起说道:“都在这里,都在这里。”
我赶紧把瞎子和聋子留下的东西,赶尸手记和阴阳剪,还有纸扎人,打纸匠的介绍等等,全部放在了桌上,我说道:“全在这里了,我一样也没动。”
他看着桌上的那些东西,一样样的拿了过去,好像在点数一样,而后开口说道:“有没有偷看?”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我撒谎了,因为我知道这是江湖大忌,我本来以为他们没后人,所以想学会了,传下去,以免手艺断了,没想到竟然有后人,所以我坚决的说没有。
“真没有?”他再次疑惑的问道。
“真没有!”我咬着牙齿说道:“我是道圣宫的弟子,我知道规矩的,没经过人家同意,我是不会去看或者翻人家的东西,特别是这种像秘籍的东西。”
我咕噜咽了口口水如是说,他点了点头说道:“道圣宫的弟子,应该不会撒谎。”
“等处理完了大哥二哥的身后事,咱们再来说处罚的事。”
“哦!”
他将两罐骨灰放在了厅头,而后让依莲和他老伴是准备些祭品,准备祭奠一下天聋地瞎。
他才说道:“你们三个坐下吧,我们都是汉人,不会不明事理,虽然我两位兄长的死与你有关,但你是无心的,看样子,你和两位兄长还是有交情的,你不远千里,将他们的骨灰送回来,足以说明你这个人还算懂事,不枉费我两位兄长出手帮你。”
“前辈教训得是。”我连连点头像个小学生似的,两个丫头也抬不起头。
“对了,你们怎么称呼?”
“我叫吴名,这个我女朋友杨苓艺,这个我表妹谢毛毛。”我介绍道。
“伯父好。”两女才正式喊人。
“老夫姓白,你们喊我白老伯或者老白就行了。”他擦干了眼角的眼泪说道:“他们是我的结拜兄长,我们三人桃园结义,那时候世道乱,都是躲避战乱才走到一起的,他们是赶尸的,你们应该知道,他们当时赶着一位喜神,我和我老婆正好遇到他们,我们聊得来,觉得投缘,便跟着他来到了这里,因为我们当时逃难,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索性就跟来了,那位喜神就是黑土寨的上上任寨主,在外面被仇家害死,他们就给送回了这里,然后外面闹土匪,而且他们也觉得累了,想安定下来了,便跟喜神的儿子,也就是上任寨主说,我们想留下来,我们也各有本事,不会要乡亲们养活的,所以寨主便同意了,这里也便成为了我们的第二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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