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水龙猪在水神府苦熬了十八载,终于得到伊洛的信任和重用。他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报仇雪恨的万全之策。也是上天助他,这年七、八月间,中原各地普降暴雨,九水和多条河流险情不断。一日,九水龙猪经过乔装打扮,独自潜入王城,寻到王府面见尧帝。
尧帝大贤,凡子民造访,不管老少妇孺,均在府中一一会见。他看今日来访者是一个黑脸大汉,虽举止唯唯诺诺,目光中却闪烁着狡黠之色。
“大王,小的是九水都监龙猪,有要事禀告大王。”
“你是九水都监?”尧帝疑惑:“我只知有九水之神,何来九水都监?”
“禀告大王,”九水龙猪深施一礼:“小的原是水神府中的执事,两年前被伊洛水神提携为都监,只因不时常出来走动,故大王并不知晓。”
尧帝道:“你既是九水之神的属下,诸事应向九水之神禀报,为何要来王府?”
九水龙猪再次施礼:“大王,因此事关系到中原百姓和社稷的安危,故僭越禀告。”
尧帝道:“请讲。”
“大王,”九水龙猪挺直了身板,朗声道:“伊洛初任九水之神,诸事兢兢业业,甚得天庭、四海龙宫和中原百姓的赞扬。然好景不长,他的根基稳固后,便日益懈怠,常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全然没有贤者的风范。去年他提携小的做了都监,从此便将九水中的大大小小事情,一股脑儿推到小的头上。他贪恋酒色,全然不顾民间的疾苦……”
“且住!”尧帝沉下脸来,道:“据我所知,九水之神协助鲧治水,多年来奔波于山川壑野、江河水泊之中,勘探地势,勾画图形,堵截洪水,疏通河道,深得中原百姓之爱戴。这样的贤者,你竟说他‘贪恋酒色,全然不顾民间的疾苦’,是何居心?”
九水龙猪道:“大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
“愿闻其详!”
“大王,二十年前,伊洛因失去了未婚妻兰曦,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至此一蹶不振。他空自担了九水之神的虚名,放浪不羁,飘忽不定,终日游荡于山川河谷之中。他虽然给治水大臣出了一些主意,然却不务正业,荒废了水神府的诸多事情。”
尧帝斥道:“九水之神提携你做了都监,你不知感恩也罢,为何要一再诉说他的不是?”
九水龙猪辩道:“大王,九水之神提携小的是私,荒废政事是公,小的焉能念私而废公?小的担忧九水安危矣!”
尧帝道:“请说下去。”
“大王,事情急迫,小的也顾不了许多了。近日各地普降暴雨,九水连连上涨,多处大堤出现险情。在此紧要关头,九水之神却擅离职守,日夜徘徊于王城,或是会亲,或是访友,或是泡酒肆,或是寻花问柳……”
尧帝皱起眉头,道:“你且去吧,我派治水大臣前去察看即是。”
“多谢大王纳谏,小的告辞。”
九水龙猪一身轻松地离开了王府。其实,他并未指望尧帝由此就会治伊洛的渎职之罪,不过是在他们之间打入一个楔子,为实施他的后续计划做一些准备。
午夜,九水龙猪展开了他的最后的行动。他来到九水梅花渡,看四下无人,便潜入水中作法。狂风掀起恶浪,咆哮着冲垮了大堤,冲毁了农田,冲毁了村庄……
三日后,九水之神伊洛被传到王城受审。与此同时,尧帝引咎退位,舜继任。王权的更替,中原水患的肆虐,使华夏大地经历了一场空前的震撼。
几天来,九水龙猪一直处于极度的亢奋中。经过二十年的蛰伏,经过自残式的压抑,他终于吐出了憋在心中的那口恶气,终于迎来了大展宏图的灿烂时刻。高兴之余,他想起了宓妃,想起了宓妃曾经说的话:“王母原本就不喜欢伊洛,碍于玉帝意旨,勉强同意伊洛为九水副神。目前玉帝不理政事,王母在天庭独掌大权,恰是你扳倒伊洛、夺回九水之神的大好时机。”他心头大震,一阵风似的来到华胥山凌霄洞。他要面见宓妃,向宓妃报喜。
“宓妃姐姐,九水龙猪前来造访!”
洞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问道:“何人在此喧哗?”
九水龙猪拱拱手:“女童快去禀报,就说九水都监前来造访宓妃姐姐。”
女童双目流转,上下打量着着九水龙猪,道:“且在外面候着。”
女童去后,九水龙猪徘徊于洞前,眺望着华胥山的景色。华胥山并非险峻之地,却终日云雾绕绕,瑞气飘飘。凌霄洞前更是碧光粼粼,花团簇簇,溪水潺潺,鸟语啾啾。纵然是惊鸿一瞥,也胜却仙境无数。九水龙猪只觉眼前恍惚,暗暗道:“如此福地洞天之美景,藏着羞花闭月之美女,俺九水龙猪若能在此消受几日,也不枉了一千多年的修行!”
“什么人要见本姑娘?”九水龙猪正在胡思乱想中,忽听一声吆喝,洞中走出一个盈盈少女。那少女身着杏黄长衫,腰系白绫束锦,轻装淡抹,丰姿绰约,如同凌波仙子冉冉而来;那声音,那容貌,那举止,让九水龙猪大吃一惊:“你,你是兰曦姑娘?”
少女正色道:“哪里来的黑大汉?言语竟忒般无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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