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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国公府上下多么兴奋宫里的人不得而知,可这被指婚的柠香公主却并不乐意。
五月初一,慕容远早早的起来收拾了,穿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素绫中衣、粉色绣折枝海棠织金罗对襟阔袖上襦并一条嫩柳色缂丝妆花绸曳地长裙,腰间巴掌宽的天蓝色织锦腰封缀着碧玉玲珑噤步,臂间搭着一条雨过天青色的阮烟罗做的披帛,足足有两丈来长。
青丝如瀑却高高梳成一束,只戴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白玉兰花冠,额前缀着一条镶水晶石珠串的华胜。面如珠玉盈润,却自有一方威仪。
从皇后那里请了安出来,到椒房殿的时候,见宫门打开,可门口却没人守着,慕容远不由一愣,随即轻轻地笑起来:“先不进去了,派个人进去通传一声吧。”
她对身边跟着的紫薇说道。
紫薇随手点了个跟着宫女命她进去通传,那小宫女一脸菜色动都不敢动,紫薇叹了口气,福礼问慕容远,“还是奴婢去吧?”
慕容远不置可否,紫薇便自己拿了主意,叮嘱木槿小心伺候公主,自己深吸了口气一步一顿的走了进去。
自打皇后指婚的旨意宣下去,柠香公主已经闹了好几场,碍于皇后的面子加之又是舒贵妃亲自去求来的,舒贵妃便下了死命令压着,可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能够打探消息的人了,她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住一世吗?
眼下皇后是没计较而已,真心计较起来,舒贵妃又怎么扛得住?
偏生她们这位主子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巴巴的跑来椒房殿请安,明摆着就是看热闹来的嘛!初一十五的请安,她什么时候放在眼里过啊?
今天倒好,一大早就爬起来,梳妆打扮完全不似往日的不耐烦,乐颠颠的领着一大帮人就来了,这让贵妃娘娘怎么想?公主明年就要及笄了,她的婚事可还指望着贵妃娘娘呢。
紫薇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绕过影壁在往前,就之间椒房殿正殿台阶下的院子里站了一箩筐的宫女太监,各个垂手而立小心谨慎的样子。
就连椒房殿的掌事宫女初夏也不例外,都被撵了出来,只站在台阶上,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紫薇往前走了几步,便不好再靠近了,提高了嗓音喊了一声:“初夏姑姑!”
初夏浑身一个激灵,猛的看过来,却只见一个穿着粉色比甲的二等宫女,俏生生的站在院子里。初夏面色一沉,缓步走近,只见她个子并不高,可因为身量纤细,显出了几分修长,头上梳着双螺髻,一边各戴了三四朵米粒大小珍珠攒成的珠花并各系了一条粉色的丝绦,散散的垂在耳边,掩映着耳朵上指甲大小的南珠耳坠子,又俏丽又活泼。
这宫女有些眼熟,可她记不太清楚是哪个宫里的人,不由问道:“姑娘是?”
紫薇心知她不记得自己,忙屈膝问安,脆生生的说道:“奴婢是五公主跟前伺候的,名叫紫薇。今日初一,公主特地前来给贵妃娘娘请安,可否请初夏姑姑通传一声?我们公主就在外面候着呢!”
初夏闻言,一时间吓得魂儿都要飞出来了!
眼下这是什么情况啊,这位小祖宗怎么还来凑热闹。她急得嘴角上火,疼了一夜好不容易消停下去的大牙又疼了起来,她想推脱,可紫薇就在面前笑眯眯的瞪着她答话。
心中暗骂慕容远没安好心,平时请安的时候可从来不准时到,甚至屡次推脱根本不来,今天到好,椒房殿出了点儿事她跑得比兔子都快,简直坏透了!
可公主初一十五请安是惯例,她到底不敢拦着,只迟疑的问:“五公主今日来的怎么这么早?皇后娘娘那里可曾去过了?还是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虽说我们娘娘抚养公主一场,可皇后娘娘毕竟是中宫嫡母,五公主理应尊重,不可废了礼数。”
紫薇便笑道:“姑姑方便,我们公主正是从皇后娘娘那里回来的。”见初夏瞬间垮了脸色,她偷笑了一下又补充道,“皇后娘娘今日有些头疼,没说两句话就让散了,我们公主就提前来这边给贵妃娘娘请安,顺便给柠香公主道贺!”
初夏再说不出推托之词来,便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公主进来吧,我这边进去通传。”然后招手叫来两个同样粉色褙子的宫女,“这是雪柔、雪瑶,你们二人去迎一迎五公主。”
两人应了是,同紫薇一起出去,初夏拍了拍胸口叹气,然后马不停蹄的跑回正殿,也不管里面的母女吵的如何,离在门外就朗声喊道:“娘娘,五公主来给您请安了。”
里面静了一下,而后门突然被拉开,慕容宁双眼红肿双颊挂泪,鬓发散乱的跳出来骂道:“那个贱人还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紧接着舒贵妃也跟了出来,她仪容还算齐整,可眼底里满是深深的疲惫,脸上也没什么好脸色,一把将慕容宁抓了回去,高声呵斥初夏,“打发了,本宫没空,谁也不见!”
这些日子舒贵妃足不出户,就怕这个心肝宝贝的女儿闹出什么动静不得了,日日夜夜都看着她守着她,搞得自己神情憔悴仿佛老了许多。
可也正是这些日子守着,她才从女儿的嘴里撬出来那日的真相,简直气得她肺都快炸了!
慕容远这小贱人,和她娘一样,一个两个都是那贼心不死的,没有半点消停。当年她怎么就没一狠心掐死那小妇养的,如今也省了许多烦心。
舒贵妃恨得咬牙切齿,再看一旁只知道哭闹的慕容宁,心中满是疲惫,再听慕容宁哭叫不停的骂着,她气得两眼发晕,一个耳刮子就甩了过去,怒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哭闹,你若是有那死丫头半点的机灵,也不至于落到眼下这步境地!我警告你,这门婚事是我撒下脸面去皇后那里求来的,你最好乖乖的给我带着安心出嫁,否则老娘有的是办法修理你!”
慕容宁几乎跳起来,目眦欲裂的瞪着舒贵妃,口中嚎道:“你、你、你竟然说这样的话?你还是我母妃吗?慕容远那小贱人哪点比我好了,这些年她都在您面前装傻充愣糊弄你,你不去收拾她反而对亲生的女儿这样——那辅国公府是个什么样的人家,破落户也不过如此了,更何况还是他们家庶出的儿子,能有什么出息?!
我不嫁,除非我死了,否则你绝对不能逼着我嫁过去!”她哭号着,想起那人顿时心痛的难以自制,又扑过去抱着舒贵妃的腿哀戚戚的喊,“母妃,母妃,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忍心让我嫁到那样的人家去?母妃我求求你了,您想想办法,让我嫁给君曜哥哥吧,我心里只有他……”
“啪!”舒贵妃猛的甩过去一记耳光,尖声叫骂着,“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再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亲自打死你算了!”
慕容宁哭得不能自己,几乎要昏厥过去。
舒贵妃瞪着眼站在那里,气的浑身发抖。
慕容远就这么大刺刺的走进来,见状,故作娇俏的笑出声来,“哎哟,这是怎么了,四姐姐是做了什么事把贵妃娘娘气成了这样?”
说着,便弯下腰伸手去拉慕容宁。
慕容宁先前还没反应过来,被她拉到一半,才透过朦胧的泪眼看清眼前的人,顿时全身的血都冲到了脑子里去,她猛的推开慕容远,咬牙切齿的骂道:“滚!你这个丧门星,杀千刀的贱人,你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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