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外面受了气,回家自然看那女人不顺眼,连饭都没给她做,直接往火盆填了点火炭。等我放下火夹子,那女人还是那么直勾勾地看着窗户。气得我几步跑到她边上:“哎,你到底会说话不?”
那女人像是没听见我喊,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我问你话呢!你听见没?”我嗓子都要喊哑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不说话,信不信我拿火炭烫你!”我用火夹子夹了一个红彤彤的火炭往她眼前直晃,换成一般人早就吓着了,可她还是动都没动。
我嘴上喊得厉害,可也不能真去烫人家。看她半天不动地方,我也蔫了。讪讪地把火炭给放了回去。
就在我弯腰的时候,那个女人忽然笑了一下,看她那嘴角明明就是笑话我。
“你笑话我?你真当我不敢烫你是不是?你等着……”我一生气把火盆给挪到她脚边上。这个距离虽说烧不着人,但是肯定热得厉害,就算大冬天都能把人烤出一身汗来,更别说是刚入秋的时候了。
没多一会儿,我脑袋上的汗珠子就噼里啪啦地直往下掉,嗓子眼里像是冒火一样,就想找水喝。那个女人的脑门上渗出了一片汗珠子,脸也跟着拧了过来,对着我伸出舌头直舔嘴唇。
我开始还没注意,后来才看见她舌头尖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就跟煮熟了的口条似的,花白花白的不说,还泛着青色。别人舔嘴唇总能沾湿点,可她舔了几次,那嘴唇还像是干裂了一样,除了几个血口子连点水都不沾。
我看了几眼就害怕了,紧忙把火盆给挪到一边,转身跑回屋里,再没敢出来。
后来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到半夜时,一只膀子疼得钻心,骨头缝里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动一下都能疼得龇牙咧嘴。
“别是让邪风吹了吧?”
老辈人说的邪风就是阴风。我爹说过,晚上走路得靠着边儿走,尤其不能横冲直撞。万一对面有鬼跟你走了个顶头,你跑得太快,他躲不开,顺手推你一把,邪风肯定吹身上,吹哪儿哪儿就疼。
我小时候淘气,大半夜往柳树底下跑,回来以后膀子就疼得受不了。我爹也不知道往我膀子上贴了什么玩意,当时就不疼了。
现在,我这膀子疼得跟那时候一模一样,可我现在是在家里啊!哪来的邪风?
我捂着膀子从炕上爬起来一看,里屋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敞四开地贴在了墙上,门后面好像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只手……
“谁?谁在门后面!”我吓得声儿都变了。
等我喊完之后,屋门像是被风吹了一样吱吱嘎嘎的往回关。折页响一声,我心里就跟着揪一下。
那门后面能有人么?
我家屋门是往里开的,要推成大开,门边正好碰着墙,门后面那点空儿,放个油毡纸卷都还勉强,更别说站个大活人了,除非那人能跟门板一样扁。
可是,门边上真露着一只手哇!那肯定是有人脸对房门,垂手站着才能把手露出来。
我赶紧从炕上摸出手电,手忙脚乱地照了过去,这一下我更懵了。房门后面不光露着一个人形黑影,那影子还像是正在打气儿的车胎一样,一鼓一鼓地前后直动。
“那女人,那女人别是个食气鬼吧?”
我死死捂着嘴,连大气儿都不敢出。我爹跟我说过,这世上有一种食气鬼,专门以人的气息为食。一开始它就像是人皮一样扁扁平平地挂着,等到吸走了活人的生气儿,才能变成人形。被食气鬼吸了气儿的人,不会立刻就死,但是肯定会精神萎靡,然后迅速老死。
“难怪那个女人在我身边吸了两下鼻子,我就乏的不行啊!”我把自己鼻子嘴全都捂得严严实实,没一会儿就把自己憋得直翻白眼。
再这么下去,我就算不被她吸了生气儿,也得活活憋死。
我干脆一松手,扯着脖子喊了一声:“你要干啥?”
“砰----”那个女人猛一回身,一下把房门撞得关上了。
我刚打了一个激灵的功夫,就看见那女人嗖的一下站炕沿边上了:“水----,我要喝水!”
“她是在门后面找水喝?”我睡觉之前顺手把半杯水给放在门后面的窗台上了。刚才那女人肯定是把我放在窗台后面的水都给喝光了。
那女人一过来,我就觉得一股凉气像是刮风似的从我身上吹了过去,冻得全身直打哆嗦。
我刚想说话,就看那女人一点点地从炕沿下面飘了起来----她肯定是飘起来的。我都没看见她身子动弹,她就轻飘飘地站在炕沿边上,脚尖在炕上搭了不到一寸,还能稳稳当当站着,不是飘是什么啊?
那个女人真的有问题呀!
我爹给我讲过的事儿,一下子全在我脑袋里冒出来了。
我爹说过,没住过的房子,窗口上全都得贴上红纸。红色朝外,为的就是挡着游魂野鬼不让他们顺窗户进屋。他把红纸翻过来贴厢房屋里,那不就是为了不让那个女的出去么?
我爹临走的时候,好像说过不让我去看那女人的脚吧。她脚怎么了?不会是绑了红绳了吧?我刚才把火盆推到她脚边上,会不会把红绳给燎断了?
“水----”那女人的声音尖得跟夜猫子似的,听得我心里直发毛。
“水在缸里……”我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想赶紧把她弄出去,我好往外跑。
那女人尖着嗓子:“喝不着!”
我顿时又打了一个哆嗦,别人家的水缸,随便一盖就完事儿,我爹却特意做了一个桃木的水缸盖,为了这事儿他还砍了后山上一颗古桃。
鬼不敢碰桃木!
我强忍着害怕往后院里指了一下:“后面,后院里有口井!”
“带我出去……”那女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子,她那手就像是被凉水泡过一样,冰凉冰凉的,偏偏手劲还大得出奇,一下把我从炕上给拽了下来,拖着我就往外走。
等到门口的时候,那女人一下站住了:“我出不去,你去给我找水!”
“出不去?”我抬头一看,我家大门上不知道什么落下来一根上吊绳子,脸盆大的绳圈正正当当地吊在门上,这一出去还不得套着脖子啊?
“那绳子是我爹挂的?我爹想要套那女人的脖子?”
现在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我一猫腰,就顺着绳子底下钻了出去,几步跑进后院,才敢回头往屋里看。那女人就站在绳子后面,瞪着两只眼睛看着我。她的脸正好被圈在绳套的圆环里面,看着就像是要上吊,又还没吊上去的人。脸上煞白煞白的不带一丝血色不说,眼珠子还冒着血丝。
我不敢看她,也不敢真去给她弄水,只能在院子里来回转悠。可是不管我怎么走,那女人的眼珠子都只跟着我转,看得我心里一个劲儿地发毛。
“你别看了,我这就给你弄水去!”我一溜烟地跑到房角子边儿,后背贴着墙坐在地上。这么一来我心里多少还能有个着落。
可是我刚坐下没多一会儿,就觉得全身不自在。尤其右胳膊头子上,还一阵阵发凉发麻,就觉得好像有人在背后歪着脑袋看我。我想回头看看,还不敢;不看吧,又觉着心里没底。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就跟我隔着一个墙角,猫在我边上。
“不行,我得看看!”我壮着胆子往身后看了一眼。
这一眼,差点儿没把我的魂儿给吓出来。那女人就躲在窗帘后面,从栏杆上挤出来一小块额头,瞪着眼睛往我这边看。
她知道我在墙后面躲着!
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后背使劲地往墙上贴……可我越是往墙上贴,心里越是发毛,生怕被她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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