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正文]
第114节 第一百零三章
呵,真是好笑!
如果,帝王是如此良善之人,劳苦功高、保皇朝数十年安宁太平的他,柳青崖,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柳萧萧叹息,虽然明白,柳青崖想必也是懂得这些道理的。可……
愚忠阿愚忠!
对于柳青崖而言,回来的真正目的,不仅仅是因为那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不仅仅是出于对相信他的人的报答和拯救,更是……
源于一份忠诚。
柳青崖或许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效忠了半辈子的皇帝,竟然是将他一家推入万丈深渊、残酷地狱的罪魁祸首!是毁灭、践踏了他一世清名的始作俑者。
所以,他回去了。他想用自己的生命,去证明这个皇帝许下的承诺的真假。想用自己的命,是试验证明自己心中所想。
可是,午门斩首的旨意,证明他失败了。
他的失败,在柳萧萧看来,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是,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轩辕昊既然要弄死他,不惜费了这么多的功夫,又怎么可能在临门一脚时住手?
刺给的资料里,没有写柳青崖的反应。但他的反应,十分容易猜测,不外乎就是失望到绝望,愤怒到不敢置信而已。
柳青崖在皇帝下了旨意后,什么都没说。
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就这么沉默的看着他的王、他所效忠的人,然后任由士兵将他狼狈拖走,将他打入以前从未想过有朝一会进去“做客”的天牢。
轩辕昊并没有下什么灭九族,抄杀满门之类的命令,旨意表面上显露的意思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可事实上呢?
柳家虽然是贵族,可在真正的贵族眼里,他们就是爆发户。没有家底,如同一匹黑马,杀入只有白马才能出现的圈子里。纵使这么多年来,这些白马承认了这匹黑马的地位,也在畏惧和讨好这匹白马。可有几个人,不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呢?
柳青崖只有一女,一个白痴女儿。这对女儿是赔钱货,男儿的后代才能传宗接代的时代里,等于断子绝孙了。如今,还未等到自然的断子绝孙,就人为造成了这个结果。
柳萧萧被囚,生死不明,谁也打不听不到她的消息。柳青崖被午门斩首,血溅四方。柳青崖的弟弟柳白鹿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加寄生虫,没有了哥哥支持,除非卖女儿卖老婆,他绝对活不了多久。
就此,柳家,陨落。
一夕之间,万人之上,数人之下的大将军,就这么死了。
没有六月飞雪,没有血染三尺白绫,没有喊冤叫屈……什么都没有。柳青崖,就在京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一脸麻木的丢了想了无数计策来换得和平、思考无数方法救了无数命的脑袋。
或许,柳青崖真的是该死。
太过忠诚的臣子,就和臣一样,是短命相。前者,皇帝看不顺眼。后者,其他势力和百姓看不顺眼。不管是哪一种不顺眼,都会掉了命。
譬如纪晓岚和和珅。
许多人都说,和珅与纪晓岚斗智斗谋,在无硝烟的战场大战了无数个回合。屡屡都是和珅落败。但实际上呢?纪晓岚数度惹得皇帝不满,若不是和珅求,纪晓岚还不知道会落得个什么悲惨下场。而和珅,深得乾隆皇帝喜欢,总是乾隆帝知道他贪婪受贿,卖官卖爵,但又如何呢?只要不影响大局,这些对乾隆帝而言,说不定只是无关痛痒的事。即便被查出来,丢几个替罪羊出去就可以了。
因此,嘉庆帝新皇上任三把火,烧的第一把火就是烧掉和珅。
言归正传。
柳萧萧看着白纸上写着的“柳青崖死于斩刑”这六个字时,不恶意的想:若是柳青崖知道,轩辕昊在十年前就安插细在他边,为的就是搜集所谓的叛国证据。若是柳青崖知道,他的老婆的死,女儿的痴呆,都是他所效忠的皇帝干的好事的话,会不会死不瞑目,变成厉鬼去找轩辕昊索命?
不,不会的。
因为,柳青崖太蠢了!
他的心里是典型的愚忠之人的理念,就如那谁谁很理所当然并且被后人普及、洗脑似的说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真是……他妈的,太搞笑了!
柳萧萧将手中纸张一撒,白色的纸就如纸钱般,飘洒空中,缓缓的飘落在斑驳污黑的地面。如同白花,将这森的牢房,点缀上一分诡谲的凄美。
柳萧萧躺在石上,呆呆的望着窗外狭小的天空。微微勾起的唇角,笑容残酷而狠。紧紧攥着的手,指甲在手掌上烙下四个半月。鲜血顺着半月蔓延,慢慢的将这四轮月牙,染成血月……
柳萧萧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
痛?殇?愤懑?悲愤?
不,都不是。
是麻木,是嗜杀的冲动和渴望。
柳青崖死了。
云雅,也死了。
轩辕清宇……也死了。在她的心里,彻底的死去了。
不管轩辕清宇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苦衷,她……
不恨,不难过,所以,没有什么原谅与否的问题存在。从此以后,轩辕清宇与她柳萧萧,是彻底的天涯路人!在柳青崖和云雅死后,他们是连仇敌都算不上的、永远的路人!
哈哈哈哈……
女人一直追求永远,如今她得到了“永远”,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一种!真是可笑,真是滑稽阿!
柳萧萧阿柳萧萧,你竟然到现在还想着那个背弃了承诺,辜负了你第一次信任的男人!你还真是……阿!
是因为,真的……喜欢上了吗?甚至是,……
换下一黑衣的刺,柔弱的模样,在这样的地方,格格不入,甚至格外的诡异。
他看着柳萧萧一破破烂烂的囚服,伤口已然结痂,但血迹干涸,凝在伤口,如同结晶一般,美得惊悚。
他不懂,不懂柳萧萧为什么任由那些虫子打她?
他不是没见过柳萧萧的实力,虽说远远不及他,但那些人在她面前依然如同蝼蚁,一根指头就可以碾碎。但,为什么……
刺虽然冷酷无,但心却十分单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十分纯洁的人。比十一公主轩辕浅月还要纯洁。虽说,这么形容十分可笑荒唐。
刺的确单纯纯洁,他也很直接坦率。之前他一直用那双灰色的眼说话,但这时柳萧萧没看他,他只好用语言传达自己的疑问。
柳萧萧闻言后,一怔,随即淡淡笑了。
良久后,她道:“我只是……想要记起‘痛’和‘折磨’的感觉。”她的声音,悠远而飘渺,仿佛从天外传来。轻轻的,如若浮尘。幽幽的,犹如幽灵鬼魅……
这轻淡幽远的声音,好似有着岁月沉淀才有的沧桑。有着经历生死别离、看尽杀戮纵横才有的明悟和无奈。
刺轻轻抚摸上自己的口,灰色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为什么?心,好奇怪。
似乎加快了速度,又似乎被她的声音催眠而停止了跳动……
“刺,走吧。”柳萧萧翻坐起,看了眼愣愣的刺,徐步走出牢房。
森诡异的“炼狱”里,依然充斥着咆哮死后。空气中隐隐弥漫着的血腥味,让柳萧萧的血液开始沸腾。门口不远处行刑的地方,那两个狱卒的头仍然分离。他们死不瞑目,他们没人收尸……
不知道,柳青崖是否有人收尸安葬呢?
不知道,尊敬威武的皇帝陛下,是否会好心的给他一卷破席,给他一块葬地呢?
哎……
幽幽的叹息,在这尽是疯子的残酷地狱里传响。其中包含着的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或者说,谁也没听到。
绝望而疯狂的咆哮,依在。然后,还会继续下去。知道他们都死去。
柳萧萧走到炼狱门口时,不回首看了看。心想:他们是真的疯了吗?
或许吧。
也或许,“疯了”,是他们的保护色。他们不愿意死去,只能疯掉。——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哪怕,只是暂时。
救他们吗?
柳萧萧从未有过这个念头。
她不是救世主,哪怕她有这个能力,她也不想当救世主。
她也不想救,她是杀手。杀手是夺人命,而非救人的存在。
她也不能救,不是怕麻烦,而是不想背负这个责任而已。——只要救了他们,就必定得背负起让他们活下去的责任。或许有人说没这个必要,救了他们就好。
但是,柳萧萧从不是做事做一半的人。而这种救人法,对他们而言,就是做半路好人。与其让他们出去,面对世人的各种怪异眼神,为他们的亲人朋友带去灾难,还不如就任由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
这,或许也算是一种慈悲吧?
想到此,柳萧萧愣了下。
慈悲……
呵……
真是可笑的慈悲阿!
八月二十五,处暑时分。
骄阳当空,普照大地。炎燥闷的天气,出了更多的汗水。走在街头巷里,仿佛能看到被空气中扭曲的气,如同扭曲的痛苦悲伤,随时随地都在狂肆,叫嚣着要将所有都给灼伤烧焦。
走在方石大道,如果鞋底薄了些,定然会感受到地面传来的炙温度,让人难耐的跳脚。
没有绿荫,除了屋舍里,连个纳凉的地方都没有。寸土寸金的京城,更是没有多余地方用来种植树木。况且,这个时代,也没有街边绿化这种概念。
柳萧萧换上一青色男装,斩断青丝万千,只留下齐耳短发。此时的她,少了一分美,多了一分潇洒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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