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怡然自得,常伯樊却是哭笑不得, 抱着她的腰就是一叹:;苑娘还想听我说呀?
苏苑娘颔首, 她自然是想听的, 只是这听之前能否躺好也很是重要,听完她还要看书品诗呢。
;苑娘啊苑娘……常伯樊又是笑叹不已。
苏苑娘见他半天说不到正题,便主动提起:;你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可是今晚你找郭掌柜他们商量的事?
;嗯……常伯樊沉吟。
;你说。
常伯樊还是未语。
;你说, 我听。苏苑娘转过头去,见常伯樊沉着脸, 神情不知什么时候变了, 不复他刚才的舒畅称心。
不知从何时起, 苏苑娘不用细琢磨都能看出他身上极细微的变化来,这厢她仅一掉头, 就看出了常伯樊心里的沉重来, 是以她跟着一顿,神情一凝, 极慢地朝他靠过去, 在他脸上轻轻地碰了一下, 轻轻与他说道:;你跟我说,我听着呢。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有她呢, 这次她会与他站在一起的。
就是他不行, 这次她也定会竭力守护他。
常伯樊抬起头来, 正好对上了她那双定定锁住他的眼, 她的眼神明亮又坚定, 有着一种常伯樊说不出来却让他心悸不已的神采。
她定定看着,他亦傻了脸,只觉脸颊滚烫,尤比他第一次碰她的时候还要烫上许多。
这当口他又是傻了,苏苑娘转过身去,侧坐在他腿上,拉着他顺势松开的另一手放到腹腿上双手握着,又道:;你说啊。
说着她往下看了一眼,察觉到不对后,她轻轻拍了他的胸口一下,学着他说话:;你乖呀。
常伯樊苦笑不已,手朝外挥了一记,叫退了丫鬟,等她那个丫鬟退出去带上门,他方说话:;苑娘,若不我……
他想着要不他坐去对面说,这厢却见她伸腰探去了桌上端来了一盏茶,掀开杯盖把茶盏往他嘴边送,一边送着一边自言自语:;我记得这茶放了点时间了,应是冷了。
果然是冷了,大冬天的,常伯樊不得不把一杯冷茶一口气喝了下去。
可是此冷茶一点作用也没显示出来,坐上人还有点急了:;可能说了罢?
常伯樊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嗓子把他想对洪兵要做的事说了出来,郭掌柜的安排也跟她都说了。这厢他脑子乱着,也没空去想如何委婉地把事情告诉她才好,而是全盘托出据实以告,一五一十的连句打掩护推托的字句也没多加。
苏苑娘听他说完要找京城这边赌托引洪兵入局,把他押在京城这边回不去,好让郭掌柜回去找到他们家货物的线索以及安排接下来货物进京城的各项事宜,一时听了这许多的事,她不由便沉思了下来,等她把事情皆想清楚了方抬头准备与他说话的时候,见他咬着嘴已满头大汗。
;啊。苏苑娘轻呀了一声,连忙下炕。
;慢点,慢点!见罪魁祸首急急忙忙的往下撤,在他腿上还扭了两下,常伯樊顾不上自己伸手去扶她,却被她反过身来打了他的手一下。
;你莫碰我了,苏苑娘笈着鞋往对面去了,坐好即道:;好好说话。
他是想好好说话来着,常伯樊无可奈何,拿着她掀开的小被子往腰间一盖,探手去够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大冷天的冷茶喝多了也不好,苏苑娘犹豫了一下,但触眼又看到他那一头的汗,她那欲要伸出去的手不禁往里缩了缩。
罢了,他身子好,多喝两杯冷茶也无妨。
等到他喝完茶抬起头来,还朝她笑,苏苑娘不敢苟同地摇了摇头,;你莫要笑了,我们说会儿话罢。
便是连笑都不能笑了,常伯樊眼看着她抽出袖中帕子往桌上搁,还往他这边推了推,也不直接给他,这片晌之间不知是被她气的还是被她逗的,他不由地更是笑得狠了。
笑至末了,他看着对面绷着小脸一本正经望着他的小娇娘无奈道:;苑娘想说什么?是想说为夫手段太过毒辣了?
苏苑娘微微瞪大了眼,不知他为何要这般说自己,随即她也未仔细去探究他的想法,当即摇头道:;你不过是以其人之道以治其人之身罢了。你对手下人向来不薄,若是他们犯了事你还以德报怨,你又如何服众?如何向那些尽心尽力为你做事忠心耿耿的人交待?如何让人知晓你的底限?往大了说,你若没有办法治得了手底下的人,即不能服众,也无人敢与你来往做生意,到时候我们就要什么都没有了。
他立不住,她也过不了好日子,到时候她就是有娘家可回,可那也只会回得无恩无义,让她父母亲蒙羞罢了。
如今苏苑娘不用去多想,也知她往后要走的路。
说话的时候,苏苑娘平平静静,常伯樊看得目不转睛,等她说罢又满脸疑惑地朝沉默的他看来,常伯樊往炕桌上一砸头,随即被子一扯下了炕,走过来张开双手抱她往侧厢睡房走。
路上,苏苑娘轻声倒喝了口气,自言自语:;老大夫说可以行房的吗?可以的罢?那就可以罢。
常伯樊抱着人脚步一踉跄,差点连着一家三口一起倒下。
二日就是小年,常伯樊打发了去舅兄家的丁子回来报,舅老爷今日不在家,去了衙门,这也是说衙门今日还有人,常伯樊松了口气,跟妻子一交待,就要出门去应天府。
他要去给郭掌柜办路引,他家苑娘非要送他去门口,从后院的游廊走到前院的游廊,眼看他要出门了,他家苑娘终于小声道:;要是见到哥哥,他不忙的话,问问他何时带嫂嫂和小侄来看我,今日不行,明日也行的,若是今日小年一家人一起用个晚膳更是好,也不劳烦兄嫂来看我,我们去兄嫂家也是可以的。
敢情一早丁子去舅兄家问信她还让丁子背了一背篓的粮米油肉过去是早有这个打算了,她心意都做到这了,如此明显,常伯樊无法说不,点头就道:;我问问兄长,要是家里嫂子事情不多,我晚上就带你过去。
那张小脸顿时就笑开了颜,忙把手里提着的伞塞给他:;那你快去,早去早回。
常伯樊拿伞下了游廊,怕她送出门,朝她挥手道:;今天不出门,你转身,我看着你回去再走。
苏苑娘生怕他去得晚了,连忙转身往里走:;我回了,你赶紧去,见到我哥哥替我问好。
说着她就走了,脚步尤为轻快,也未回头,常伯樊出了门去忍不住回头,见前院已见不到她身影了,这才放心朝门子一点头,让他守好门就去了。
路上孙掌柜忍不住朝东家笑道:;一看到您是去见舅老爷,夫人都不等您走了。
常伯樊摇头,;你是没见过她见她爹,一见到人,就跟是她爹的小尾巴似的,我拉都拉不走。
;原来如此。孙掌柜笑道:;我原来听闻夫人娘家父兄极为宠她,对她如珠似宝,听您亲口一说,果然名不虚传。
这外面传的都不是什么好话,多数传她是傻子,常伯樊哪能不知这外面都传的什么,听孙掌柜一说,他瞥了人一眼,转过头来看着前方淡道:;外面传的什么都不如亲眼一见,孙掌柜是个明白人,往后常某的许多事还要靠你鼎力相助,我与她夫妻一体,荣辱与共,孙掌柜以后对她如地我即可。
;老汉知道了。东家一肃言,孙掌柜也不敢再插科打诨下去,忙顿住身弯腰拱手恭敬回道。
常伯樊到了应天府外的一家酒楼里等了一阵子,等到中午的时候,去送消息的丁子才回来报了消息。
;舅老爷听了小的送的话,让我回来跟您报,让您再坐一会儿,等会儿他就过来。丁子回了苏居甫给他回的话。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至未时中,苏居甫才匆匆而来,一来就挥退了屋里常伯樊带来的人,把那郭姓人的路引给了他,;这是你要的路引,能带四个人,沿路过官道的话拿着过去就能去驿站打尖。
;谢过兄长,兄长请入坐。
;不了,苏居甫摇头,他从外面的寒风中来,脸上似还附着一层寒意,;我还有事要回,我给你送来是想问问你苑娘身子怎么样,看过大夫了?
;看过了,大夫说她是他诊过的孕妇当中身子数一数二的好。常伯樊马上回道。
想起她那胃口,一碗接一碗的,比她嫂嫂还能吃,这倒是确是个好身子。这厢苏居甫的脸色一缓,脸上方才有了些许温度,;那我就不多说了,你跟她说,改日我就带她嫂嫂和侄儿子去看她。
;说来伯樊正好有一事想问兄长。常伯樊便把苑娘在他离家之前的相请告知给了舅兄,话末道:;苑娘很是盼着这顿小年夜饭,许是知道我们两家在大年夜那晚要各个过的,兄长初一还要去各家拜年,还要带嫂子回娘家,那几天都不得空,可能等到好好聚一顿都要到初四初五去了,她心里着急,这才提起了这不情之请,如果家里嫂子今天不是很忙的话,我等会儿一回去就带她往家里去,一家人提前吃顿小团圆饭,您看如何?
;她着急什么啊?这来日方长的。苏居甫说是这般说,但下一句却是答应了常伯樊的话,;家里能有什么事?你们嫂子不忙,你领她去,路上小心点,别让她沾着雪沾着水吹着风,这关头可不能让她着了风寒。
;是,伯樊知道了。常伯樊拱手。
苏居甫这一来话里话外尽是妹妹,也觉有一点尴尬,清了清嗓子,道:;正好我们俩也好好喝一杯说说话,我们这也是天天见的,可也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过话,正好离过年也没几天了,我们舅郎两人把这过年前后的事合计一下。
;听您的。常伯樊颔首道。
;你倒是真好,苏居甫走时,常伯樊送他出去,路上苏典使朝妹夫道:;也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就同舟共济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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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好,春节不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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