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尸们居然收到了命令一般,立即停止了行动,静立如木偶。
“妈妈,不要再离开我,我不让你走……”
江凤丫在血尸的怀里,浑身颤抖着,大哭了好一会儿,最后竟然头一歪,睡着了。
先是被老太婆肆虐,再被群尸惊吓,现在已经是深夜,她还没好好休息过,大概也是很身心俱疲了。
血尸则是温情脉脉,用带血的鬼爪轻抚着江凤丫的头。江凤丫的头发很快就沾满了猩红的血水。
而血尸背后,被诺基亚烙印过的地方,岩浆一般的红血仍在汩汩流出。
血尸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缓慢的萎缩着。
这是一幅多么凄楚、诡异而又温情的画面。
此时已经是深夜,有血尸在镇守,外面的群尸也静立如木偶,我一直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极度的困倦,很想一头睡过去的感觉。
但我还是强打了精神,趁血尸不留意,把地上的诺基亚捡了起来,紧紧捏在手里,张大眼睛盯着血尸的一举一动。
我生怕它突然凶性大发,没个提防,我和小樱、江凤丫,肯定会被它撕成碎片。
只是渐渐的,我感觉越来越困,眼皮如有万斤重,根本挣不开来。我努力的去睁着眼睛,但脑海里一阵恍惚。我终于还是不由自主的昏睡了过去。
“铛铛铛铛铛——”
迷迷糊糊之中,我被一阵阴沉沉的钟声弄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门外的群尸,也不知什么时候撤退得干干净净,地上只留下一大堆黑灰。
再看看小樱,仍在熟睡中,发出细细的鼻息。
而江凤丫,则是躺在一具糜烂萎缩的尸体上,睡的正香,满身都是血污。
尸体,就是昨天那具血尸萎缩而成的,几乎就剩皮包骨。
我看得毛骨悚然,连忙把她扶了起来,抱到比较干净的角落,让她靠着墙壁坐稳。
我在考虑着,要不要把小樱叫醒,立即出发,离开这个肮脏诡异的邪地。
但就在此时,“轰隆隆——唰唰——”转眼间,天昏地暗,电闪雷鸣,瓢泼大雨猛的降了下来。
想走也走不了。
我打了个呵欠,短暂的睡眠还是没能把精神养回来。我强打精神,点燃了一张火符,把地上的腐尸火化了,忍不住阵阵困倦,又在小樱身边睡着了。
又不知睡了多久,我终于完全睡醒,睁眼一看,外面的暴雨已经停了,但天还是阴沉沉的,云遮雾罩。
这时候,小樱也伸了个大懒腰,醒了过来,像个大懒猫那样揉揉眼睛,茫然看看周围,神色有些发愣,但气色还是相当不错的,看来她已经痊愈了,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小樱看到我在笑她,俏脸一红,叉着小蛮腰大叫:“笑什么笑,笑得傻兮兮的,没见过美女起床吗?”
我哈哈一笑说:“美女没见到,大懒猫倒是见着了一个。”
小樱娇嗔的冲了过来要揍我,我连忙躲开,冲她喊道:“大懒猫,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村庄。这里相当邪门!”
小樱也看到了还在熟睡中的江凤丫,也不追打我了,惊讶的说:“这个妞又是谁?哪里冒出来的?”
她昨晚受伤,昏迷不醒,应该是对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我于是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简要的和她说了一下。
她俏脸显出惊异之色:“没想到昨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苏海,你这个胆小鬼,想不到竟然没有被吓晕。”
说到这里,她又是嘻嘻一笑,叉着小蛮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错不错,鉴于你昨晚表现良好,本姑娘以后会少点欺负你,以作为奖赏的。”
我忍不住头痛了一番,突然又想起了昨晚那具血尸——江凤丫的妈妈,就对她说:“那具血尸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小樱俏脸显出震惊:
“之前我也没见过,但听外公说过血尸这回事。
“血尸需要在他死之前,在他面前,肆虐他最在意的亲人朋友,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然后再把人进行惨无人道的祭炼,让他成为半人半鬼的凶物。
“也就是说,江凤丫的妈妈七八年前就失踪了,其实并没有离开家里,而是被某个人,一般是凶邪的鬼师,用某种强大的手段,囚禁在家里了,让儿女家人看不见她。
“但她却看得见儿女亲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被凶邪暴虐的手段,弄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她可能就看见了自己的儿子被‘整形’成了女人,老婆婆被哄骗服下了邪水,甚至还有老公、公公,变得不人不鬼的。”
我一听,头皮发麻得就要炸开了,满腔怒火也燃烧了起来:“禽兽不如啊,也太没人性了,岂有此理!”
小樱叹了口气:“一种米养百种人,这世间确实是什么凶邪的人都有的。这种血尸确实凶邪无比,因为经过了祭炼,它的凶性和怨念被强化了,见人就杀。不过也幸好,江凤丫的妈妈生前是个生性温顺善良的人,而且很在乎自己的女儿,所以这也形成了执念。江凤丫的呼唤,就是唤起了它内心的执念。母性的伟大,至死不渝。”
“也就是说,它的凶邪和杀念,被硬生生的抑制住了,才导致我们三人侥幸活了下来?”
我接过了小樱的话茬。
小樱神色肃然,点了点头:“没错,这种血尸,就算我没受伤,都没十足的把握对付它。如果江凤丫当时不在场,我们很可能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到底是何人,跟江家什么仇、什么怨,才做得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我怒火蒸腾。
“你知道江龙伢是什么时候进了丽蕾的?”
小樱问我。
我回忆了一下,心头突然毛骨悚然:“江龙伢本来在丽蕾就相当有名气,因为他是个老员工,在丽蕾工作了七八年。院方开会激励员工时,总是会拿江龙伢做榜样。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小樱点点头:“没错,江龙伢应该是进了丽蕾没多久,他母亲就失踪了。也许就在那年,这应该是一个天大的局,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经开始布设了。现在照情况看来,整个旧楼村都应该是这个局的范围。”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竟以全村人的性命来设局?躲在我们背后的凶手,心智看来不是一般的深沉阴狠,难道又是丽蕾院长罗明布下的局?”
小樱沉思着说:“小小的一个美容院的院长,如果他身份正常,就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他背后应该还有一个更强横、更凶邪的势力所在。而罗明,只不过是一个走狗而已。”
我感到全身都在发冷,连忙抓紧了小樱的手:“我只是一个医学院的学渣,比蝼蚁还渺小的存在。为什么要把我卷进这样的局中?小樱,你一定要救我。”
小樱甩开我的手,瞥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江凤丫,气哼哼的说:“没看到有人在吗?别碰我!你要想活命,就赶紧回到广府市,找到丽蕾的遗址查探一番,找点线索出来。如果我没猜错,里面必有凶邪的东西在作祟。”
我急忙点头说:“你不说我也想马上回去了,这村庄处处都透着邪异。”
小樱白了我一眼,又瞄瞄江凤丫:“这妞,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挠了挠头,怎么安排江凤丫确实是个问题。她的父母家人都死掉了,再加上这个村庄凶险四伏,让她继续留在这里肯定是死路一条。但如果我把她带进了城里,我该怎么安置她?丽蕾消失后,我本来就是穷屌丝一个,而且被大邪灵追杀,自身难保。
我想了想,猛的一咬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看,还是把她带回广府市算了。”
小樱用一种非常鄙视的眼神望着我,坏坏的一笑:“别装出这副为难死了的样子好吧,我看你巴不得带这个小美女进城,苏坏坏,嘻嘻……”
我忍不住暴汗。其实我还真有这么一点心思。不过我考虑得更多的是将来的负担。
小樱忽然扑了过来,扭住了我的耳朵:“苏坏坏,你带她进城可以,要是你敢打人家的主意,哪怕是一点丁儿的肮脏念头,本姑娘就把你的爪子剁了。”
我连忙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
现在我根本打不过这暴力妞,我在想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等我将来强大了,一定要把她们同时摆成十八般姿势,嘿嘿……
把江凤丫叫醒后,她悲从中来,又是大哭了一场,我和小樱好不用意才把她劝住。
听说我们要把她带进城里,她执意不肯:“我家人乡亲都在这里,我也要在这里陪伴他们。哥哥姐姐,谢谢你们的好意。”
我和小樱好说歹说,她也不听,脾气倔得很。
最后小樱生气了,甩出了张蓝符粘在了她脑后。于是江凤丫一下子就听话了,神色木然的跟着我们,我们走到东她就跟到东,走到南她不会往北走半步。
“迷魂符,嘻嘻……”
小樱笑着拍了拍手。
于是我就跟她抱怨,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害得我白费唇舌。
小樱唰的就抖出了一张蓝符,问我:你是不是也想来一张?
我连忙摆手,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在江家随便找了点东西填饱三人的肚子,也找了些雨具披上,我和小樱带着江凤丫上路了。
看了看手机,已经是12点多,但是天依旧灰蒙蒙的,乌云密布,罩住了整个旧楼村,还下起了绵绵阴雨,四处迷雾缭绕,阴沉得瘆人。除了树叶的滴雨声,整个山村竟然一片死寂,毫无生气。
这种环境确实诡异,但我和小樱一点都不想再逗留,急急的往村口的小桥赶去。
过了桥,来到大马路,我们就可以坐车到镇上了,远离这个鬼地方。
但当我们赶到村口时,却无比的震惊了!眼前的一幕,让我们目瞪口呆!
这条山村其实我们走过一次,村路绕来绕去也就那么一条,照理我们应该不会走错路的。
但我们却像是走错路了一般。
为什么说是像走错路了呢?因为一条路走到底,我们确实是不会走错路的,但走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地方。
“**娘,不会吧,这是我们刚来的旧楼村吗?”
我忍不住爆粗了。
我们刚来时,曾经走过一座小桥。但是现在这座桥不见了,就像是从不存在过一样,村路走到河边就到了尽头,周围全是长到了膝盖的荒草,一棵巨伞似的大槐树挡在了路口。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在我的印象当中,这条河是一条小河,河水也不大,走十几步就走完了那座桥,已经过了河。
但是现在,放眼望去,整条河洪流滚滚,波浪滔滔,竟然有长江大河的气势;河上阴雾缭绕,烟雨绵绵,竟是一眼望不到河对岸!
“真他娘的邪门了,难道是鬼遮眼了?”
我狠命的揉了一下眼睛,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苏海,快看!”
小樱指着河中间的某一个位置对我说。
我就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河浪翻卷、雨雾缭绕间,隐隐显出了一抹血色。
我连忙擦了擦眼睛,再仔细一看,河的中间,竟然矗立着一道高大的牌坊,牌坊处在一片雨雾之中,不仔细去看的话,根本就难以觉察。
牌坊最少也有四五层楼高,上面刻了三个血红的大字:
千棺村!
每个字都笔画狰狞,阴邪怪异,红得要淌出血来,仿佛真的是用人血刻上去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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