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觉得自己很孤独,一肚子话想要和别人说,但是却没人能和他分享,他也不能将自己的心底深处的话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他最爱的皇后也不能。静静的躺在榻上,刘彻在回忆白天上朝堂中的事情,在苏任进来之前,不在他下令将苏任抓回来之前,刘彻已经想好,只要苏任认个错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但是今天苏任竟然一言不发,这让他非常生气,这是对他这个皇帝的蔑视,*裸的蔑视。
刘吉庆就站在刘彻身边,抱着双手靠在一根柱子上闭着眼睛,不要以为他这就是睡着了,但凡大殿中有个风吹草动,刘吉庆一定是第一个睁开眼睛。所以,当有人来的时候,刘吉庆自然而然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只用耳朵听了一小会儿,便来到刘彻身边,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陛下,皇后来了。”
卫子夫,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女人。很多后世的学者和专家,将卫子夫与唐朝时期的唐太宗李世民的皇后长孙,成为贤后,算是封建王朝中不可多得的女中翘楚。将所有美名全都放在这两个女人身上,一则是因为他们的丈夫都是一代明君,赶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作为他们身后的女人自然功不可没。二来,这两个女人的结局都不是很好,一个年纪轻轻便病死,另一个在丈夫和儿子中间左右为难,最终选择了自杀。
但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卫子夫原本只是平阳侯府的一个女奴,地位之底下绝无仅有,为什么他在得到了刘彻的垂怜之后,超越了大汉宫廷中形形*的种种人物,一跃成为皇后。这样的女人恐怕一个贤字是不能概括的。
刘彻微微睁开眼,冲着刘吉庆点点头。刘吉庆立刻退下,在卫子夫刚刚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殿门非常准时的打开了。卫子夫没有意外,只是冲着刘吉庆点点头,刘吉庆躬身让开道路,引着皇后来到皇帝面前。
“臣妾叩见陛下!”
刘彻坐直身子,深吸一口气:“起来吧,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说陛下没有用晚饭,所以就亲自熬了些米粥,又做了些小菜,想来陛下肯定饿了,就送过来!”一边说,一边从身后侍女手中的食盒中往外拿东西:“陛下是我大汉的天,万万不可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陛下病了,朝堂上岂不更乱?”
刘彻点点头:“也是,那就吃点。”一转头对刘吉庆道:“你们都下去吧,朕要和皇后单独待会。”
卫子夫带来的饭非常普通,米粥一碗,时令蔬菜一碟,外加两个麦面做出来的馒头。看着这三样食物,刘彻忽然想起苏任家的饭食。苏任是最会生活的一个人,特别是在吃这方面可以说是整个大汉的行家。只要苏人家有什么新的饭食新品冒出来,长安城中立刻就会风行。
米粥很软糯,小菜也可口,就连那馒头吃起来也很有嚼劲,见刘彻吃的香甜,卫子夫面带微笑:“据儿今天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身上脏兮兮的,臣妾觉得应该是和苏康打架了,回来的时候嘴里还说脏话。”
“哦?都说了什么?”
“说什么他是他我是我,还说要杀人,至于杀谁臣妾没听清。”
“呵呵呵,是王温舒吧!”刘彻吃饭的声音很大,呼噜噜的很不符合皇帝的样子:“定是在苏家受了气,被苏康那小子一激就受不了,还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再长大些就好了。”
卫子夫点点头:“刚才据儿缠着我想来见见您,被臣妾拦下了,臣妾知道您心里也不好。”
刘彻吃完饭,用袖子抹了一把嘴,伸手拉住卫子夫的手:“难为你了!据儿肯定也埋怨你了吧?这小子被惯坏了!据儿回来,当利呢?”
卫子夫摇摇头。刘彻哈哈大笑:“都说女生外向,一点没错,这时候还在苏家,那就是把自己当苏家人了,你说这苏家有什么好的?女儿女儿不回来,儿子回来就要杀人,越想越觉得是朕错了一样。”
卫子夫也笑了笑:“陛下怎么会错,错的一定是苏任!撕毁圣旨殴打内侍,放在别人身上早就身首异处了,陛下到现在还没有给苏任定罪,就已经说明陛下心中还是有苏任这个兄弟的。”
“哎!”刘彻叹了口气:“朕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样子,那种不可一世的样子想起来就想揍他,后来公孙贺、公孙敖、李当户、卫青加上朕、苏任六个人立下誓言要让我大汉金汤永固万年流长,所以朕在努力,他们也都在努力,公孙敖、卫青为朕练兵数年而无怨言,公孙贺出谋划策勤勤恳恳,李当户至今还在荒僻的玉门,苏任,特别是十几年来东奔西走,他们所做的一切朕看的清楚也都记在心里,难道朕就是那么不能容人之人吗?要他用这种自污的手段来自保?”
刘彻越说越激动:“朕早都想好了,他此战回来让他做个闲散的官,好好留在长安,留在朕身边,外有卫青坐镇,去病、霍金那些小子也都能当大任,楼观书院也有不少聪慧之人可为内官,由公孙贺领着,内外兼顾可保大汉百年平安,你说他为何就不能和朕说说呢?非要……”
卫子夫没有说话,保持着淡淡的笑容静静的听着。她非常清楚,这个时候皇帝不是在和她对话,需要他提出什么意见,而只是想要说说自己的心里话,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所以卫子夫非常恰当的扮演自己的角色,听得认真却不会记住一句,更不会插一句话或者发表自己的意见。
“哎!”刘彻叹了口气:“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朕也不知道如何收场,真的杀了他?就算是朕将他贬为庶人也会成为天下百姓议论的话题,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皇帝样子是跑不了了,但是不处罚他朝中定会有人议论纷纷,说朕不公,朕的威严何在?你说,朕该怎么办?”
卫子夫依旧淡淡的笑:“朝堂的事情,臣妾岂能知道?但是臣妾知道,无论陛下如何处置都没人会有怨言,因为在我大汉陛下就是天,董仲舒不是说过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吗?”
“你呀!”刘彻无奈的摇摇头:“董仲舒那可是苏任的岳父,更是儒家的代表,他的话不可全信,这些年朕算是看明白了,无论儒家、道家、法家和别的什么家,只要对我大汉有利那就是好的,不能仅用一家之言,即便是说的在好听,也有弊端!”
卫子夫点点头,忽然轻笑一声:“陛下可知外面有些传言,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哦?什么传言?”
“有人将苏任成为苏子,说他是什么实用家!在他那里只要有用的东西都可以用,臣妾觉得陛下也是个实用家。”
“嗯!有道理。”刘彻点点头:“苏任弄大汉报,将天下人的思想与朝堂和朕的意思同意,弄大汉钱庄,方便百姓和商贾只是其次,更为朝廷弄来了不少钱粮,这几次大战朕之所以敢于派出数十万大军而不担心粮秣供给,就是依靠大汉钱庄,还有在雁门第一次冒出来的火炮,朕看过一次惊天动地,若雷霆呀!更有楼观书院,比当年孔子三千弟子要庞大厉害的多。”
“大汉报是思想,大汉钱庄是后盾,火炮是先锋,楼观书院是左右两翼,我大汉有这些为保障,即便是天涯海角也可以闯一闯,只要后世的子孙不出愚蠢之辈,大汉万年不是痴人说梦,朕都能预见到,再有五十或一百年,我大汉一定是天下最大最牢靠的帝国。”
“对了,上次据儿从苏任书房中拿回来的那张画你见过吧?”
卫子夫点点头。刘彻脸色一正:“朕已经派人去最近的地方看了,只要等这些人回来就能证实苏任那副画是不是对的,若真如苏任画中所言,别说是朕即便是圣人全都是井底之蛙,你说苏任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卫子夫又摇摇头。刘彻呵呵笑道:“问你算是问错人了,朕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会知道?有时候朕都怀疑,苏任会不会是上天派来帮朕的,如今也算功成身退,朕派人去过苏任出山的地方,就连他曾说起的细枝末节所在也全都找到了,只是他的来历依旧是个谜。”
卫子夫依旧淡淡的笑:“臣妾不知道苏任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臣妾只觉得这些年苏任并没有害我大汉,也没有害陛下,更没有对据儿有什么想法,况且他还出生入死救过臣妾,这些就够了,大道理臣妾不懂,只是觉得苏任这个人应该算个好人吧?”
刘彻笑的很诡异,一直盯着卫子夫,看的卫子夫有些局促不安。过了一会,刘彻摇头笑道:“你说的也对,管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管他的身世有多神秘,只要他认朕这个兄弟,那他就是朕的手足兄弟,既然他没有野心,朕又有什么担心的呢?”
略微想了一下,刘彻又道:“明天让据儿去苏家,告诉他揍不过苏康那小子不许回来,朕的儿子决不能打了败仗就跑,要直面对手!朕就不信了,朕的儿子不如他苏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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