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花名册 > 第05章 鸿胪寺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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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无旁骛才能取得成功。

  本只是一眼的不屑,没想到那种轻蔑的心情油然而生,再加上逍遥子的死亡,竟让飞鹏变得难以冷静,他的脑子就像火炉一样炽热。

  接下来的交手中,飞鹏越来越落于下风,他不禁心中质疑道:怎么回事?刚刚一把刀还能勉强和他打个平手,怎么两把刀越来越处于劣势?

  “砰!砰!”两声,孟黎猛力挥剑打的飞鹏顺势后退好几步。

  “哦——,”观看的人们不由得叹道:“飞鹏要输了。”

  杨威看了一眼稳坐如山的曹恪,而后他的眼睛顿时露出了杀意:外八字则活,内八字则死。

  而现在,曹恪的脚摆出了内八字。

  “孟前辈武艺高强,人称为‘南侠’,”杨威道:“想必非我们一人能敌手,不如我和飞鹏二人与他车轮而战,这才公平。”

  他未等任何人回话,便跃到他们二人相斗的圈子内。

  飞鹏还在和孟黎打斗,忽然而来的人也将他吓了一跳。孟黎亦是吃了一吓,但见来的还是锦衣卫的人,便没有向飞鹏住手。那飞鹏一边迎战,一边问道:“你来干什么!”

  那杨威也不答话,纵然拔刀来战孟黎。御虎横空掠起如猛虎下山,飞鹏凌空纵身若大鹏展翅,两人瞬间斗的孟黎不得任何空闲,孟黎被迫以力相搏,仍招招处于凶险之中。

  伍文英看到大惊,道:“不是说好的比武吗!怎么还来个小三捣乱!”她着急的欲纵身前往相助,却见杨威忽然倒在地上乱滚,双手掩住肚腹之处。刹那间,飞鹏也感到心窝一下剧痛,瞬间痛到跪倒在地,如同蛇咬蝎蜇一样痛楚。

  众人皆知他二人必是中了暗器,而且都能看出那是用小石砾块打的人。

  伍文英顿时一笑,她心中知晓道:‘暗器使得这么拙劣,肯定是朱柳来了。’

  这时,院落走来一白衣翩翩少年郎,牛大奎疑为不速之客即刻拔刀相向。

  那俊美少年郎顿时一脸困惑,诧异问道:“呵!你这次几个时辰不见我,就不认识我了?”

  大奎一怔,细看此人却是朱柳,但与昨个不同。今番朱柳一身白衫锦衣俨然富贵王孙,打扮英气逼人,手握折扇甚是潇洒,束发白巾的两脚甚长飘飘然极为风雅,脸颊也显得多了份俊朗,不过还是捂不住那份温婉俊俏。

  大奎尴尬道:“兄弟这身……也忒英俊了,和你昨个完全不同,我一时没认出来。”

  朱柳捶了捶大奎的胸膛,笑道:“嘿嘿,傻大哥,还开兄弟玩笑,惹我开心。”

  朱文冲朱柳默默一笑,而后问道:“柳儿,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朱柳嘿嘿傻笑道:“我换了一身好看的行头,我可不想输给哥哥的威风,就是打扮的太久,误了时刻。”

  然后‘他’又冲伍文英一笑,道:“嫂嫂好。”

  伍文英微微一笑点点头。她虽也是侠客装扮,却是衣为红袖,且面容红嫣,娇媚之容尽展,一眼便能让人认出她是个大美人。

  这时候,从后宫而来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行来,东厂与锦衣卫的人顿时都恭恭敬敬。为首的是位典雅庄重、雍容华贵的妃子,浅浅一笑妩媚动人,姗姗而来。

  妃子略带呵斥的语气规诫道:“我当什么这么热闹,竟然在皇宫这儿打打闹闹,这还成何体统?”

  朱柳打量着这华贵高雅女子,芳容妖娆绛袖衣,婀娜纤腰红罗裙,想必便是东宫独宠的太子妃万氏。

  这个女人长得并不算太漂亮。她身边有一个面庞白皙的俊美小太监,还有一个非常英气的女侍卫,她甚至还不如他们二人的貌美。但她却有种成熟的魅力,柔美温雅的行姿竟让男人不会多看第二眼,因为男人看了第一眼便被勾了魂,

  万氏停滞在陈叔宝面前,微微一笑道:“呦,指挥使大人啊,您现在可是真忙啊。东宫那儿千呼万唤,也未见您犹抱琵琶,原来您这儿应酬不断啊。这酒,喝的开心吗?”

  陈叔宝深深把头埋低不敢直视,低声服罪道:“娘娘恕罪,请以国家大事为重。小王爷远道而来,不敢失礼啊。”

  太子妃微笑招呼自己身边的俊美小太监,轻声道:“如意啊,你过来。”

  这小太监长得极为标致,剑眉卧蚕,白玉脸颊,双臂修长,谦谦恭恭一直躬着身子也看不出他到底有多么高。

  如意谦恭道:“娘娘,奴才就在您身边。”

  万氏微微一笑道:“再靠近点,我好看清你的模样。”

  如意应诺笑脸道:“哎。只怕脏了娘娘贵眼。”

  却忽然“啪”的一声响,留下五个鲜红的掌印。

  “哎呦。”小太监紧捂着脸。

  万氏却一副心疼的表情,关怀的问道:“哎呦呦,打疼你了吧,小如意。”

  如意鼻子酸楚,抢唔着嘴支吾道:“回娘娘的话……不疼……”

  万氏瞄了一眼陈叔宝,一边走向主座一边道:“不疼?可是我疼,疼着我的手了!一个做奴才的,脸皮还这么厚!”

  但太子妃缓缓典雅而坐以后,又微微一笑,打量了朱文一眼,道:“什么国事大事的,还不都是一家人吗?”

  朱文稍稍低头避开她的眼神,孟黎示意仆人将公子亲笔写的聘书呈上。

  孟黎道:“听闻嘉祥公主温良恭谦,与我家公子年龄相仿,八字相合……”

  未等话完,伍文英如同晴天霹雳傻楞住了,凝视着与自己情投意合的男人。而朱文却低下了头颅,如同一个垂头丧气的失败者。

  伍文英不禁潸然泪下,质问道:“王妃娘娘病逝后,你说守孝三年才没有圆婚,现在这又是为甚么?”

  朱柳合起折扇背与身后,她凝视着自己的哥哥——她最信任的人,她也希望听到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孟黎扯扯伍文英的衣袖,示意她以大局为重,不要儿女情态。

  万氏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一直安安静静的欣赏着聘书的文笔。

  而后,她赞叹不绝道:“行云流水又不失工整,离合之处细若蚕丝,不愧为风度翩翩的才子。如意,你也离近些,来看个仔细了。”

  如意听了娘娘的话,应了一声,也是极为好奇的伸头俯身来看。

  “啪”,又是一掌响亮的巴掌声。

  如意的脸的两旁留下左右对称的五指印,他瞪大了眼睛,楞了几楞,眼珠转了又转。

  “还来!不是说好只打一巴掌吗!怎么还打!”

  如意疑问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太子妃,极为委屈的怔住。

  万氏微微而笑,俏皮却诫备道:“不专情的男人——该打。”

  “可是……我……”如意傻傻的杵在那里了,非常无奈地瞅了一眼朱文,又默默地收回眼神,怔住支吾半天说不出话。

  伍文英含泪盯着朱文,她沉默,他也是沉默。

  最终,文英咽泪转身离去。

  可离去又能去哪儿?这世上无处可逃,逃不出自己的心就永远要面对这份痛苦。

  朱柳见她伤痛欲绝,立刻也转身跟去。

  天色已黑,朱柳却在伍文英的门口踌躇不定,一则是不知怎么劝慰,二则还是不知怎么劝慰。因为朱柳自己心中坦荡惯了,很少计较情感琐事,看到伍文英伤心流泪时,朱柳的心就比她更伤心难过,但朱柳自己又想不出怎么哄人。

  踌躇良久,朱柳最终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眼咬牙鼓劲道:“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光阴一寸金!呵,拼了!”

  “砰”的一声,朱柳闯进了房门。

  但寻不到伍文英的影子,朱柳便进了内屋掀了纱帘。伍文英正在更衣,头戴儒巾,正更换衣衫。

  朱柳欲开口招呼,却瞬间一怔,眼睛直溜溜的盯着伍文英挺拔的酥胸,不由得愣在那儿,喃喃道:“大……”

  伍文英一抬眸,发现这突如其来的人,惊叫一声,直接一拳狠狠击打在这人脸上。

  朱柳立刻‘哎呦’一声,急忙把帘子放下,双手紧紧捂着自己酸痛的鼻子。

  朱柳见伍文英更衣完毕走出来,便立刻想为她出气,痛骂道:“没想到哥哥是个负心的伪君子,真是个衣冠禽兽!”

  伍文英一怔,斜视着朱柳,道:“衣冠禽兽?你不也是衣冠禽兽嘛?”

  朱柳一愣,仰头吸吸鼻子道:“我?我是来帮嫂嫂出气的,哥哥太坏了。”一边说着一边又揉了揉自己痛楚的鼻头。

  伍文英扯扯纱帘,斜首质问道:“你不是衣冠禽兽,那为什么会留鼻血?”

  看着她非常犀利的眼神,朱柳顿时尴尬,欲言又止,,支支吾吾道:“我…那…你那一拳打在了我鼻子上……不是我火气太旺!真的不是!……真的不是因为看见你的身子……真的不是看了不该看才流鼻血的……”

  伍文英瞪着朱柳,咬牙切齿道:“欲盖弥彰!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不坏的!当年师父就不该收留你的,你早晚也会学坏糟蹋咱们门派女弟子!”

  “不是,我怎么会糟蹋女人了?我是…我也是……”吞吞吐吐的朱柳一脸的苦相,百口难辨。但忽然之间,朱柳却又挺胸昂头,傲气凌然道:“是师父收留的我,那我算不算咱们门派的人?”

  伍文英一怔,点点头。

  朱柳道:“那好,你还认不认素云师父为师?”

  伍文英道:“师父对咱俩恩重如山,如同自己的母亲一样,我岂会忘记。”

  朱柳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师父嘱托我为掌门,你还服不服从?”

  伍文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连忙呵斥道:“那你也不能欺兄盗嫂!……哦,也不是嫂子了……”

  朱柳挠挠头,尴尬笑道:“我又看不见你在里面干什么,谁料想闯进了碰巧看了不该看的……”

  伍文英红脸气急吼道:“不是碰巧!你刚才都直勾勾的看傻了!再说,女孩子家的闺房你怎么能随便进!以前你就也是这样!女人的闺房,你一直都是乱闯!”

  朱柳挠挠头,陪笑道:“嘿嘿。君子坦荡荡,我一眨眼就忘了。”

  伍文英急道:“还说!……”

  朱柳抿唇笑道:“好了,嫂……嫂嫂,不闹了。”

  伍文英一怔,默默道:“还是喊姐姐吧,我再也不会是你嫂子了……”

  朱柳劝慰道:“不行,你又没有家,我们家就是你的家,而且我早就把你当嫂子了,再说了你要是离开,又能去哪儿?”

  伍文英低下了头,心里一阵酸楚,不知是因为青梅竹马的抛弃,还是想着自己迷茫的未来。

  朱柳柔声细语地劝道:“所以嫂嫂,你还是不要走了。或许哥哥有他的苦衷,只是逢场作戏,等父王一切安顿妥当,也许……你们又可以在一起。”

  伍文英摇摇头道:“破镜即便重圆,会留有一条不可缝合的缝隙,我们也一样,心里总会有隔阂的。”

  朱柳一怔,喃喃道:“其实我很羡慕你们……我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伍文英微微一笑道:“你?你是小王爷,长得又俊俏,而且武艺又高,还愁什么羡慕别人。”

  朱柳低头默默一笑道:“有苦难言……愁就愁在我是小王爷……”

  伍文英道:“小王爷怎么了?你也是咱们峨眉的子弟。”

  朱柳抬眸道:“嫂嫂,我恳求您不要走,你若是走了,我只有哥哥一个的亲人了。”

  伍文英沉吟道:“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天天碰面,我会挺尴尬的……”

  朱柳道:“你不要伤心,我和你师从同门就也算你娘家的人,我去向哥哥问罪,帮你出气,但你绝对不能离开。”

  伍文英默默不语。朱柳却一口咬定道:“那就这样说好了,嫂嫂你不许走啊!”

  言完,朱柳便一股脑的赶紧离开,因为她心里怕伍文英不答应,这样‘强盗式’的答话还能让伍文英停留在此。

  伍文英独自一人在空荡的房屋里,孤自黯然神伤五味具杂,好在朱柳还记挂着自己。陷入深思的她,眼睛忽然凝视着桌面,上面多了一封信。

  她心想也许是柳儿性格古怪,有话而不敢说才写的这封信。

  但当她拆开信后,折叠隐约的飘逸字迹却是朱文的书法。

  伍文英笑了笑,轻轻展开信纸。

  上面的字很少,只有短短的两句话,十四个字:

  “曾经沧海难为水,只怨身在此山中。”

  只有简短的两行字,只有简短的十四个字。

  却狠狠的刺痛了伍文英的心,她不禁哀叫一声,痛哭出来。

  她抚着绞痛的心,在心中痛声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那本是形容男女之情忠贞不渝,一心非伊莫属,爱不另与。你却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来形容我们的感情,‘缘’你还改成了‘怨’。你既然怨恨与我这段感情,我只当不再叨饶与你。

  悲痛欲绝的伍文英掂起行李再也没有任何留恋,消散在漫漫黑夜之中。

  看到伍文英的离去。房顶之上的人也默默离去。

  其实就在朱柳离开房门的那一刻,她就发觉了有个人瞬间飞檐走壁来到伍文英的屋顶上。只是朱柳她并没有鲁莽,她本想先去找哥哥,但她又不知这人想做什么。

  这个人,是敌?是友?为何出现在伍文英的房屋之上?

  看似闲庭信步的朱柳,心里却在踌躇。

  心中的那把剑,蠢蠢欲动。

  剑,即将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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