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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之中,齐老夫人听见田嬷嬷说了整个事情之后,足足过了一刻钟,才能颤抖着声音,说出第一句话:“她真是如此说的?”
田嬷嬷看着齐老夫人的表情白一阵红一阵,拿惯了刀枪的手已经开始抖个不停,不免担心她的身体,连忙道:“老奴不敢胡说,但是老夫人也要当心身体才是。”
齐老夫人攥紧了拳头。
她知道这话不会是假的。柳默曲的那些话,那些理由,就算是齐老夫人活到了今天,靠想也是想不出来的。
可是偏偏这等话,就从一个小女孩儿的口中说了出来,而这个小女孩还是她的孙女。
齐老夫人气得身子越抖越厉害,胸口的气血也翻涌了起来,一时头疼欲裂、胸闷难受,竟至吐出了一口鲜血。
顿时将田嬷嬷吓得扑倒在地上,扶着齐老夫人,对着外面喊:“来人!”
因为田嬷嬷有秘事要与齐老夫人商议,所以屋子里的丫鬟们都被赶了出去,或在院中赏雪,或在隔壁的暖阁里聊天,突然听见田嬷嬷的这声叫唤,都吓得跑了进来。
丫鬟们再一看齐老夫人惨白如纸的脸和地上的那摊鲜血,都虎了一跳,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要做什么,最后还是闻讯而来的孙嬷嬷沉住了气,叫人火速传医生来。
丫鬟们本来要围上来服侍,却被齐老夫人推了开,沉声道:“都出去!都闭了嘴!”
简单的两个吩咐,丫鬟们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又都慌着手脚,退了出去。最终也没了闲适的心情。都在旁边的暖阁里发呆。
齐老夫人顺了很久的气,才咬牙切齿地问:“她现在在哪儿?”
“在无相庵之中。”田嬷嬷连忙道,“二小姐也说了,三小姐现在戾气太重,不好回家。”
齐老夫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更生气还是更伤心,当下用力一锤床,道:“把她放在无相庵做什么?难道就不怕人知道吗?你现在就带了人。把人送到庄子上去关了!”
话音未落。就再次猛烈地咳了起来。
田嬷嬷见齐老夫人现在的样子,心中又担心又后悔,眼圈一红。也落下了眼泪。
早知道,她就不应该把话说得这么明,若是齐老夫人因此有个三长两短,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也是因为这事情太匪夷所思。田嬷嬷也找不到更好的婉转说辞。
想着,田嬷嬷连忙给齐老夫人顺着后背。道:“老夫人千万息怒,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齐老夫人咳了很久,才收了声音,喘着粗气。
就是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齐老夫人竟似老了十几岁一样,面色灰白。
她坐在那儿喘着,声音沉重而且嘶哑。过了很久,才疲劳不堪地道:“还有那个迎夏。也不用再留在府中了,撵回原籍吧。”
“是。”田嬷嬷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可是老夫人,给大小姐下药那件事情……当真不要再查一下了吗?”
齐老夫人此刻只觉得心累,抬起手来揉着脑袋。田嬷嬷一看,连忙站起身,为齐老夫人揉着头。
田嬷嬷做惯了这类事情,齐老夫人也觉得舒服了很多,便哼了一声,道:“查什么查?你听听她说的这些话,还有必要查吗?”
这个她,指的自然就是柳默曲了。
田嬷嬷不敢反驳,立刻道:“是,老奴立刻就去办。”
齐老夫人这时候才稍微顺了点儿气,可是却忍不住总要想柳默曲的那些话。
先是生气,再是难过,到了现在,倒是觉得悲哀了。
柳家多年的基业,到了今天,内里竟然已经成了这副样子,也不知道是谁之过。
她想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唉,那个祸根,这一生留在北疆才好。”
田嬷嬷知道齐老夫人此时,最气的不是柳默曲,而是柳恒同。
说起来也是,若不是柳恒同那乖张的行事惹出的这些怨念,柳家又怎么至于今天这个样子?
再往上数,如果不是太夫人的行事更令人不敢苟同,又怎么至于将孙子教成了这等样子。
齐老夫人眼神黯了下来,带着泪光。
说起来,齐老夫人也有些气自己,若早知道亲生儿子会被教成那个样子,一来当年她就应该抗旨不遵,抱着儿子回北疆,难道皇帝还能为了这点事儿就怪罪她不成?二来詹梅初去世的时候,她就不应该因着愧疚干脆离了家中,就该留在家里,同婆婆争上一争。
战场杀敌她都没怕过,难道她还真怕了自己的婆婆不成?不过是一时意气罢了。
国事之上,她未曾负了丈夫遗志,偏偏家事之上,辜负了。
田嬷嬷看着齐老夫人此时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是一阵叹息。
有些话,她也劝过齐老夫人,可是齐老夫人的性子洒脱,她说的话,齐老夫人全然没有听进去。
如今这事涉忠勇公,更牵扯了柳家的基业,田嬷嬷也不好多劝了。尤其是齐老夫人和忠勇公关系本就母子情薄,她若是劝不好,再生出其他的事情来,就不好了。
所以,田嬷嬷就跪在齐老夫人脚边,不说话。
齐老夫人出了很久的神,才道:“三丫头说的那什么风筝的事情,你可知道?”
田嬷嬷脸上也带着疑惑,摇头道:“这事情,老奴真的不知道。只不过……老奴私心想着,先夫人应当不是这种人吧。”
依齐老夫人与詹梅初相处的那些时日,也认为詹梅初绝对不会是这类人。
只是奇怪的是,柳默曲这信誓旦旦的话,又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当然,这些话,齐老夫人不可能真的去问柳恒同。
不但不能问。就连柳默曲的事情,也只能假托病重这样的理由,将人先关起来再说。不然这话若是传了出去,柳家定然万劫不复。
齐老夫人对田嬷嬷道:“你先把迎夏的事情安排了,就去庄子上,将抱春带回来,把她屋子里那个小丫头送到庄子上陪她。”
前面的事情田嬷嬷都能明白。但是最后这件事情。田嬷嬷却不懂了,连忙问:“老夫人,要把那个丫头……送过给三小姐?”
齐老夫人冷笑一声:“是。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再作出什么幺蛾子来。”
那卖人的人牙子是她娘家推荐来的人,本以为没有问题,谁知道竟然还让乐家送来了这样一个丫头。
只是不知道如今柳默曲做的这些事情里。乐家参与了多少。
齐老夫人至今也不相信柳默曲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会有这样的机心,也不相信她能让那北疆的细作如此看重。
明眼人都知道。北疆看重的不是柳默曲,而是柳默曲背后的柳家。战场之上,真刀真枪的他们敌不过柳家;朝政之上,清平帝也不是个糊涂的人。他们扣不下莫须有的罪名。所以,北疆只能在家事上着手,在柳家埋下一个祸根。
柳默曲恰好就是这个祸根。
再想想柳默曲的种种举动。齐老夫人可不信乐家完全干净。
齐老夫人继续道:“还有,等下你去的时候。再问问她那风筝的事情,她若是肯说,你就听着,她要是不肯说,或者是以这个来要挟你什么……”齐老夫人讥嘲地一笑,道:“你就回来吧,这种事情,我们费点力气,总也能查出来。”
毕竟詹家还在那儿,若詹梅初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从詹家那面也总能查出点儿眉目来。
田嬷嬷点头道:“是。”说着,她看齐老夫人脸色已经平静,这才安心下来,又问道:“老夫人……二小姐那里,可要怎么办?”
齐老夫人想起来了柳默慎那样木讷呆板的脸。
谁能相信那样的一个小丫头,也能搅合进营卫要做的大事之中?齐老夫人在心中苦笑了一声,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的这两个孙女,虽然年纪小,但本事倒不小。
想着,齐老夫人叹气道:“她的事情,我管不了,你也不要管,由着她。”
而此时,齐老夫人也管不了的柳默慎,由那护院护送着,要同玉俏自无相庵下了山。
他们上山的时候是招金驾车送上山的.但是下山的时候,因为招金已经护送丛晰回家了,所以就自无相庵中借了马车。
哪知刚走到山门口,就见招金赶着马车,飞快地到了无相庵门前。
招金看见他们都还在山门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笑道:“我还怕二小姐走了呢,可算赶上了。”说罢,跳下马车,将车帘打开,道,“二小姐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城去。”
柳默慎见状,笑着对道之师父道:“看来,我们也用不上庵中的马车了。”
道之师父双手合十,笑道:“有人护送姑娘下山重要,既然是这位小施主,贫尼也安心了。”
柳默慎还礼道:“这几日,多谢师父照料。”说着,便要将那串佛珠还给道之师父。
道之师父却没有收回,只是道:“阿弥陀佛,这串佛珠,贫尼就送给姑娘了。”
柳默慎道:“这串佛珠来历不凡,小女不能要。”
道之师父却笑道:“世间哪有什么不凡之物?不过是人心而已。这串佛珠于姑娘有益处,自然就当赠予姑娘。再者,贫尼也是望姑娘看见这串佛珠,不忘何处而来,为何而来罢了。”
何处而来,为何而来。(未完待续)
ps:一更~
说一下,二更可能要稍微晚一点儿,因为这几天又是月末又是季末又是半年末,又是月初又是季初又是半年初,所以时间特别紧张,修存稿的时间很悲剧……基本熬过了15日之后,也就好了不过我一定绝对保证不断更和不糊弄事儿!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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