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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即便大笑起來,接下來气氛明显比一开始时还要热闹,大家推杯换盏,一直吃到了深夜。
双方都沒有再说一句关于程咬金來此的事情,只是互相吹牛喝酒,倒是正中程咬金下怀。
见这些首领头人们都已经醉意朦胧,程咬金也假装不胜酒力,被族人们抬着去了安排好的帐篷中休息。
牛大胆一直跟着身边,不时皱着眉头,进了帐篷,好不容易将程咬金安顿的躺下,浑身难受的牛大胆一屁股坐在程咬金边上,开始唠叨起來。
“将军真是心大,见到酒就不要命了。”牛大胆见程咬金闭着眼,嘴巴不停的吧唧着,好像还在咀嚼东西一样,生气的站起身起倒水,继续埋怨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忘记了都尉临行前的吩咐了,你倒好來了就和人家称兄道弟的,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这心情吃喝,”
倒好水扶起程咬金,强行往下灌:“我的将军,你倒是张嘴啊,喝成这样,也不怕出事情,要是人家这时候來抓你,看你怎么办,”
牛大胆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一直嘟囔个沒完,程咬金想装醉都不行,索性眼睛一瞪,直直看着他,也不说话。
牛大胆光注意程咬金的嘴了,用力往下灌水,就是不得要领,索性将水杯直接浇到程咬金脸上。
“你这是想杀了俺,”程咬金实在受不了了,一胳膊将牛大胆推在一边,顺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怒骂道。
“啊,”牛大胆愣住了,看看程咬金的样子不像是喝醉了,有些慌张的不知所措。
程咬金看到发呆怒道:“给老子取面巾來,大冷天的弄的俺一身都是水,想干嘛,”
牛大胆再沒胆子说话,站起身去找面巾,可惜这里沒有拿东西,只找到一块儿麻布,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递给程咬金,然后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怯怯的站在远离程咬金的地方,偷眼瞧着。
擦了一把脸,程咬金将麻布往地上一丢道:“奶奶的奶奶,俺想自己清静会儿都不行,咋就沒发现你是个碎嘴的婆娘呢。”
牛大胆依旧不敢过去,也不敢还嘴,静静的站在帐篷一角。
程咬金看看他的样子,忽然笑了起來,指着牛大胆不知说什么好。牛大胆也不知道程咬金在笑什么,有些尴尬的张张嘴,还是沒发出声音來。
“给老子过來,”程咬金招手。
牛大胆沒法子,一步一步往前挪着,好不容易靠近了程咬金,立即停住。
“俺又不吃你,怕啥,”程咬金一下子站起身,走到牛大胆近前,搂着他肩膀道:“沒想到你心思还挺细的啊,知道都尉安排的事情不能耽搁。”
牛大胆缩着脖子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行了,俺沒怪你,只是你不知道俺为什么这样做,俺这就告诉你,”程咬金拉着他坐到榻上低声道:“咱们初來这里,又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怎么想的,要想完成都尉交待的任务,就必须先摸清楚他们的想法。要摸清楚就要和他们交朋友,怎么才能最快的交朋友呢,喝酒啊,”
程咬金像私塾先生一样,循循善诱的开导着牛大胆。
“告诉你,俺像你这样大的时候早就占山为王了,这样的场面就是家常便饭。再说了就这点儿酒就能叫俺喝醉,你瞎担心啥,”
牛大胆也不怎么紧张了,转头低声道:“可,可将军刚才为什么要装醉呢,”
程咬金撇着嘴,一副深奥的样子道:“当然得装醉了,只有装醉了,才能听出他们背着我们说什么啊,告诉你,你以为那些人真的醉了,他们也是装的,不信,咱俩这就悄悄去看看他们在说什么,”
牛大胆心中一紧,赶紧道:“将军,这样能行吗,要是被他们发现了,那就麻烦了,咱们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儿啊,”
“亏你还叫大胆儿,就这样子,以后叫你牛胆小吧,”程咬金嫌弃的看着他。
“谁,谁说我胆小了,”牛大胆一梗脖子,语气不坚定的为自己辩解道:“去就去,将军去哪,我就去哪儿,”
程咬金沒好气的笑笑道:“别光说嘴,走吧,咱们也去听听他们说什么,”站起身活动一下,便出了帐篷。
牛大胆悄悄用手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摇着头也跟着出了帐篷。
深夜的草原冷风习习,从暖和的帐篷中一出來,两人不由得都打了个冷颤。程咬金回头示意牛大胆轻一些,跟紧了,蹑手蹑脚的朝着白毛大帐潜了过去。
白毛大帐中还真如程咬金所料,韦纥和几个头人都沒有喝醉,正喝着奶茶烤着火,议论着程咬金一行人。
“首领,我说呀,这些汉人看起來一切都紧紧有条,除了那个程咬金外,我还专门出去看了看他们那些兵士,沒有一个乱说话的,都在各自帐篷里休息,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一个小部落头人出去看完义勇军休息,回來就说道。
仆骨头人摇着头道:“这样就麻烦了,你们以为那个程咬金是个粗人吗,”他看看众人道:“他一來就把那么多狼旗拿了出來,说是礼物,实际上是示威的,那是告诉咱们,要是咱们有敌意的话,人家也不怕,别看人家只有那么百十來号人马,真打起來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白毛帐篷外,一个昏暗的角落里,程咬金和牛大胆缩着身子偷听着。牛大胆不时用眼光瞅瞅程咬金,心道“原來将军还有这层意思啊,看來以后不能再把将军当做粗人看了。”
程咬金倒是很平静,他很清楚能在这片草原上当上头人的,谁都不时省油的灯,沒有两把刷子,早就在残酷的斗争中死的不剩骨头了。
韦纥也点头道:“是啊,当时见你们都对他感激涕零的,我还以为你们真的傻了。再说了,人家的意思很明显,为什么都是突厥的狼旗,说明大隋和突厥现在已经势不两立了,那是看咱们的态度呢。”
络腮胡子也道:“对,他又是送礼,又是赠刀的,不就是想试探咱们吗,我看他这次來一定是和突厥有关系。”
仆骨头人喝了口奶茶道:“肯定是这样,这次來就是为了突厥而來的。你们想想,现在在雁门关那边大隋的皇帝都被始毕困住了,我想他们一定是來求援的。”
“求援,”韦纥皱着眉问道:“就算求援也不会找到我们啊,大隋的天下那么大,怎么不找自己人,”
“自己人,”仆骨像是什么都懂一样,撇着嘴笑道:“他们的自己人都忙着怎么争夺杨家天下呢,现在始毕给他们创作了这么好的机会,还有几个人会去想着救他,”
“也是啊,”大个子头人站起身拍着肚子道:“我是听说大隋现在到处都是叛军,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亡国了,到时候还说不定谁当皇帝呢,你们说着,我去撒泡尿去,”说完打着酒嗝儿出了大帐。
韦纥低头思虑着,仆骨又道:“不过要说他是來求援的,也有些牵强。你们想从雁门关到这里路途遥远,就算我们去救援,估计到了地方他们的皇帝也完蛋了,还救援什么。弄不好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什么目的,”络腮胡子自己弄不清楚连忙问道:“难道他们真的是來打我们的,”
“那不可能,”仆骨干脆的说道:“就算他真的能打赢我们,这茫茫草原上又沒有其他隋朝军队,打赢了又怎样,抢我们的东西,也沒作用啊,”
韦纥突然抬头低声道:“我知道了,”
众人看着他,一时间都沒有说话。
程咬金在帐外微微点点头,小声对牛大胆说道:“这个首领还真不简单,看來明日他就要和我摊牌了。”
帐中韦纥起身走到众人中间,找个位置坐下低声道:“他是來叫咱们出兵攻打突厥的,”
“打突厥,”几个小部落的头人都是一惊,随后仆骨也附和道:“对,就是打突厥,我想明白了。”
“怎么讲,你倒是快说啊,”络腮胡子急不可耐。
“你们想,他來这里求援谈不上,但又和我们称兄道弟的,最后不是还说对我们有好处吗,什么好处,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谁,”
仆骨环视众人接着道:“我们和突厥打了这么多年仗,双方都死伤无数,现在突厥正和大隋打仗,他们的将士们都在前线,后方就空虚了,要是现在我们去进攻他们,那是一打一个准儿,可就在这时候,大隋却突然派了一个将领來这里和我们交好,为了什么,一定是说动我们去攻打突厥。”
“对啊,”络腮胡子也开窍了,接着道:“那咱们现在去打突厥,不是就能把他们灭掉吗,”
韦纥摇头道:“那是妄想。突厥是多大的部落,你们都清楚,想灭掉他沒有那么容易,不过能重创他们一下,也不错。”
“那首领意思是我们按照程咬金说的去帮他们,”大个子从帐外进來问道。
“不,不能这么痛快就答应他,咱们得多要些好处,大隋的好东西多的很,要想咱们出兵打突厥后方,他们就要拿出像样的东西來,不然咱们就按兵不动。要知道只要咱们出兵打了突厥,那等始毕缓过劲儿來,第一个要报复的一定也是我们。”韦纥冷笑着。
程咬金在帐外咬着牙,心里早就将这个狡猾的韦纥撕了好几瓣儿了。
帐中还在商量着明日怎么对付程咬金,帐外两个偷听人已经悄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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