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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巴盖,你的刀法是四郎兄弟教的?”巴特很吃惊。
蒙古人玩刀都是大开大合,没有什么特定的招术,就是砍倒对方,而且又是以马上的刀法为主。
当初练的时候更多的就是骑刀砍木桩,出刀是稳和准,至于力道和速度也是要,但不是重点,这些要通过控马来弥补。
下了马之后,蒙古人的刀法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只砍要害,又以头颈为主要目标。
当他在和黑牛对打时,就发现了差距。
黑牛的身体比他还壮,在力量、精准方面比他还强,更大的差距是步伐和身形,很难想象,黑牛居然能有那么多跳腾转跃的刀法。
对打了好几回,几招之后,就被黑牛的刀砍中,虽说都是用的刀鞘,但打的人也生疼。
“不只是俺的刀法,兔子的刀法也是,三哥的枪法也是。”黑牛是个实在人呀,一下子把底就都抖了出来,“四郎的师傅只收他这一个弟子,不收咱们,不过老仙长许了四郎教咱们。”
“四郎的师傅,老仙长?”巴特没想到四郎已经很厉害,上面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师傅,还是个仙长。
“老仙长可是个神人,什么物件到他手上都是兵器。”黑牛说起老仙长,一脸的崇敬。
“哲别的射术也是四郎教的?”巴特又问。
“这个,三哥本来射箭就极准的,后来得了四哥的指点。”
这朱四郎是个高人呀,巴特嘴里没说,心里极为高兴,这个高人现在他正称兄道弟。
一路走来,往东南而行,这些人日子过的极为快活,一路行猎,巴特也教了他们不少蒙古人的习俗,草原上行走的经验等。
巴特也发现,哲别练箭是先练眼,再练臂力,哲别能射中扔向空中的铜钱,这个不只是巴特,同行的蒙古人都十分的佩服。
合剌温山,即后世的大兴安岭。大明朝这一带属于三卫,三卫按建制归大明奴尔干都司。这三卫自北向南分别是福余乌济叶特部,朵颜兀良哈部和泰宁翁牛特部。
一行人到了乌济叶特部时,在那里,巴特居然看到了扎合木,扎合木原本随着阿鲁台一起南下,在接到乌鲁克帖木儿的命令后,带了人马一口气跑回了领地。
扎合木此次南下,赶在入冬前在大明的北疆打草谷,收获颇丰。在看到巴特之后,竭力挽留,巴特似乎和这位扎合木是好兄弟,也是强拉着朱四郎等人在大兴安岭脚下休息了几天。
扎合木此人也很会交际,送了一批马匹给朱四郎,这下子弄的朱四郎一下子又不好意思马上离开,反正现在正是冬季,外面温度都是零下,赶路是件很痛苦的事。
没几天,一支阿鲁台的骑军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消息,台吉、乌鲁克帖木儿和阿鲁台也将随之一起过来。
巴特和朱四郎等人上路了,还没走几天,在路上乌忽儿领着兀良哈千骑追了上来,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了本部领地。同样的,在那里,他们一住又是几天,天天宴饮,直到有信使来报,台吉、乌鲁克帖木儿和阿鲁台的大部队往兀良哈而来,巴特和朱四郎等人再次上路,走之后,又得了兀良哈部赠送的牛马之类。
巴特不知道他们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能肯定一定出了什么大事。扎合木的挽留是巴特唆使的,这是他们本来的意思,而阿鲁台的到来这是意外。
到于到了兀良哈,乌忽儿的挽留就有点意外了,而且乌忽儿表示,这是乌鲁克帖木儿大人的意思,好象也是台吉的意思。
台吉此次东行,主要目的其实是想争取乌鲁克帖木儿的支持。
巴特知道乌鲁克帖木儿更多的是想扩大三卫的生存空间,但他的目标不是南下去占大明朝的地盘,而是西进,阿鲁台目前占下了很大的一片地盘,这块地盘其实很多并不是阿鲁台能完全占有的,大多在大明朝军队的兵锋之下,而且再往西,瓦拉人的地盘也不小。这些才是乌鲁克帖木儿心中理想的栖息地。
台吉除了一个身份,什么都没有,但这个身份就够了,至少还有一点的号召力,影响力。他站起来,草原上的各部落虽说不会全力支持,但也不会反对,不会太多的抵触。
原先台吉除了支持三卫南下西进之外,还有一个举动,那就是说服了鸿比姬嫁给乌鲁克帖木儿。同样的为了获得阿鲁克帖木儿的支持,台吉送出的是乌云比姬。
这一点,其实巴特是反对的,虽说在蒙古人眼里再嫁没什么,可同样的女人很难影响到蒙古人的政治。鸿比姬已经三嫁了,但就连巴特看到鸿比姬,都还是会脸红。
阿鲁台和阿鲁克帖木儿早早就勾搭在了一起,这次阿鲁台代表阿鲁克帖木儿来说亲,这已经将了台吉一军。
这是要台吉选边,也是要乌鲁克帖木儿表明态度。
乌鲁克帖木儿到底什么态度呢,阿鲁台又会给乌鲁克帖木儿什么样的条件呢,巴特现在不知道。
巴特现在只是在执行台吉和他的新的计划,在发生袭击之后的计划。
此前,台吉一直认为,他的困境是大业不成,那次夜袭之后,台吉发现近在眼前的却是个人或是家族的存亡。
计划中的一个步骤时乌鲁克帖木儿的支持或者说配合,现在台吉的确说动了乌鲁克帖木儿,但现在阿鲁台如影随形的跟了过来,难道出现了什么意外?
告别了乌忽儿,巴特和朱四郎继续南下,与他们离开捕鱼儿海相比,他们的队伍扩大了好多,从原来的二十多人,变成了五六十人,多出来的人主要是为了照顾牲口,现在他们有马五百多匹,牛羊更多。
队伍走的很慢,傍晚到达了潢水河畔,队伍停了下来,扎营。
“四郎兄弟,沿着这潢水(今西拉木伦河)再上两百里就是大宁了。”巴特在朱四郎的营帐里喝茶。
蒙古人吃肉不吃菜,所以必须要喝茶通肠胃去油脂。这一路走来,巴特也喜欢上了朱中郎的茶。
“巴特大人想换什么?”虽说巴特一直强调要四郎喊他兄弟,但四郎还是坚持喊大人。
“盐和布匹,若有绸绢也可换上一些。”巴特喝了口茶,说道,“以往还能换些小刀,现在铁锅都换不了了。”
倒不是说蒙古人不会炼铁制兵器,他们也会,只不过质量不好,产量更低。以往还有汉人的铁锅被换去后,被熔后打造兵器的。
“巴特大人若是有空,可到阴山,咱兄弟扫席以待,有好茶有好酒。”
“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去年阿鲁台就南下了,大明朝的皇帝可是马上得的江山,也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出兵。”
这话说的一点不错,而且朱四郎很清楚,今年春天,永乐帝又会御驾亲征。
黑牛和张三在营地个烤肉,周边一圈火堆。
兔子还没回来,他和图赖去打猎去了,看看有什么野味。
入夜时分,兔子回来了,打着马一直冲进了营地,引得帐篷外的人很意外。
兔子刚进营地就大叫:“敌袭,有敌人来了。”
蒙古人没听懂,张三和黑牛吓了一跳。
兔子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直奔朱四郎的帐篷。
没多会,四郎和巴特都冲了出来。
。。。。。。。。。。。。
巴特和四郎离了兀良哈之后,苏姆就盯上了他们,一直在寻找下手的机会。
苏姆派出了十人紧盯着他们,自己带着余下的人远远的吊在后面。
等巴特等人扎营之后,那十人的斥候队派了人回来,就在这斥候回头的时候,兔子和图赖出来打猎了。
斥候队又派了两人跟在他们的后面,而这两人也不清楚兔子他们会往哪里去,只是跟在后面,后来这两人开始紧张了,兔子等人正往苏姆栖身的林地而去。
巴特选的营地很好,一边潢河,一边是林地,图赖带着兔子离了营地便往林子里钻。
兔子做的叫花鸡味道不错,这次图赖出来就是想多打些松鸡。
傍晚时分,天边有晚霞,林子里暗了下来,图赖已经准备回头。
突然又看到不远处有松鸡象是受了惊一般在树枝上飞起,图赖大喜,调转马头准备射最后一箭。
不只是他一人发现了那松鸡,跟来的几人都看到了,都打着马往松鸡的方向跑,都准备由自己打下最后一只猎物。
没跑几步,就看到那松鸡从树上掉了下来,在雪地里扑腾,翅膀被一支长箭射穿。
图赖非常的警觉,大叫一声:“下马。”滚下马来,还没等兔子反应过来,几支箭射到了。
图赖下马后便闪到了棵树的后面,同行的几个蒙古人都如他一般,若趴地上,或躲在马后,或藏身于树后,只有兔子还在马上。
图赖猛的扑过去,把兔子从马上扑了下来,没等兔子清醒过来,他的坐骑已经中了两箭,另还有一箭从马背上飞过,直直的钉在一边的树上,带着响,箭杆还在晃。
图赖说道:“对方只有五人?”兔子感激的看着图赖,他根本就听不懂图赖在说什么。
图赖看着兔子的表情,突然想了起来,趴地上往一处指指点点,然后揸开了一只手,在兔子眼前晃了晃。
兔子这会猜到了图赖的意思,图赖指的是前面偷袭的人的位置。揸开的大手在兔子眼着比了两下,这是什么意思呢,噢,对方有十人。
十对六,要就这么放箭,可真不好弄呀,毕竟天都黑了,而且要是放箭的话,人数多的一方有优势呀。
图赖早就滚到一边和对方对射去了,兔子则继续滚,没滚多远,他身上便裹上了些薄薄的雪,然后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
苏姆也是派了人去打猎,图赖和兔子碰到的只是其中的一队。这队人已经盯了他们好几天了,苏姆一直在告诫他们,要全歼了巴特一伙人,只要有一人活着逃出去,那么自苏姆本人起这一百人,全都要被射死。所以遭遇了之后,这队人毫不犹豫的开始的攻击。
蒙古人战时是军人,休战时从事生产,对于他们来说的生产,不是放牧就是渔猎,图赖这队人做斥候已经很久了,斥候又都是军中机敏的人,在被突袭之后,马上就稳了下来,双方在林子里你来我往,射个不停,兔子则象失踪了一样,没人影了。
兔子滚到树后,趴了一会,便回头开始爬,爬出去有二三十步,起身闪到了树后,然后往一边跑开。
在林子里跑了一刻钟之后,兔子绕到了苏姆的那队人身侧。
数来数去,只看到五人,兔子心里不安。还有五人在哪里,难道这段段的时间里,那五人回去报信了,报个信也不用五人吧,一两人就可以了呀。
脑子在想,身手都没有停下来,兔子在一边已经悄悄的接近那五人。
和图赖对射的人躲在一棵树后面,那树上已经扎了一支箭,这箭就是图赖射的。
图赖射了这箭之后,他马上一滚,又躲在了另一棵树后。
那人在箭中树之后,探出了头来,看到原来图赖藏身的树后已经没人影了,他的眼光还在四处找,兔子的箭到了,一箭扎在他脖子上。
此人早早就拉开了弓箭,箭在弓上垂在身侧指着地面,只等着去瞄图赖,中箭之后,手一松,箭射在了自己的脚背上。
他从树后跌了出来,脖子上插了一箭,脚背上插了一箭,图赖很意外,而此人的同伴更意外。
就在这个同伴意外时,兔子的箭射到了,又一人从树后跌了出来。
第三人已经发现了兔子,马上从树后跑了出来,刚闪出来,便被一箭射中,马上另一箭又钉在他身上,刚跑两步,第三箭又射到,扑动,弓身,扭动。
这时,余下的两人已经开始往后面跑了,边跑边躲闪着,而这一边,图赖等人已经开始追击了。
兔子在一边没跑几步,就看到了对方的马,几匹马松松散散的在哄雪吃草,两个蒙古人离马约有一百步,图赖等人离他们约有五十步。
蒙古人在逃,图赖等人边追边射箭,速度比对方慢。
兔子跑了几步之后,开始射马,一马中箭之后,高高跃起,嘶叫一声跑开了,别的马也受了感染一般,追着那马而去。
两个前逃的蒙古人这下子绝望了,停身在树后,又回头过来反击。
图赖看到马跑开时,就知道兔子可能在一边,但他不知道兔子在哪里,举头四望之时,就看到身边一个伙伴扑在地上,背后插了一箭。
回头一看,看到两个人在身后跑了过来,边跑边对着他们放箭,图赖马上扑倒在地,就在他的身后,刚才他依靠的树上,一支箭射到,稳稳的扎在了上面。
“背后有人。”图赖大叫。另外的三人都趴到了地上。
而这时,兔子又放倒了一人,他眼前的最后一人,却正向着他跑过来,此人根本就没发现兔子在身边的袭杀。
等他跑到一棵树后站定时,抽箭搭弓上,准备射敌,刚才他已经看到了在这些人身后,有自己的人出现了,也看到了这些人的慌乱,这正是他的好机会。
他猫腰探出了头,突然一个影子飞快的一闪,他还没看清是什么,脖子一疼,他看到了血飞溅了出来,那是他脖子上的血,血射在了雪地上,红红的一片。
丢了弓箭,手捂在脖子上,张嘴却叫不出声来,血泡从他嘴里流下,他的喉咙和劲部动脉都被割破了。
倒地之后才看到,一人站在他刚刚藏身的树后,正往弓上挂弦,那弦上有血珠往下滑。
兔子庆幸的又找到了两人,这下对了。那个蒙古兔子说的十人,已经死了五个,现在还有两个,那三人,还要找一找。
图赖等人还在与那两人对射,突然听到一声马叫,再看去,远处,远在那两个敌人的身后,一人双骑跑开了,从背影上看,应该是那个汉人。
兔子打马回营去报信,马叫声引起了在互射的人的注意。那两敌人也反应了过了,已经被发现了,那更不能让兔子回去报信,这两人转了方向但兔子追去,边追边射,兔子骑的是他两的马。
巴持把营地简单的布置了一下,一边是河,敌人目前不会从河边过来,他还是留下了牧马的人盯着,要是有人出现,马上就示警。
另一边,牛车挡起,营地里的火堆全都灭了,这样只用防着林地一面。
没多久有马蹄声传到,有人大叫:“图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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