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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她!”白面人瞬间歇斯底里起来。
孟梨转眼身形大动,在树梢上旋转晃动了一圈后,飞入空中,一道魅影闪过,娇小的她如一只矫健的鹰俯冲落在地面之上,只见她双腿蹲立,一手撑在地面上稳住身形,一手伸开,冲着那二人笑道:“那我今朝就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我玄门真正的功夫!”
青面人见她明明刚才被毒障重重围困着的,缘何竟浑身一点事情也没有?这小丫头到底身负何等绝技,竟能抵挡得三十六种毒虫所提炼而出的练凝香?青面人见她身上功夫除了灵巧与迅捷再无其它独到之处,实在想不出她哪里比刚才倒下去的两位要厉害在哪里?但是他此番也不敢再小觑了这小小丫头,中原武林的水,深的很,里面的人也怪异的很!
青面人抬手便使出自己修炼多年的毒功来,孟梨闪避自如,皱着眉奇道:他的身手并不厉害呀!原是她不知道这青面人之所以一脸青黑,乃是因日夜逮捕苗疆境内的五毒,将它们的毒性淬炼进自己的身体之中,使得招招带毒,掌掌毒障!那青面人每出一招,毒性随着招式绵绵而出,可是眼前的人似乎根本不受毒性所侵扰,只是她的脸色随着毒性的攻击,只显现一瞬间的青色后便立即红润起来!
青面人懊丧不已,他的内力极不强劲也不精妙,只是蕴藏无数毒性才在苗疆赢得了令人生畏的地位,可谓阴毒残忍之极,此番眼前的人根本不受所控!白面人见他这般迟迟拿不下来,便也飞身纵出,加入了对决之中!两打一本就不甚光明,更何况还是两个大男人在打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更是胜之不武了!可是这二人就算是倾全力而出,身上的毒功随着掌风打在孟梨身上,孟梨不仅能经受得住,还能不受毒障的侵扰!
他二人与其翻翻滚滚对了数十招之际,不禁目瞪口呆,唯有内力深厚到一定境界的武林高人才能将这门毒功瞬间仅凭内力化解了去。他们与其对招之际,发现她的内力虽然磅礴,却不深厚,远不似刚才倒下的那个小娃娃般惊世骇俗,也不如那个少年般深厚绵长,那她到底是凭什么瞬间化解了他二人的所有毒性的?
青面人眼见久攻不下,索性豁出去将毕生所练就的所有毒功瞬间汇聚于手掌之上,他体内内力大动,旋转着注入了手臂的经脉之上,五毒汇聚之下整个手臂由下到上是漆黑不已,可怖之极!白面人眼见他这般孤注一掷,便立即出手封住了孟梨的所有退路,青面人对天惨痛地吼出一声吼后,遍布五毒的掌风乍起,如一道墙壁对着孟梨拍将而来!
孟梨屏住了气息,周身气息流转之下,一股内力自然而然地从她翻飞的问心指中涌出,对着青面厚重的掌心中凌空一戳,一道无坚不摧的内力瞬间贯穿了那人的掌风,石破天惊般直冲他的丹田!那人惨呼一声,只感到手心一阵酸麻,丹田大乱,而掌中的汇聚的五毒亦瞬间乱了章法,受了孟梨那一指之内后生生逆流进了青面人自身的七经八脉里,且到处乱窜!他的那只手似折了枝的枯木垂在空中,时而青黑,时而通红,时而苍白,显然是难受异常。
白面人见他惨败至此,念及孟梨一心扑在他的身上怕是来不及抽出功夫对付自己,便猛地用劲瞬间从袖中震出出了无数五彩斑斓的毒蛇,这些蛇头尖而挺,身子长且细,只稍稍扔出去就算咬不死这丫头,也可将其脖子上的气门给盘封住,活活地闷死她!
那时迟,那时快,只见孟梨身后竟似长了眼睛一样,瞬间腾出一手,于空中幻影一般变化出无数个指法,那速度比翻书的还要快,在那白面人胸前中庭、膻中、天池、玉枢,飞一般地点过,那人猛地觉得浑身气流僵滞,百息停顿,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只剩手上的蛇在空中无所事事地吐着信子。
“好快的指法!”白面对着空气道。
而那青面受孟梨的归元一气后,丹田受损严重,再没有气力规导体内的驳杂的毒性,整个人倒在地上被自己修炼的几十年的毒功所反噬开来,痛苦地满地打滚,哇哇大叫,未几浑身青黑溃烂不已,乌血直流下渐渐没了气息。
“去的比我还快,果然还是我比你要强上一些。”那白面人对着地上死去的青面人道。
孟梨本不想杀人,眼见青面人这般惨不忍睹地死去后心中隐隐不安起来,但是想到他为了练这门阴损的功夫想来也害了不少人,又是被自己的毒功反噬而亡,也算死得其所了,便稍稍宽慰了一些,继而转身对着白面人厉声道:“我不杀你,但我要你在穴道自行解开后即刻离开中原,然后滚回你的老家去好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否则,我定要你死的比他还要凄惨十倍!”
白面人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唯有眼珠子可以转动,他随之瞟了一眼地上的青面人,周身血肉模糊,死不瞑目!再没比他更倒霉更惨烈的死法,胆颤之下他拼命道了声:“是!”‘
孟梨这才放下心来,旋即又想起秦苏与吴与争的伤势,立即飞身过去落在他二人身边。吴与争内力深厚,即使体内渗透进了这般厉害的毒,脸色却没有秦苏那般漆黑难看,想来已凭借强劲的内力暂时压制住了毒性的蔓延。而秦苏,脉搏孱弱如弦丝一般,眼中的瞳孔也已渐渐涣散失了精神气。孟梨揪心不已,立即对着白面人大声道:“解药呢?”
“练凝香练出来的时候就是为了杀人,怎会有解药?”白面人急道。
“没有?没有我现在就杀了你为他们陪葬!”孟梨怒极。
“别别别!”白面人立即求饶道,“姑娘为何不想想,你们三人一起中的毒,缘何只有他二人毒发而你却好好的呢?”
“对啊,为何独我一人好好的呢?”孟梨回过神来愣愣道,突然脑海闪过一丝灵机,为何?还不是因为自己体内多了唐糖种下的那只蛊王蝎?除此,还会有什么呢?五脏庙里蹭吃蹭喝的那小东西既然叫了蛊王蝎,想必的确是蛊中之王吧?所以刚才的毒虫阵才会对她畏惧不前,而那些毒障再厉害也是无济于事。
“我既有了这东西自是什么厉害的毒物都不怕了,可只有自己安然无恙又有何用?”孟梨又急又恨道。
“姑娘体内有的是什么东西?”白面人开口道,他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逼退他们的虫阵和毒障。
“先前有个朋友,逼我吃了一只蝎子。”孟梨淡淡道。
“什么蝎子?”白面人激动不已道。
“蛊王蝎。”孟梨道。
白面人听到那三个字组成的词语后,周身血液激荡不已,语无伦次道:“想不到如此圣物真的存在,真的存在!难怪我们的虫阵与毒障对你一无所用,原是你有这个稀罕玩意!”他终于明白了这背后的玄机,谁会想到他们千里迢迢赶赴中原,第一个碰上的居然就是毒中至宝,蛊王蝎!不可谓天意!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它既然能帮你抵御百毒,那就说明它已将你以血认主了,你的每一滴血液当中都有它分泌的东西,可随时帮你涤汰换新,永葆生机。也就是说,你的血液就是一门可解天下所有奇毒的圣药!想不到,我们毒门中人梦寐以求的至宝,竟会在你这么一个根本不懂用毒的寻常女孩身上,这难道就是你们中原人常挂在嘴边的所谓天意?”
孟梨竖起耳朵,那白面人说的种种她都不在乎,唯独那一句“你的血液就是一门可解天下所有奇毒的圣药”听得她心花怒放,激荡不已。如此,只有自己身上的几滴血,他们就可以不用死了!想到这里,孟梨满心欢喜地笑了,她注视着秦苏青黑的脸,轻轻拂过道:“算你命大,这下死不了了,只要有我在!”说完她摸向自己的靴子,拔出一直随身携带在那的小匕首,刀光闪过她伸出的五指,一阵刺痛后血流如注。
“你真的要用自己的血去救他么?蛊王蝎可是认主的,若非与你有血亲的关系,就算进入了他人体内可是会发生排斥的!”白面人对着孟梨大声阻止道。
“那要怎么办?”孟梨得了这个消息,晴天霹雳般打破了所有希望。
“除非,除非——”那白面人眼见她还是小女孩,吞吐之后,自己也红着一张老脸小声道:“除非你们是除了血亲之外的家人关系,也就是你的夫君。但是要让蛊王蝎这种极具灵性的蛊虫相信他是你的男人,你今生今世再不能施舍自己的宝血给另一个男人了!”
孟梨听完后满面羞赧,惊得慌忙缩回了自己的手,咬着自己的嘴唇愣在原地,继而又望着一旁的吴与争又是羞愧又是绝望道:“还有吴与争呢,难道我要嫁两个人?”
“那小娃娃骨骼惊奇,异于常人,一开始就用深厚内力将毒障抵挡了在外,此刻也已经将逸散进体内的毒障化解了不少,只要稍加调理就算没有你的血也会慢慢自愈的。”白面人望着吴与争渐渐红润的脸色道。
孟梨重新将目光瞟向秦苏,一咬牙道:“算了,左右就是不能再用这血去救别人而已,我也吃不了什么亏的。”
“怎么不吃亏?”那白面人惊道,他一把年纪,也是滚滚红尘跌爬过的,立即以过来人的口气大声道:“如此珍贵,只能给万中之一的人,你却轻易给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怎么叫不吃亏呢?”
“他不是我不相干的人,他是我师兄。”孟梨道,继而想起那日比武场上,他巧妙地避开众人传她云中一剑,她脸上不禁浮出一丝笑意,柔声道:“我给他带来过很多麻烦,他却从未计较,还教了我很多功夫,虽没有血亲的关系,却也是重要的人。若日后我有了夫君,我会给他更好的。”说完孟梨伸出手指,鲜红的血液在指尖挤压下蓦地流入秦苏的唇齿之间,他发白的唇上如染了胭脂一般鲜艳夺目。
“更好的?这世上竟还有比蛊王蝎血更好的东西么?”白面人嗔笑道。
“有,我的心!”孟梨抬头道。
“人心的确可贵,可是人心是看不见的,你就能保证你的心日后不会被人看轻,被人践踏?”白面人质疑道。
“我只能保证我给得起,至于别的就只能看造化了。”血液潺潺如线,涓涓鲜红从孟梨指尖流入秦苏口中,未几孟梨觉得应该够了,可还是又多挤了几滴,这才放心地收回手。
偌大的林子里,横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尸体旁边站着一个周身被人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的人,不远处躺了一个气息越发湍急的小娃娃,在他们不远处,一个女孩拖着下巴静静等着她眼前的人慢慢好起来,斑驳的夜色似要欲盖弥彰地隐没一切,却有几声叹息如风一般若有若无地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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