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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座……”亲兵再次提醒郑兴。
郑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东吁士兵施虐,陆战队的燧发枪,根本不适合战场拼杀,只有防守一条路。
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无辜的百姓,已经被东吁士兵砍伤砍死大半,他低头吩咐身边的亲兵:“开枪,将东吁兵吸引过来。”
“砰,砰!”
两声枪响,正在奔跑的百姓呆住了,他们甚至忘记了身后明晃晃的死亡之刀,跑得精疲力竭的女人,竟然被燧发枪吓得软瘫在地。
东吁士兵也听到了燧发枪的声音,他们和百姓一样,第一时间呆愣在毒辣辣的阳光里,有些士兵还擦着眼睛,以为看错了,“明军?这里怎么会有明军?”
“明军?”东吁军的统领上到队伍的最前面,逆着阳光,向明军极目远望,服装、燧发枪,还有熟悉的队形,“真的是明军。”
“怎么办?”
“打吗?”
“明军怎么会跑到我们的前面?难道长了翅膀?”
……
东吁士兵乱糟糟的,但谁也没有再向前迈步,连百姓趁机逃跑了,他们都没有发觉。
压力全部集中到统领的身上。
打不打?
打,能打得赢吗?附近有没有明军的伏兵?
如果不打,明军会追过来吗?自己能不能脱身?
东吁兵统领一直在观测着对面的明军,他是吉伦海的部下,与明军只是在白古城相遇过一次,基本上没有面对面战斗过。
他不是担心明军的战斗力,对面的明军,看起来不过数百人,比东吁士兵少得多,但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战场指挥官,明军纹丝不动,才是他担心的原因。
这是一支什么样的明军?
“统领,打吧,没准我们一冲,明军就要撤军了。”
那统领摇摇头,“撤。”
东吁士兵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随着统领缓缓北去。
郑兴十分扫兴,“这些东吁畜生,怎么见了明军就跑?难道被陆军打怕了?”
陆战队的士兵也轻松起来,刚才端平的燧发枪也是放下来,士兵们开始小声交谈着,一面咒骂着这些丧失人性的东吁余孽。
东吁统领在撤退的时候,偷眼打量着明军,见明军没有追击的意思,他顿时明白了:明军不敢追击,他们没有援军,这是一支孤军,“弟兄们,列队,杀死这些明军,为我们死伤的兄弟报仇。”
“报仇……”
“报仇……”
“报仇……”
……
说到报仇,东吁士兵立刻热血沸腾起来,不需要统领动员,士兵们一个个像是饿狼,叫嚣着扑向对面的明军,谁都希望,自己是第一个砍下明军头颅的人。
山呼海啸,脚步震天,风卷残云,浊浪排空。
一千余名东吁士兵,挥舞手中的砍刀,泥石流似的泻向明军的阵地。
明军重新端起燧发枪,在东吁士兵进入射程之前,他们不动如山岳。
如果说东吁士兵是发现猎物的猛虎,正在向猎物发起致命的一击,那明军就是等待猎物进入攻击范围的雄狮,它蛰伏在草丛里,正期待着猎物向自己靠近。
“砰。”
“砰。”
“砰。”
……
最后一刻终于来临,当东吁士兵进入燧发枪的百步死亡线时,明军的燧发枪立刻开始招呼他们,第一排枪手完成齐射,顿时有数十东吁士兵摔倒在冲锋的道路上。
东吁士兵还在出击,他们踏着同班的尸体,继续向明军猛扑过来,气势一定都没有减弱的迹象,明军还在射击,第二排、第三排枪手也是完成齐射。
一波射击,就有超过百名东吁士兵倒下,或死或伤。
这些一贯欺负大城的东吁士兵惊呆了,明军的火器,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躺在地上的士兵,也许就是他们的归宿。
面对死亡的恐惧,东吁军进攻的势头被燧发枪遏制。
东吁士兵的速度开始慢下来,不知道是害怕明军的燧发枪,还是要避开地上同伴的的尸体,也许他们是被受伤的东吁士兵惨状吓怕了。
速度越慢,燧发枪的命中率就越高。
又一波射击,东吁士兵又是伤亡过百。
但后面的东吁士兵看不到前面的惨状,他们还是像潮水一样前涌,因为立脚不住,他们推着前面的士兵一步步向前送死。
东吁的统领彻底懵了,这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明军在没有任何伤亡的情形下,他对士兵伤亡已经接近三成,伤兵经过同班的践踏,眼见着也是活不成了。
在他迟疑的时候,明军的抢手们没有闲着,他们像是流水线上的工人,只是在机械地重复着几个简单的动作。
又是两波射击。
东吁士兵已经伤亡过半,要是明军遭到如此的损失,恐怕都要崩溃了。
训练有素的军队就是不一样,东吁士兵虽然看不到胜利的曙光,但没有撤退的军令,他们还是低着头缓慢向前冲锋。
东吁的统领撑不住了,“撤,快撤!”他欲哭无泪,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他隆与吉伦海,在明军面前屡战屡败:明军不是他们同一水平线上的对手。
“砰,砰,砰……”
在东吁士兵撤退的时候,枪手们一刻也没停止过燧发枪的发射,他们将射程加到最大,落在后面的东吁士兵,不是后背中弹,就是脑袋、大腿被燧发枪打得血肉飞溅。
无论什么部位中弹,只要影响他们逃跑的速度,他们迟早就会成为明军的刀下之鬼。
“师座,东吁士兵逃跑了!”
郑兴何尝看不到,不过燧发枪装弹太慢,奔跑的时候又是无法装弹,即使能追上东吁的士兵,等装上子弹,人家早跑得没影了,但郑兴一时杀得兴起,他还是决定追下去,“挤压过去,注意保持队型。”
明军小跑着扑向东吁的败兵,郑兴原本还担心东吁士兵被追急了,要回身反击的,但东吁士兵只是一窝蜂向前狂奔,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根本不敢停下来抵抗一番。
“师座,还追吗?”
“你能追得上吗?”郑兴神秘地一笑,“走,回去,我们现在就回折勿。”
“师座,我们不回营吗?”
“哪有那么多废话?”郑兴为了抄近路,他从东南面一个叫打古里的村子穿过。
“师座……”
“怎么回事?”郑兴也看到村子里的异状,整个村子就像是一个杂乱的尸体堆积场,老人、女人、孩童的尸体都有,地上、树上、床上,甚至低矮的屋顶上都是一片狼藉,但尸体上的血迹尚未干透,显然血案刚刚发生不久。
“师座,这一定是东吁人干的。”
郑兴自然知道这是东吁人干的,他原本没打算对东吁士兵穷追猛打,他要让东吁士兵为自己谋利,有了东吁士兵的威胁,或者东吁士兵残害百姓的现实,当地百姓为了自保,必须要依靠大明这颗大树,就像折勿村的苏米丹那样。
看到这样的惨状,郑兴发现自己错了,东吁士兵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国家,他们现在就是流窜犯,有今天没明天,有早上没晚上。
这样的一群屠夫,对待当地的百姓,是有一些心理变态的,指望他们像明军这样,以归化当地百姓为己任,完全是不现实的。
打古里村的惨剧,绝对不是孤立的事件。
郑兴有些郁闷,既然惨剧发生了,就要让它朝着对明军有利的方向走。
“师座,这些东吁的余孽……”
“是呀,东吁余孽不清除,百姓永远没有安生的日子。”郑兴悠悠地叹口气,他在尸体前面踱着脚步,“不知道还有多少东吁士兵。”
“师座,我们干脆北上,将这些东吁余孽消灭了。”
“对,北上。”
“北上!”
“北上!”
“北上!”
……
明军的情绪被点燃了,群情激奋,他们恨不得现在就要北上,追在东吁军的屁股后面,直到将这些东吁士兵完全消灭。
郑兴双手向下按了按,让士兵们暂时平静下来,“弟兄们,东吁余孽是要消灭,但我们现在的人手不足,等到我们的主力来了,我们一定会消灭这些畜生。”
“师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我们先回到折勿村,吃饱喝足,养足精神,,来日再消灭这些畜生。”战斗结束了,郑兴打算让士兵先休息一番,养足精神再说。
“那这些百姓的尸体,需要安葬吗?现在天气太热,如果不及时安葬,怕是要发臭。”
郑兴想了想,还是不准备安葬这些百姓,“我们打仗,一定要充分依靠当地的百姓,军民#联合,才能让当地的百姓感受到,他们在这场战斗中,也是有功之人,这些尸体,就让折勿村的村民们帮着安葬吧!”
“是,师座。”
郑兴带着数百士兵,折儿向南,回到折勿村。
苏米丹已经回到折勿村,听说郑兴回来的讯息,他带着大量的百姓,敲着锣打着鼓,欢迎凯旋的明军,还为明军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
士兵们欢呼雀跃,刚才急追东吁士兵,跑得满头大汗,如果能美美滴吃上一顿饭食,在洗把热水澡……郑兴却是提不起兴趣,他只是对忙前忙后的苏米丹说:“苏头,我的士兵,已经非常疲倦,回来非常匆忙,不及细看,劳烦苏头着人去打古里看看,是否还有活着的人,顺便将这些百姓的尸体安葬了。”
“打古里?离此倒是不远,村中的百姓怎么了?”苏米丹还不知道打古里村发生的惨状。
郑兴只好提醒他,“打古里被东吁士兵屠村了,都是刀伤,这些残忍的东吁余孽……”
“屠村?”苏米丹的眼珠在眼眶中转动了几圈,“我明白了,郑师座放心,我即刻派人过去查看,如果有活人,我会将它们带过来,尸体也会着人安葬。”
“恩,苏头先去忙吧。”郑兴随便扒了几口饭,就在亲兵的陪同下回到自己的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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