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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启涵便将自己再骷髅庙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史父听了,泪如滂沱,哀嚎道:“我可怜的女儿呀。”他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好在有扶手,才没有落在地上。邵启涵看他伤心,也忍不住落泪,陪着他哭了一会儿。史父忽地抬起头问道:“不知姑娘将我家雨儿葬在何处?她一人在外,想来很是孤单。她年纪又小,一定思家心切。我不忍她一个人在外面。”邵启涵道:“却也不难,就在舒城西面的乌邑镇,镇北有左骷髅庙,庙后面有片小树林,环境幽雅。我便将妹妹葬在那里。”邵启涵想着那时情景,历历在目,恍若昨日,自然说得仔细。史父听了,悲痛之中有一丝欣慰:“至少你的骨质还能还葬史家坟,这也算是上天给我史家的怜悯吧。”又对邵启涵道:“姑娘连日赶来,路途劳顿。想来辛苦,一点儿意思,还请姑娘笑纳。”说着叫来下人,耳语几句。那人躬身领诺,转身去了。不一会儿,小斯便端来一盘银子。史父将银子接过,亲自送到邵启涵面前:“这是我,更是小女对你的感谢,你一定要收下。”邵启涵后退一步,连连摆手,坚辞不受:“这是我答应史霁雨的,自然竭力做到,怎么能收你的银子呢?”史父含泪道:“你一定要收下,我没有保护好雨儿,已经够难受了。现在若对她姐姐这般无礼,一定会在梦中责难我。”邵启涵看他已经伤心,知道强拒绝不妥,但是一盘银子太是贵重,携带在身上,也不方便,便伸出粉嫩小手,从盘子中拿了一锭银子:“我拿一块就好了。再多,我受之有愧。”史父知道她不重财物,颇有侠客风范,也不好强求:“这样也好。只是希望雨儿不要责难我,我欠她太多太多。”说到这里,忍不住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史父将邵启涵送出家门,邵启涵回头道:“请伯伯止步,剩下的路,我一个人走就是了。”史父一笑,只是道:“你一路上小心,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只管来找我,我定然竭尽全力。”邵启涵听得出他的真诚,脸上露出灿然地笑:“我会的。”史父看着邵启涵迷人地笑,呢喃道:“那日出去,雨儿也笑的这般灿烂。”
邵启涵将小黑拉过来,翻身上马,朝着史父拱手:“我走了!”说着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史父站在门口,望着邵启涵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泪水直落,似乎从邵启涵的身上,看到了史霁雨的影子,不由跌足大哭:“我的女儿呀!”
邵启涵在路上走着,心情却没有平复,鼻尖尚有些发酸。想着史父的心情,喃喃道:“若是父亲想我,应该也是如此吧。”这么想着,心中悲痛更深一层,想要止住泪水,却是不能。泪水打在马背上,好像是下了一滴雨。
马看着晴天,哪里飘来的雨,止住了脚步,转动着硕大的头颅,往回去看,却见邵启涵正在嘤嘤的哭着,马自己也是长嘶一声,声音中显露着悲戚。邵启涵见它如此懂自己的心,心中安慰。便伏在马背上,轻轻的拍了拍马头:“小黑,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了,你可不能有事,更不能乱跑。你若是走了,我又是孤零零的。”旋即又叹道:“若是知道姑姑在那儿就好了,我受了委屈可以去找她。虽然给了我一个布娃娃,但伤心之切,并不曾完全消散呀。”话语之中,掺杂着些许无奈。
她感觉心中伤心:“现在回到客栈,定然喘不过气来。”又看此地离着北门又近:“正好可以在城外走走,将自己的悲伤,诉之于野,再是悲伤,也该稀释了。”她这么一想,便拨转马头,朝着北门奔去。
黧黑马一路疾奔,不一会儿便出了北门,只见城外黄沙茫茫,真有沙漠景象,离城千步,零零散散地,上有些树木,但是一直往前,却是一棵树也没了。邵启涵勒马四望,但见沙丘堆堆,高者有两层房子那么高。邵启涵为这景象震撼,拍着马道:“小黑,我们寻一个小径,登上沙丘,体味一下‘一览众山小’的滋味。”那马似乎也是兴奋,仰着头颅,长嘶一声。
邵启涵往前走了许久方才发现一个缓坡,可以径直上去。邵启涵拍了拍马头,兴奋道:“走,上坡咯。”她骑马爬山丘,那马深一脚浅一脚的,邵启涵害怕自己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便从马背上跳下来,拍拍马的身子:“我跳下来了,你身子也别晃动地那么厉害了。”
她牵着马,登上沙丘,四下望去,只见沙峦连绵不绝,在沙子之中,纵横交错纵横着许多小河道。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现出淋淋波光,看起来美丽至极。邵启涵感觉到天地间的辽阔,不由张开手臂,迎着夕阳,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空气虽然燥热,但邵启涵不以为意,只因走到沙丘腰际,心头的悲伤,便是去了一半。如今登上沙丘顶部,内心的抑郁,瞬间消散。个中痛快,实在难以言说。
邵启涵坐在沙地上,靠着马背,静静地看着夕阳黄沙,虽然不清爽,反而有些热,但邵启涵不以为苦,反以为乐:“若是常能看到这些景象,该是多好。”马的鼻子里冒着粗气,吹到邵启涵的头发上,将她的些许发丝吹起来,在空中飘舞着。那一刻,邵启涵似乎忘记所有的悲喜事,就那么看着,看着,好像自己与沙丘融为一体,不知悲喜了。
马见自己的主人入了神,以为出了什么事,便低下头,蹭着她的脸颊,邵启涵被它蹭的痒痒,不觉从沉思中觉醒过来。回头冲着黧黑马一笑:“你在做什么?我正想事呢。”马也低头看她,眼睛中流露着平静地神色,好像在说:“你继续想吧,我为你放哨。”邵启涵伸出手,亲昵地抚摸着马,马也极其配合地低下头颅,任由邵启涵光滑细腻的小手抚摸着。邵启涵对马儿讲:“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对你也不赖。虽然我是人,你是马,但我经历这多事,走了这长的路,已经成为了朋友,对不对?”她顽心大起,两手夹着马的嘴巴,微微地摇晃着。马微微张口嘴,从嘴里吐出一块舌头,提舔在邵启涵的脸上。邵启涵“啊”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小黑,你怎么又舔.我!”马儿却若无其事的看着它,身后摇着尾巴。邵启涵用手擦了擦脸:“不和你玩儿了。”她并没有生气,只是一转头,那一脸厌恶便是变成了一脸灿然的笑。
邵启涵正在发呆,却听到一声马嘶。将邵启涵惊醒,它似乎听到了什么,兴奋地嘶鸣着,两条前腿跳着,似要跃跃欲试。邵启涵连忙站起来,问道:“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那马朝着西方喷着粗气,好像在提醒邵启涵:“在那里。”
邵启涵一脸茫然,不知马在指什么,她回头朝着远处望去,只见远方有几道人影,手中拿着明晃晃地刀,时不时有亮光从那里反射过来,好似明灭的太白星。那些人围着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衣服。邵启涵疑惑道:“那是怎么了?”邵启涵心想,反正现在闲在,不若进前看看。便是轻拍马背:“你走沙坡,我我这里下去。”她指了指那里:“在那里等我。”马的眼睛里流露出亢奋的神色,似乎想和邵启涵比一比,到底谁先跑到那里。
邵启涵轻拍马背:“去吧!”说着翻身一跃,跳下沙丘,朝着那群人奔跑而去。邵启涵一路腾飞,遇到迂阔河道,也不停留,踩着水面就过去了。她走了一半,看四处茫茫沙漠,想要寻找自己的马,却也是找不到,邵启涵心中怪道:“它跑到哪里去了?会不会躲在一个旮旯睡觉去了?”她正想着,却见不远处一道黑影,窜下河道,像是一条水龙,游过河去。邵启涵看了目瞪口呆:“这么快!不怪乎老先生称赞它是千里马。”邵启涵又恐黧黑马抢了先,自己照应不到,被那些人害死,当下也加快脚步,朝那写人飞奔而去。
等爬上一个山丘,刚一抬头,却见黧黑马径直冲进人群,那些身穿铠甲,手拿长枪,被黧黑马的突然出现,一时间懵了。黧黑马趁着他们发愣,撞翻一个士兵,杀进包围圈,来到那身着白衣的少年处。他面色稚嫩,眼睛中流露着害羞的神色,然而手中拿着一把长剑,剑柄是金黄色的,上面绣着两条龙,两条龙口口相对,各自身子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延伸而去。龙嘴之间镶嵌着一块翠玉,玉正中一块远点,极白,好似是一道强烈的光点。
马在少年前仰起前腿,长长的嘶鸣一声。似是庆祝自己超越了邵启涵。少年茫然地看了自己身旁的马,不由伸手抚摸着他的头,轻声问道:“你是谁家的马?为什么要来帮我?不管怎样,我还是要感谢你。”他说着,士兵已经端着长枪,朝着少年刺杀过来,少年靠着马背,将手中长剑,高高举起。他知道,自己现在危险,随时可能死去。然而临死前,遇到这么一匹马,也有些欣慰:“我不知道你是谁的马,如今我们死在一起,便是朋友,便是刎颈之交。”他说的认真,乃至有些发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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