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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小土丘的山脚下,有一个青砖绿瓦砌成的小石屋,甚是雅致。只是小石屋之外,茫茫四野,再无人烟,显得有些过分的孤寂,清冷。
庆幸的是,六月里是木槿花开始盛开的时节,而小石屋的四周,不知何故被人种满了这种木槿花。
木槿花朝开暮谢,但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就像太阳不断地落下又升起,就像春去秋来四季轮转,却是生生不息。
石屋内,一个少年在朦朦胧胧间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离奇地梦到了一颗绝世的夜明珠,梦到了血肉模糊的自己,梦到了将死之前的回忆。
他有些头痛,眼皮在挣扎着,似乎是在用尽全身力气,很艰难地想睁开眼睛。
一丝光明破入他的眼皮,他终于醒了,入眼见到的是一片绿瓦铺的屋顶。
此刻,他还有些头晕,一道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
“孩子,你终于醒了。”
从梦魇中被拉回思绪的吴子陵慢慢瞥过头,循声望去。这是一个地地道道古代乡村装扮的妇女,一身灰色布衣,没有破旧,也没有补丁。
但少年能看的出来,她的日子过得也很勉勉强强。
淡淡的微笑挂在她的脸上,螓首蛾眉,杏面桃腮,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却是个实打实的美少妇。
“阿姨,您好,请我这是在哪啊?咳,咳咳”吴子陵抬起头连忙问道,一时间声音有些干瘪沙哑。
他甚至都觉得他已经死了。
村妇笑着说道:“这里是我家,你叫我‘岚姨’就好了。大概一个月前,我相公在照常去采药的后山上,看到你当时昏迷倒地,我相公见你还有气息,就带把你回来了。”
“啊?咳、咳,您说我昏迷了有将近一个月了?那您在这期间,有没有人来找过我,我叫吴子陵。”吴子陵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慌乱,心跳加速。想到自己昏迷了一个月了,爷爷到现在还没找到我,还不得已经急疯啊。
岚姨轻轻摇了下头,一脸肯定的样子:“近月来,未曾有人找过你。”
吴子陵皱了下眉,很是不信,依着他爷爷的性子,若是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不满世界的军队搜寻他,那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没人来寻我,阿姨你说“后山”?我不是昏迷在地宫的吗?那您这边还是在昆仑山的附近范围吗?”
岚姨听着少年一番言语,却愣是什么也没听懂,试探道:“地宫?我从未听闻什么地宫。而且我相公确实是在后山看见你昏迷晕倒在地,才将你带回家中。但至于在你为何出现在后山,我们并不知情。
至于你说的昆仑山,我生活在此处十余年,这里是家族遗弃地方,我相公经常所去之后山仅仅是一座小山罢了,称之为土丘亦不为过,委实不能与山域相比。
更何况,整个摇光域也大多为平原,江河湖泊自是数不甚数,但若说及山岳,怕是少之又少。
而如你所说“昆仑山”之名磅礴大气,摇光域怕是寻不出来。当然这也仅是我推测而已,你若有意,可四处寻找。”村妇见到眼前这孩子一脸惊讶的样子,不由就多说了几句。
“摇光域?没听过“昆仑山”?平原地区?那我现在还是在中国吗?”吴子陵心中已经阴沉的要滴下水来了,他甚至怀疑自己还在不在地球,尼玛,还‘摇光域’,要不要这么坑爹。
这下岚姨好奇了,却不知“中国”为哪个国家,实力怎样,俯身笑眯眯地摸了摸吴子陵的头:“孩子,抱歉,我从未听闻“中国”此名,可能是我孤陋寡闻吧。”
可刚刚说完,一看孩子又要着急了,连忙安慰道:“且待我为你细说,此地属吴氏家族,我吴家是千古大族,附近势力也大都如此。至于国度之流,在摇光域的范围内,也不是没有,但数量极少。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天下之大,即便摇光域不存在,在其他域也可能有。”
一丝殷虹的鲜血从吴子陵的嘴角溢出,这真的是气急攻心所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明显不可能还是在地球上,‘摇光域’,‘其他域’,还有神马东东以家族为领地……
此刻吴子陵已经彻底地醉了,最后一丝抬头的力气也似乎用尽了,脑袋一歪,倒在了床上。
吴子陵心里这么想着,但心中还是抱一线希望,锲而不舍追问道:“您别骗我啊,随便给我说几个国家名字吧?”
岚姨一看这孩子吐血了,立马拿起手绢给他擦擦,干脆回道:“你这孩子,我有啥可骗的。国度名字的话,几个大帝国的名字我都能说给你听,譬如乾元帝国,云霞帝国,澜沧……
不待岚姨说完,“噗”一口鲜血直接从嘴角喷出,吴子陵这下是彻底地绝望了,什么神一样滴帝国啊,名字还是‘乾元’这类……说好的英国,法国,西班牙呢!来个刚果共和国,哪怕来个海盗组织也比这些乱七八糟的帝国好啊……
岚姨一看吴子陵又一口血喷出,这下可急了,相公恰好上山采药去了,她自己又不懂医术,却连给子陵倒了杯水,把吴子陵扶正在床上:“孩子,你先躺一下,我给你找大夫去。”
“不必了,多谢岚姨那么关照我,我只是有点郁闷,没什么大碍。”吴子陵伤心欲绝地说道,心里却是像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都一颗夜明珠惹的祸,城里人果然会玩,都玩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来了……
他如今也不知道身在哪里,但肯定不是地球,此刻若是有人和他说,他在地府,他都能相信。
不过,他知道自己昏迷了一个月,恐怕岚姨忙里忙外,也废了不少功夫,花了不少钱,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孩子,要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村妇听了这话也是放心下来了,继续关照道。
吴子陵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母爱,这是他数年不知道什么叫母爱了,素昧平生,岚姨能这么照顾我显然也是好心人。
“谢谢岚姨,您别叫我‘孩子’了,我都十八岁了,我叫吴子陵,您就叫我子陵吧”吴子陵认真地说道。
“噗,孩子,你一个豆丁点大的孩子,说什么十八岁,你不会生病糊涂了吧?就你这模样,八岁都不到。”
“岚姨,您别开我玩笑了,我已经十八了,怎么可能就成八……额……八岁……我变成八岁了。”吴子陵话才说一半,就看到岚姨从旁边桌子上端来的铜镜里的自己,是一张白白嫩嫩的脸,细细的胳膊,粉嫩的让人恨不得上去捏两把,明显一副八岁的模样……
吴子陵忽然有一种泪奔至吐血的冲动,他竟然回到了小时候的模样。
‘刚刚醒来就急着问其他事情了,也没来得及关注自己,没想到竟然返老还童了,似乎是当初喝了那仙水才这样的,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吴子陵想到这里,吐血的冲动立马转变为一丝兴奋,可兴奋劲还没过。脑海里就出现了爷爷吴国章的身影,对于吴老爷子这种痛失孙儿的感受,吴子陵都没法细象,不由的一声哀叹,无奈而伤心。
其实岚姨也弄不懂吴子陵年纪轻轻的,却非要说自己十八岁,假设他身上有点灵力波动,还稍微能说得通点。可这小子,身上摆明一点灵力都没,是最普通的凡人一个。
因为她自己都已经有引气三重天的修为了,虽然这对于实战中几乎一点用没有,甚至有可能连一个气力大点,会点格斗技巧的普通人也打不过,但延长个十年八年寿命还是没有问题。
就在岚姨纳闷之际,她听见吴子陵一声叹息,虽然是轻叹,但其中却饱含了无限的哀怨,思念,无奈之情。
岚姨不由联想到子陵可能是思念家人,她心里头跟着也有点难受,她与他相公何尝不是如此。
岚姨想到此处,与子陵也颇有同病相怜之感,心中更是有些舍不得这孩子。
“子陵啊,你也别太难过了。虽然你的事情我不明白,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你也别太难过了,有啥不开心的就和岚姨说,别憋着。”岚姨看着吴子陵稚嫩的脸庞上的那种凄凄切切,忍不住劝慰道。
“嗯,谢谢岚姨,哦,对了,岚姨,不知道在山上看到我的时候,身上是否有一副卷轴,手里还捏着一颗白色的珠子?”吴子陵点点头,试着问道。
卷轴和珠子都是吴子陵当初从地宫中寻到的。
岚姨指了指靠床的墙边:“就在你身旁,那副画我和相公都看不懂。至于那颗珠子好像倒是个宝贝,还有一个铃铛,我相公说也是个稀罕的东西。不过我们都只是看了看,就给你放在旁边了。
吴子陵挪过身子一看,就看到了卷轴和珠子,放在了枕头边上,之前倒也没注意。
白色玉珠有雾笼碧水的空蒙,秋波含烟的温润,细细观察下,内里却似是蕴含着无限的沧桑。
旁边的一副卷轴,轴杆雕龙画凤,古朴大气,卷纸有些蜡黄,神秘深邃。
吴子陵在此拿起这个铃铛,当初在地宫中是在一处角落里寻到的。
这铃铛是青铜铸成,呈六角之势,上刻古篆“清心”两字,粗看之下并无甚奇特。
但每每晃动之际,铃音入耳,却清脆、澄澈,竟让人有彻醒之效。
这些都是吴子陵当初从地宫中寻到的。
“岚姨,真的太谢谢您这一个月来的细心照顾的了。”吴子陵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衣服也已经换了,不再是防风的薄棉袄,牛仔裤。而是一件小孩子穿的长袍,灰绿色的,虽然是很简单平凡,但至少没有破洞、缝补之类的,穿的也挺舒心的。
“不客气,我和相公膝下无儿无女,这衣服还是去隔几里地的别人家里去借来的,你不嫌弃就好。”岚姨微笑着说道。
吴子陵特别感动,眼里噙着泪水,为一件衣服要走上几里路:“不嫌弃,岚姨和阿叔对我这么好,我已经很感动了。”
两人闲聊几句后,一道中正浑厚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言语中带着丝丝激动之意:“阿岚,快出来,快来看看我今天的收获,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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