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凌天云故意如此,这才冲淡了叶吟风与南宫纤尘离别的愁绪,但是纵然如此,叶吟风还是与南宫纤尘二人开心的大笑起来。甚至连那满脸愁状的青绫也是笑得合不扰嘴,而唐七却是满眼的伤感,却是无法道出。凌天云当然很惨,他要比任何最危险的时刻都要惨,他身上的衣襟尽数被撕碎之外,他那精壮结实的身躯上更是留下了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黑娘子可是没有手下留情,抡起长鞭将凌天云狠狠的揍了一顿。
那名没有义气的归义军少帅见势不妙,早就不知道逃到哪时躲起来了,而凌天云受到了黑娘子那一顿凶狠的教训之后,变得老实了许多。只要他一见到黑娘子,就如同老鼠见到猫般,而且必须绕道避开她。对此,那归义军大帅郭存义很是疑惑,他也不知道这被他如此看重的少年怎么会如此畏惧黑娘子。
朔州城开始恢复了正常,朔州城府衙里也一样的恢复正常了,除了那萧东屏父子俩,这朔州府衙还是有不少的汉人任职,而萧东屏身死,有一些汉人就直接被郭存义任命成了朔州新的父母官了。这一两日,郭存义的政务终于也是忙得差不多了,便开始有时间与这些年轻人聊聊。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带上黑娘子去找凌天云等人时,发现凌天云如一只畏惧的老鼠般,一直不敢看黑娘子。这让他勾起了心里的好奇之心,而他不由得好奇向他们二人询问,令他意外的是,两人都缄口不语。心中闪过了一丝猜测,郭存义饶有深意的看了看凌天云,他那饶有深意的目光让凌天云心里更是胆颤心惊。
凌天云与黑娘子的事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离别终于还是来了,南宫纤尘带着青绫最终还是踏上了回玲珑谷的旅途。而叶吟风的情绪也开始变得低落起来,他虽然相信南宫纤尘,但是他终究只是一名不入流的平凡少年而已,玲珑谷凭什么会认同于他。而燕龙星身为苍穹门的少门主,无论身份还是相貌,都远胜于他。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湧起了百般的滋味。
没有人去打扰这即将离别的那对少男少女,依依不舍之中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两颗炽热的心虽然彼此相应,但是离别带来的伤感愁绪还是如那满地皑皑白雪般,久久不化。风吹过拂起的发丝,是谁的指尖穿过那飘扬的青丝,那带着泪痕的脸庞上闪烁着彼此凝望的眷恋目光。
残雪最终要融化,寒意虽然更加浓郁,送君又是一里之远,佳人相盼却无噎。是谁在你的额上轻轻的一吻,又是谁在你那结实的胸膛上用芊芊玉指狠狠的一划,那一道深深的血痕又怎么可以凝起对你那浓浓的炽意。春风起,再相聚,道远而又途险,青丝的缭绕无法缠住那停伫的迷茫,唯有那相偎而依的温存才能融化。
身躯挺直如剑般的少年静静的望着那古朴却又温暖如春般的马车缓缓的驶上了那残雪皑皑的官道之上。叶吟风的心里更是狂啸不已,他不喜欢这样的离别,他也不需要这样的离别,但是他必须面对着这样的现实。南宫纤尘不得不回玲珑谷,因为玲珑谷出了一些事,而明年开春时分,燕龙星便会代表苍穹门向玲珑提亲。他需要与凌天云去寻找他们的身世,叶家与凌家的秘密,传说中的‘天启之玉’的秘密也将会一一的揭开。他希望到了那时,他可以赶得上,他会向世人宣布,他才是南宫纤尘唯一的男子。
手心里掬着一缕青丝,那是他手掌从那如暴布般南宫纤尘的发丝里带出来的,那缕青丝上还残留着南宫纤尘的温暖。虽然佳人已然离去,但是那颗萦绕而又炽热的心却还一直刻在了他的心底。鼻尖里依然还回荡着伊人的清香气息,耳边还响着佳人的话语:“天涯海君相随,生死不弃终不悔。”
心中纵然有万般的愁绪和惆然,但是叶吟风的身躯依然挺直如剑般,而那缓缓而驶的马车已然消失在那雪地之中,但他的目光一直望着那马车消失的方位而去。没有人知道他内心里如这寒冬里难融的残雪,也没有人知道他周身里狂运着滚滚如潮般磅礴真气。满腹的郁积在他的胸腔之中如火山爆发般,但是一直被他死死的压制住。
一人一城,一孤一寂,此时的朔州仿佛成了叶吟风一人的城池般,那道孤寒的身影在那卷起的寒意里起起伏伏。一人可以守住一座城池,而一人却可以摧毁一座城池,一人可以寒冷一座城池,一人也可以温暖一座城池,枯寂的风肆意刮来,卷起的寒潮滚滚笼罩而下。叶吟风知道自己只为一人而守,朔州在他的心底更是留下了一道永不磨灭的烙印。
轻浅低吻,唇间流转着那抹甘怡般的清香,风拂起凌乱的发丝,那修长的手指穿过那飘扬的青丝,是谁还在耳边轻轻呢喃。晶莹的雪花,幻化成了一滴剔透的泪花,那泪花里又映出了谁的面容,相依的温暖又能否驱逐那冬日里的寒意。剑光掠起,又为何而守护,气啸如歌,又为谁而震喝。那俊秀的脸庞上扬起几分狂狷的怒放,幽黑的铁中映出一道纵彻般的傲气,谁为谁而守,谁又为谁而战。
滚滚的真气在叶吟风的周身里狂涌不止,他的脸上泛出坚定的刚毅之色,他的双目里射出了笃定而又自信的光芒。剑在手,天下有我,他叶吟风是一名无名小卒又怎么样,玲珑谷是四大古武门派又怎样,他从杀戮中走来,他冠绝天下俊彦,天下纷争又如何,他迟早有一天会当临绝顶,而一览天下小。
奔放的豪气如万丈的剑光般,萦绕在他周身的气息越凝越浓,他脚下残积的皑皑白雪仿佛受到了什么牵引力般,成堆的残雪化作了一片片的雪花。那雪花在他的周身处不住的萦绕着,而他的头顶之上三朵青色的莲花虚影正在缓缓的成型。这一切,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丹田内的真气不住的咆哮着,不住的怒吼着,就像他那压制在底中的不甘般,太清真气滚滚而起,咆哮而吼。
那辆马车带着了叶吟风全部的眷恋,也带走了青绫与唐七之间那种剪不断理还乱般的情感。青绫随着南宫纤尘坐上了那马车,而那脸上还带着一抹青稚的劲装少年唐七也走了。唐七走得如此般的匆忙,他来不及向叶吟风告别,也没有说上一些什么,也许他的身份很敏感,也许他想追着那马车再看看那名脸上永远洋溢着俏皮的小婢女,又或许是他也要急着找到燕龙星。
朔州城并没有因为契丹太子耶律长胜的死而有什么大的变化,也没有因为那朔州刺史萧东屏的死而有什么震动。朔州城还是那座朔州城,只不过朔州城的主人换了,契丹人已经退出了朔州城的舞台了,接管的正是流窜在燕云十六州的义勇之师归义军,也是契丹境内反契丹的义军。
对于这样的结果,做为朔州城里的一方霸主老拐却是整日提心吊胆,因为他知道归义军迟早会对他做出判决的。他不但派人杀了归义军的将士,还出卖了归义军的少帅郭怀安,只是他没有想到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人来找他。而他也知道自己想要逃出朔州城,已经不可能了,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归义军所监视着。
不过老拐并没有等到归义军的判决,而是等到了郭存义的召见,那颗悬在头顶上的大石终于落下了,老拐心中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明明知道结局,却要等待结局的煎熬让他倍感憔悴。他知道归义军此时还是将他想起来了,他心里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的心里却是变得一片坦然。
仰头看了看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长街,还有那店铺以及那高峨巍立的城墙,虽然他觉得这一切都无比的留念,但是他还是将自己的胸膛昂起。不管怎么样,他只是走错了一步,然而就是错了那一步,让他万劫不复。他心里一直在想,如果让自己再做一次选择,他会怎么选,他知道这只不过是让他觉得还活着的一想念想罢了。
来到了归义军的帅府,也就是那曾经的刺史府,他在两名归义军的带领之下轻易的入院了。然后那两名归义军将他带到了一处院落之中,他发现那院落就是他出卖郭怀安时所站在的那院落。这院落里虽然残雪堆积,但是他还是闻到了股股刺鼻的血腥气息,那一夜死了太多的人了,不但刺史萧东屏死了,就连契丹太子也死了,而他却还活着,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比那两人更幸运。
郭存义单独召见了老拐,只是老拐没有想到的是,归义军的主帅居然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般的文士。归义军主帅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身材魁梧,一副力拨山河兮般的猛士,这让他很是惊讶,也让他觉得很怪异。然而接下来的事,更是让他难以置信,他觉得这一切仿佛在做梦般。
没错,郭存义并没有杀老拐的意思,而是交给他一个任务,那个任务可以说是轻松无比,但是也可以说是艰险万分。因为郭存义要他将契丹太子耶律长胜与萧东屏等人的尸首护送回契丹国都上京,还有耶律长胜所使用过的兵器那柄铁枪。老拐心里闪过无数人念头,他也暗暗的猜测地无数次归义军最终要怎样处置自己。
但是他还是没有猜到结局,也没有想到郭存义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处置自己。他知道,这看似是一个轻松无比的任务,但是当他将契丹太子等人的尸首护送到契丹国都上京时,那么等待自己的又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他很清楚契丹人的作风,也知道自己只要到了上京,那就是真的死路一条。
一声尖锐的鹰唳声响起,只见那无垠的蓝天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接着那黑点越来越来,一只黑幽通体发亮的猎鹰从远处飞来,随后那只猎鹰将如白絮般茫茫的雪花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茫茫的大地间,斑驳的枯草丛,雪花纷纷扬扬而下,一阵慌乱的奔蹄声传来,却见一只与那茫茫大地融为一体的白鹿正在慌乱逃窜。而追赶那白鹿的却两匹苍劲有力的骏马,一名手持铁弓的青年与一名霜发斑斑的老者正在策马而奔。
“太子身陨朔州城,是凌天云杀的,殿下对那凌天云可有什么看法?”
而那青年却是不言语,他搭箭在那弓弦之上,将那狂奔而逃的白鹿狠狠的射出了一箭,“飞雪连天射白鹿,鹿又是什么,逐鹿又是什么,天下又是什么,汉人所说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那么为什么不可兼得。”那青年射出那一箭之后,答非所问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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