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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去通禀你们姑娘,她苏家世母亲自过来探病了。”安太太许氏年近四十,却依旧一副花容月貌,笑容温婉端秀,声音缓和,透着身为人母的慈爱。
与一脸严厉的苏母,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个婆子,只觉不好,忙不迭去通禀。
安媛听闻后,脸色也是一滞。
“哪有让长辈,亲自到小辈屋里探病的道理。”桅子瞪着眼睛说道。
麦冬担忧的看着安媛。
的确,按昭常理,安太太应该传话让安媛去见苏夫人才对……就算她们姑娘病得下不了榻,太太也应该提前通传一声,让姑娘不至于没有时间准备,而有所失礼。
更何况苏夫人还是姑娘的未来婆婆。
“别再耽搁了,桅子给我梳妆,麦冬去西次间的小厅准备茶点……”
“大姑娘就不用麻烦了。”就在时,一个苍老而严厉的妇人声音,突然生硬的插了进来。
身着宝蓝色五寿捧寿妆花禙子的苏夫人,端庄而威严的缓步走了进来。
而她们的太太明显被挤到了旁,还好倾斜的身子,被她身旁的婆妇急时扶了一把,否则一准儿跌倒。
可见这苏夫人的来势汹汹。
苏夫人面孔白晳丰盈,眼梢唇角却有很深的法令纹,双目含威,意味深长的道:“听说大姑娘病了?”不紧不慢的语气,明显不善。
安媛其实一直在等着苏家上门。
想到她那位未来的婆婆可是为严肃的老太太,心中也早有准备,但此时情形却依旧令她讶异不已。
若因流言不悦她,亲事作罢便可,可此时,她却一副来教训自己的模样?!
安媛眼角眉梢慢慢在变冷。
一老一少打起眉眼官司,竟谁也不再说话。
这屋里的空气都像凝住了一般。
许氏即愤苏夫人的下人对自己放肆,又惊愕安媛此时的反应。想到苏夫人的家世,和她那极会读书的儿子,许氏生生便咽下一口气。
飞快换了脸色,忙吩咐随身的婆妇们上茶点,又好声好气的请苏夫人安坐。
终于打破了这紧绷的气氛。
待苏夫人不置可否的落坐太师椅后,许氏反身坐到其下手的客座上,安媛颇为诧异的挑了挑眉。
许氏却并没有身为主人的自觉,只冲安媛严厉的道:“媛娘愣什么神,还不快来见过你未来婆婆……”
“这可不敢当。”不想苏夫人一听那婆婆二字,反应极大,直接打断许氏。
苏夫人这么一副摆明找茬的态度,再次令房间里的气氛再次紧绷。
已俯身请安的安媛,笑了笑,立刻从容的改口,“安媛见过苏夫人。”安家与苏家老一辈便是世交,安媛、安蕊一直都称苏夫人为世伯母的。
许氏只觉得随着继女这声称谓,原本紧张的气氛,绷得更紧了。
一股低气压环绕在房间里。
又静了一瞬儿。
“你倒是个好气性儿的,”安媛依旧半蹲着,礼节上丝毫不错,苏夫人不由冷笑了声。
心道,之前竟看走了眼,不想这还是个不驯的主。
不由仔细将安媛打量一翻。
女孩子一张雪白的面孔,柳眉桃面,目光璀璨,柔美中透着几分英气。面对自己冷眼打量,她轻抿着嘴唇,颊边露出一对浅笑的梨涡,竟极为平静。
……比她的母亲许氏,不知沉稳多少。
苏夫人不得不承认,这女子颜色极好,气质性情都是数一数二的,不说永县境内,怕是整个泾洲府的闺阁姑娘里,她也能排得上号。
也难怪那么优秀的儿子,会为她痴了心……
苏夫人的脸色忽然变得冷硬起来,只以眼神示意跟前的婆妇,请安媛起身。许氏则坐壁上观,双眼微微勾着,谁都没有错过她眼里那丝儿幸灾乐祸。
更不用期望,她会心疼安媛了。
桅子眼里却只有安媛,哪管其他,立刻端了秀墩安置在安媛身后。
安媛微微一笑,立刻坐下了。
苏夫人的浓眉顿时挑高。
倒是许氏抢先开口,责备道:“长辈面前哪有你的座位,快快过来,你世伯母有话要训你。”
“请苏夫人见谅,”桅子气恨许氏本末倒置,一味儿帮着外人,扑咚一声跪在苏夫人面前,故意可怜兮兮的哭道:“……姑娘连日来除了汤药就是几口水,站都站不稳,大风都刮得走了……”
哭得苏夫人脸色很难看。
许氏却心烦意乱不已,桅子这话,便好似自个儿是那恶劣后娘一般,忙喊了人拉下桅子,“……要坐你就坐吧,不过你这婢子也太轻狂了些,主子面前哪有她说话的权力,下来后,母亲差人好好教教她规矩。”
安媛心中虽解恨,却也担忧桅子真受罚,便示意麦冬看着这毛孩子,面上乖顺的笑着称“是”。
“好了!”苏夫人明显没有了耐性,一声厉喝又让房间再次静了一静。她怒眼森森的道:“老妇人也看得出,大姑娘是个明白人,那么有话老妇人便直接说,直接问。”
苏夫人故意顿了一下,才开口,“我只问你,那则流言所说是否属实?”
目光射向安媛,如刀锋一般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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