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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青衣弟子率着沈枫来到了一处小院。
踏入小院,沈枫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不知这个素未谋面的师父,何许人也?
踏入院子,青衣弟子拱手冲着院落中一间房屋道:“师父,弟子已经把沈师弟带来了。”
“哦?进来吧!”房屋中一个声音淡淡的响起。
听声音,似乎并不太苍老。
“是。”青衣弟子又是一躬身,随后冲着沈枫道:“师弟,走吧。”
言罢,青衣弟子推开虚掩的房门,带着沈枫进了屋子。
不知是采光的原因,还是其他。这屋子总是给沈枫一种阴暗的感觉,不过,光线虽然昏暗,沈枫还是清楚的看到在其前方端坐着一个人。
这应当便是素未谋面的师父?对于这人要收他做弟子,沈枫并未反感。他初来乍到,能有个师父,总也算是个挡箭牌,便利行事总是能的。
沈枫心中暗想,还是恭恭敬敬的向着那人拱手,行了弟子礼。至于所谓的拜师礼,他却是并未行。他沈枫拜天拜地,拜父母,甚至于当初在山洞中,因受那身死多年的前辈恩泽,也曾拜过。但是,这师父却并不让他信服,故此那拜师礼他是断不会行的。
换言之,这师父对他并无恩义,乃是他要收自己为徒,可不是自己要拜天为师。虽然自己日后借这采药师之名可以便利行事,但是这采药师也定然会从他处得到一定的好处!
这一点,沈枫自来的路上,便已经想明。他可不认为采药师会平白无故的招自己为弟子…
昏暗处那人见沈枫只是行了一下弟子礼,却也并未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坐着,不时举起手中的茶壶,喝上几口。
青衣弟子似乎知道师父的心意,也是默不作声,只静静站立一旁。
沈枫眼神闪烁,眉头微皱。他也是处于暗处,只是不同的是,相比于那采药师所处之地,他这里还要明亮一些。也就是说,采药师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的一举一动,而他无形中吃了个暗亏。这师父,不是省油的灯啊…
沈枫眉头耸动,心中想到。不过,只片刻此子便也淡定下来,一如屋子中另外两人一般,静静站立,一语不发。
一时间,屋子中的气氛中静谧中透露着诡异。七分静谧,三分诡异。
除了三人的呼吸声,就只有阿黄啃吃东西的声音。
“喀嚓…喀嚓…”阿黄一边啃吃东西,一边好奇的看着房屋中的三人。似乎对这三人都不说话,感觉有些奇怪。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啃吃东西。
“喀嚓…喀嚓…”
一盏茶,两盏茶,三盏茶…
半个时辰后,那青衣弟子终于是忍受不住,先行开了口,“师父,这就是沈师弟了。”
昏暗处,采药师恍若未闻。
青衣弟子自讨没趣,不过,既然开口,总不能就此打住吧!?只好又向着沈枫笑道:“师弟,这就是师父了。”
沈枫也是呆呆站立,恍若青衣弟子根本就不在面前。
青衣弟子没趣,只好强忍着气头,又冲着沈枫道:“沈师弟,还不快见过师父?”
无声…
沉默片刻,沈枫冲着昏暗处那采药师一拱手,道:“弟子沈枫见过师父。”说罢,一拱手,仍旧是没有下跪。
暗处,采药师沉默片刻,呵呵一笑,道“罢了罢了。”
随后似乎打量了沈枫一会儿,又续道:“嗯,不错不错。不愧是我高某看重的弟子,呵呵…”
沈枫一拱手,道:“承蒙师父夸奖。”
采药师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我看你谈吐文雅,莫不是读过书么?”
沈枫略微一怔,继而如实说道:“弟子家中原本乃是读书人家,只是后来没落了下来。故此,出来混碗饭吃。”
“哦?呵呵”采药师听了,呵呵一笑,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好好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就出来打拼,倒有几分为师的风范,呵呵。”
说着,高采药师略微欠身。
他这一欠身,面部登时露在亮处。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以沈枫目光之犀利,自然是完全捕捉到了。看到高采药师面容,沈枫不由得诧异。
先前他所见的那些采药堂有身份地位的,几乎都是七老八十。自然想当然的认为这高采药师也有六七十,是个年岁霭霭的糟老头。哪里想到,这高采药师相貌堂堂,血气饱满,竟然正当壮年,才四五十岁年纪。
沈枫脸上露出诧异,面色有几分古怪起来。那青衣弟子似乎看出沈枫心中所想,不由一笑,道:“沈师弟,我们师父可是采药门中最为年轻的采药师,也是最有潜力的采药师。你我能够拜在师父门下,实在是应当称庆才是…”
沈枫听罢,连声称是。心中却是嗤之以鼻,这师父狡诈多端,分明就是个老狐狸。庆幸?倒霉还差不多,这老家伙的便宜可不是那般好占啊…
心中思绪万千,却并未表现出来。
沈枫面色恭谨,似乎颇为敬服。
高采药师呵呵一笑,冲着青衣弟子呵斥道:“多嘴胡言。”但是,话里却没有几分威严。显然,私下里亦是如此认为。这也难怪,其作为采药门中最为年轻的采药师,方才五十一岁,再活过一二十年绝对不成问题。这一二十年中,至不济,也能混成个门长老吧!?
高采药师冲着沈枫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弟子,日后遇到什么麻烦,便来告诉为师的便是。”
略微一顿,高采药师又道:“你我既为师徒,采药门的规矩,为师便先告诉你一些。”
略微一缓,颇有气派的说道:“你初入采药门,身为绿衣弟子。照门内规矩,要在山野采药三年,三年之后,提升为青衣弟子。不过,这三年中,采药要全部上交。门内会根据药材的价值进行评定。并给以药材总价值六分之一的赏赐…”说到这里,高采药师声音微顿,望了沈枫一眼。
而后者则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却并不接口。
高采药师心里暗骂,却也无奈,只好继续道:“按照规矩,但凡采药学徒,第一年出山,都是由采药师带领。之后两年,方才是采药学徒自己出山采药。”说罢,高采药师又看了沈枫一眼,续道:“当然,这三年中采药学徒的收入有六成归采药师所有。”
“嗯?”沈枫眉头微皱,六成?这也太高了吧!?
不过,旋即沈枫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头舒展开来。语气缓缓却又恭敬无比的道:“那是自然,孝敬师父理所应当。”
六成?嘿嘿,就算是十成又如何?要知道,现在以沈枫的身手,要取得钱财,可谓是轻而易举,弹指可得。
沈枫前倨后恭的态度,倒是让高采药师有些琢磨不透了。心中暗觉这小子不简单,眼珠转动,微微沉吟,反而又道:“虽说堂规如此,不过具体操作还是要依采药师自己把握。你我师徒情深,本无需那些虚礼。不若五成罢了…”
此言一出,青衣弟子顿时便是一惊,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
沈枫闻听此言,不由得喜形于色,赶忙冲着高采药师道:“多谢师父。”
高采药师心里虽然还有几分怀疑,却也总算是摸到几分底细,心里稍稍踏实。笑着摆了摆手,冲着沈枫又道:“呵呵,你我师徒,又何必在意这些。”
说这许多话,便是高采药师也是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当下一扬手,喝了口茶水,方才道:“今天让你师兄带你过来,也就是你我师徒见个面。别无他事,你既然是刚入我采药门,两个月的培训是避免不了的。两个月后你再来便是。”
这话既然出口,自然就是下了逐客令。
沈枫自然也不会不识趣的逗留,当下一拱手,冲着高药师毕恭毕敬道:“师父还请歇息,弟子告退。”
言罢,沈枫与那青衣弟子一同退出了房门,出了院子。
房屋昏暗处,高采药师霍然而起,轻声叹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望着屋外,一阵茫然,“这小子怎么让我有几分看不透呢?不卑不亢,却又前倨后恭…”
高采药师心里不住的盘算,喃喃自语。无论沈枫究竟是故作稳重,还是故作跳脱,都决然不会简单了。以往他门下弟子初次见他,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可是,这小子…
高采药师愈是寻思,心中便愈是不定,眼中却是露出一抹迷茫。“就算这小子心机再如何深沉,也决然不至于让白老头失态啊!?这小子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竟能让这白老头如此失态?”
思索多时,高采药师却是什么也没猜想出来。
…
“呵呵,师弟,师父待你可是当真不错。啧啧,五成。师弟,你可莫要小瞧了这一成,要知道,三年下来,就这多出来的一成,可也不是个小数目。师父对你,可让我这个做师兄的都是有些眼红啊!哈哈”
“师兄说笑了,师父的恩情做弟子的自然是要牢记在心,随时准备为师父效力的了。”
“呵呵,师弟此言在理。”
青衣弟子和沈枫一路上不住攀谈,罗嗦个没完没了,沈枫心中虽然不耐烦,但是却也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这让那青衣弟子颇为受用,更是和沈枫说了许多应当注意之事。
在一个岔路口,那青衣弟子一拱手,冲着沈枫道:“呵呵,师弟,今天天色已晚,为兄的便不打扰了,先行一步。”说罢,青衣弟子便自去了…
一天的忙碌,天色已晚,夜色浓浓。
沈枫心中颇为玩味的回忆着先前在高采药师房中,其种种伎俩,不由得有些发笑。
在其一入门之际,那老家伙便来个下马威,而后又是恩威并重,刻意拉拢…
这些技巧倘若是对一个新入门的绿衣弟子,或许有效,可是对他,却是一点效果都不会有的。
六岁就担当起家庭重任,能与狡诈多端的董地保斗个平分秋色,岂会简单?
不过,沈枫自然也有几分自知之明,那高采药师乃是老江湖,难保没有留手。故此,最后他却来个故布疑阵。只怕现在那采药师还是一头雾水…
思索完这些,沈枫眉头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愈加紧了。
高采药师容易对付,可那白老…
这采药堂的水,很深…
一道狭长的影子投在地上,转眼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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