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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方晴披头散发,像个酒鬼一样晃晃悠悠地走着,手里拿着一把镜子碎片做成的刀,边走边喃喃自语。
她的皮肤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薄,走一步,身上的皮就掉一块,露出红腻腻的血肉。走到一半,方晴忽然向空中跃起,尖叫着冲向树林中某个地点。只听得几声惨叫,两个男人连滚带爬地从前面树丛中跑出。
是矮胖和刀疤!
两个人一个捂着胳膊一个捂着耳朵,手中鲜血淋漓,嚎叫着逃向别处。
我和嘲风连忙把身体隐藏在草丛里。
矮胖和刀疤两个人慌忙地从我们藏身之处跑过。方晴呵呵呵呵地笑着,像是戏弄老鼠的猫一般,嘴中念念有词,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面。
方晴走过我们身边,我终于听到她嘴里在说啥了。
方晴说:“今年过年不扒皮,不扒皮呀不扒皮,要扒就扒你的皮,你的皮。哎,你的皮呢?嗨,让我扒了。自然无添加,叶方晴,扒最好的皮。扒完皮,冰冰爽,透心凉……”
“你看。”嘲风对我道,“她已经没救了。”
“不!”我自信满满地说,“她还没完全被侵蚀。”我看向嘲风,解释道,“她还记得十几年来的广告!”
刀疤矮胖眼见就要被方晴追上,刀疤忽然转过身,一脚将后面追赶的矮胖踢到方晴身上。
“抓住了。”方晴拉着矮胖嫣然一笑,皮掉得七七八八的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你说砍了你的手还是腿?”
矮胖拼命地挣扎,但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逃出方晴的禁锢。
方晴再次温柔地问道:“手还是腿?”
矮胖这才明白方晴是想让他二选一,哆嗦着说:“手……”
“好呀。”方晴笑嘻嘻地举起矮胖的右手。两片薄薄的碎镜子从矮胖指尖开始,像是技术极好的厨师削土豆皮一样,将矮胖的皮快速而均匀地削了下来。
“哇啊啊啊!”矮胖抱着鲜血淋漓的手痛苦地嚎叫,“我的手哇啊啊啊!”
方晴抛下矮胖环顾四周,刀疤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方晴歪着头哎呀了一声,孩子一样地跺脚,撇嘴道:“让他跑了。”然后自言自语道,“没关系,还有一个。”
说完,哼着歌走了。
她这次哼的是蓝蓝好声音中的歌曲,不过歌词被改了。
方晴唱的是:“Iwant扒你皮扒你皮都拔掉,啪啪,Iwant扒你皮扒你皮都拔掉,啪啪……”
我觉得方晴真是个改编天才。
我和嘲风跟在方晴身后。走了一阵儿,嘲风忽然皱眉道:“一股血腥味。”
方晴最终停在一颗树前,树上绑着一个血糊糊的人。
原来张生在这里!
张生赤裸裸的,身上的皮被切成一块一块的小块,扒的跟干裂斑驳的树皮一样,一半被扒下来了,一半还粘在身上,唯一完好的是他的脸。
“我回来啦。”方晴用相当甜美的声音说道,然后纤手一动,轻巧地撕下张生的一块皮。
“嗷!”张生痛苦地嚎叫起来,“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
“不行。”方晴抚上张生的脸,“我要慢慢折磨你,让你感受到我的痛苦。你这个人太聪明了,刚才还想用刀疤吸引我的注意力,可是不行,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
张生哭道:“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方晴呵呵呵地笑道:“我喜欢扒你的皮。”说完,慢慢,慢慢地扯掉张生一块皮。
看到这里,我才发现方晴对矮胖已经手下留情了。午门问斩一刀结束和凌迟千刀万剐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张生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有萝莉控,有御姐控,但是像方晴这样的扒皮控肯定很少见。
方晴问:“现在你还有什么愿望,说说看?”
张生说:“你别扒我的皮了行不行?”
方晴道:“不嘛不嘛。”
张生说:“那你放了我行不行?”
方晴道:“不嘛不嘛。”
张生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我们讨论这么严肃的问题,你严肃点行么?”
方晴道:“不嘛不嘛。”
张生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还问我有什么愿望?”
方晴俏皮地在原地跳了一下,拿手指着自己的腮帮子:“我问你有什么愿望,但是你说了我就不实现。哈哈哈哈哈。”她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往后跳了两步,双手呈花状放在下巴上,“吓你一跳吧,哈哈哈哈哈。”然后又转了一个圈,再往后跳两步,“气死你气死你!”最后踏着轻巧的步子向远处跑去,“追我啊,来追我啊,揍我啊,来揍我啊,哈哈哈哈哈!”
幼稚!如果俩人都是活的,张生肯定气得再杀她一次。
我问嘲风:“走火入魔都这样?”
嘲风道:“走火入魔有很多种,她属于《神雕侠侣》中所描述的欧阳锋的那种。”
“呦呵,你很渊博嘛!”我说,“《神雕侠侣》你都看过。”
嘲风道:“龙子是天界特级保护神兽,享有正处级待遇,时间很多,无聊的时候会看看人间的电视剧,像周星星的电影我更熟悉。”
我点点头,瞬间升起一种自己是正处级神兽主人的自豪感。
看着方晴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方晴的性格崩坏成这样,你猜她清醒以后会不会杀了我们这些目击者灭口?”
嘲风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是我,我会。”
我听了,决定以后绝不不轻易刺激嘲风。
等方晴走得没影了,我从藏身的草丛中出来,去解张生的绳子。
张生诧异地看着我:“你……”
嘲风问:“你要放他走?”
我说:“方晴为这种人成魔,不值得!”
嘲风用脑波问我道:“你想让他们几个继续活下去?”
“怎么可能,方晴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我说,“在镜子里让方晴使劲儿折腾他们。等出了镜子,我就去把瓷人全摔碎喽!他们是生魂,除了那瓷人不能长时间附在别的地方,到时候没得附身,还能活吗?”
张生被松了绑,就慌乱地跑了。
“这人真没礼貌。”我对嘲风道,“连句谢谢都不说。”
嘲风无言地望向我的身后。
我察觉到他眼神有异,连忙转过身,马上看到了方晴那张已经没有了皮的脸,此时方晴的眼睛比她的脸还要红。
方晴一边问一边扬起手上冰锥一般的碎镜子,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可爱:“你们在做什么呀?”
我下意识地用双手托住下巴,压细声音道:“嘿嘿嘿嘿嘿,不告诉你。”说完,拉起嘲风就跑。
方晴怒吼一声,跟在我身后,顿时碎镜片跟下冰雹一般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我现在才知道,之前方晴一直是手下留情,现在碎镜子的密度连一根针都躲不过去。只是一眨眼功夫,那碎片尖已经到我头顶了。
嘲风低吼一声,恢复了兽身,将我扑倒在地,护在我身上。
关键时刻还是神兽管用。
我叫道:“方晴,你还记得小二楼前的吴子腾吗?我们是同伴!”
碎片在千钧一发之际,刚刚好停在嘲风头顶。
方晴来到我面前,由于碎片尖压得很低,她是蹲着爬过来的。又因为碎片面积很大,所以从她开始爬到爬到我跟前总共花了十分钟。嘲风开始还从喉咙发出低低的威胁声来恐吓她,后来发现她爬行的时间太长一直吼肺活量不够,索性就不发出声音了。
我忧郁地看着方晴,这是何苦。
等她到我面前,我终于掩饰不了困意,打了个哈欠。
方晴想了想,冷笑一声,扬起手,手里的镜子碎片闪着寒光:“你说我们是同伴,你有什么证据?”
就在这时,天上的空间像是被撕开的纸一样,露出一个黑色的破洞。白雪的头从黑洞中伸出来:“腾哥,你们那怎么样了……”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我们,“哎呦,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在打架啊?”
萝卜头的小脑的马上从白雪附近伸出来:“嘿嘿嘿嘿嘿,快打,快打,我最爱看人打架了。”
白雪眼睛一转,把萝卜头拉走:“哪都有你。”然后冲我们嫣然一笑,“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那洞就合上了。
我和方晴呆呆地看着天上,半晌,我伸出手指向天空,对方晴道:“证据。”
方晴愣了一会儿,忽然抱着头嚎叫起来,表情十分痛苦。
方晴断断续续的呻吟之中,夹杂了三个熟悉的字眼:“吴子……吴子腾。”
这三个字一出口,方晴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瘫倒在地上。我连忙爬过去扶住她。
“吴子腾。”方晴的眼睛终于恢复成原本的黑色,有些迷茫地看着我,“我这是怎么了?”
我怕再次刺激到她,就尽可能用简单柔和的语气说了事情经过。
“虽然目前看起来张生已经知道了宝藏的地点,但是不用愁。”我说,“只要我们先一步走出镜子把瓷人打烂就可以了。”
“宝藏?”方晴奇怪地眨眨眼,然后恍然大悟,再次露出了一种同情又无奈的神情,“他们还在说这个?”
我疑惑地看向她。
“你看过我的皮了吗?”方晴在我点头之后又问,“感觉怎样?”
我说:“很抽象,看不懂。”
方晴说:“我早和你说过我母亲死得早。其实父亲看到我就会想起娘亲,又常年不在家,和我感情并不亲近。父亲的续弦和妾一直没有生育,她们嫉恨我已经去世的娘,所以对我百般刁难。”
不能生的源头应该在方晴他爸身上,可惜那时没有遍布全中国,专治不孕不育的仁和医院和瞪谁谁怀孕的超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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