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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的罗马医士是被秦殇俘虏来的，此刻，他正迷惑地看着众人。
“罗马人，快救这个女子，救不了就用你的命来赔偿，还有那数千个罗马俘虏也要一起陪葬。”
秦殇狠辣的目光扫向他，一人将这话翻译给了这医士听，那人目光一凛，看着秦殇目中的狠辣，丝毫不怀疑他话中的真实，忙点了点头，打开药箱，弯腰给小月包扎。
混乱的大堂里逐渐安静下来，秦殇的目光却一直未曾离开过小月。
……
僻静的院落，这是小月原来居住的地方，现在已经到了第二日的天明，雨停了，朝阳也升了起来，万丈光芒照向大地。
秦殇已经一夜未曾合眼，他盯着阳光下舒展枝条的常春藤，心里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念头。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秦殇马上转身跑过去，几个侍女和满脸疲惫的罗尔斯医士走了出来。
这个罗马人叫罗尔斯。
“罗尔斯医士，她怎么样了？”秦殇问道。
一旁有人翻译。
罗尔斯抬起疲倦的双眼，见到这大秦人一夜未睡，却依旧如此关心那女子，心里也多了几分好感，开口答道，“大秦将军，这个女子失血过多，但是——”
秦殇看着翻译的人也一副吞吐的样子，心中一沉，抓起了罗尔斯的罗马长袍，“别忘了我昨夜说过的话，别以为我是开玩笑的。”
罗尔斯被秦殇提着，看着他一脸的凶恶，就算没有翻译也知道他是在威胁，忙摆了摆手道，“大秦将军，你误会了，我暂时保住了那个女子的命，但她失血过多，这里的医疗条件这么差，没有好的药物治疗，她恐怕活不过一月。”
秦殇听着翻译，慢慢地放下了罗尔斯医士，静默不语，似乎有些不信，但又很快承认了这个事实，“罗尔斯医士，告诉我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救小月？”
“我已经说过了，她需要好的药物治疗，我记得罗马城里有个大医士，他的医术胜我的百倍，肯定可以救的了这个女人。”
罗马虽与大秦直接接壤，但是罗马城本身离陇西却隔着千山万水，时不待我，秦殇很快排除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难道你没有别的办法吗？”秦殇又盯着罗尔斯。
罗尔斯觉得被他盯得抬不起头，怕这秦国将军一发怒，杀了自己以及全部的罗马俘虏，忙解释道，“大秦将军，你听我说，若是这女子只是脖颈上的伤痕，倒是可以治疗。可是我发现她之前似乎受过很多残酷的虐待。”
“虐待？”秦殇从翻译口里听到这个词，不可置信地说道，他与小月曾朝夕相处，若是她受了虐待，理应有伤痕，为何他看不出来，怒道，“罗尔斯医士，你休要哄我，若是我发现你说谎，我现在就杀了你。”
罗尔斯大急，对秦殇道，“若是你不信，可以亲自来看。”他指着房间，秦殇看着罗尔斯的坚决的双目，不似说谎，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半分，但还是跟他进了小楼内阁。
阁内香气依旧，其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
秦殇来到床沿，看着小月面色苍白，脖颈处一道血痕，隐隐从白色的纱布上显露出来，心中一绞。
罗尔斯吩咐让侍女轻抬起小月的小手，指着她的指尖道，“大秦将军，请看，这女子的伤痕很小，但是你可以轻易看出，这里有个细细的针孔，这双手的是个指头都被银针扎过。”
秦殇眯着眼，果然见到小月玉指上有几个针孔，十指连心，他眼里露出不忍的神情，光是想象那副情景，就知道有多疼了。
罗尔斯继续道，“显然虐待的人都是用不易产生伤痕的手法，这样伤人方式也最疼，需要及其高明的手法，除了针扎外，这女子的手指，膝盖也受过重创，而且——”
“你不用说了。”秦殇的指甲因为愤怒深深地嵌进了指缝间的肉里，刺地生痛，却始终比不上心里的疼痛，他的眸子里跳动着噬人的怒火，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蹦出，“这些伤痕有多长时间了？”
“最长的估计是在半年之前，最近的应该是二十几天之前。”罗尔斯答道。
半年之前，那个时候自己岂不是还在咸阳城里，二十几天，小月还与自己在军营里面，秦殇觉得头脑里一片混乱，他急需要一个切入点，了解事情的真相，只有这样，才能将下毒手的那人揪出来。
他看着小月苍白的稚嫩脸蛋，眸中第一次隐现了杀机。
“殇公子，李瞻大人有急事求见。”忽而，阁内传来侍女的通报。
“不见。”现在没有任何事比小月更重要了。
侍女领了命令，但是过了一会儿，又回来通报。
秦殇暗道李瞻不是冲突的人，便吩咐人继续守护在这里，出去见李瞻。
李瞻面色阴冷，疲惫的神色不言而喻，他见秦殇走来，拱手道，“公子，我有要事通报。”
“李瞻，你应该明白，现在没什么事能比小月更重要了。”秦殇面有不悦，昨夜在抢救小月时，章邯等人都来看望，只有李瞻一直没有踪影。
“公子，此事便是关于小月的。”李瞻离秦殇近了些，“我发现昨夜之事后，赵大勇竟想偷偷潜逃走，被我抓来审问了一夜，审到了一些公子现在最想知道的事。”
秦殇看了李瞻一眼，暗道原来自己错怪了他，原来此事竟与赵大勇扯上了关系，急忙问道，“李瞻，你审问到了什么？”
李瞻低声道，“公子，此事事属机密，我恐怕说出来公子也不会相信，希望公子移步审讯厅，亲口听那赵大勇所言。”
秦殇看了眼李瞻，见他神态认真，没有拒绝，安排了人手守卫在院落四周，便跟着李瞻往审讯厅走去。
审讯厅就在县衙内，大秦律法森严，一切依法办事，在秦始皇时倒还中规中矩，但二世胡亥过于依赖律法，不惜加重刑罚来剥削百姓，是以庞大的秦帝国才会崩塌。
任何东西过度了都会崩溃，这是自然规律。
现在，秦殇跟在李瞻身后，穿过一条阴冷的过道，这里弥漫着血腥与恶臭的味道，各种镣铐挂在墙上，各类刑具也一应具备。
他们来到了一间整洁的密室，气味才好闻了些，这个密室只有一扇小铁窗与外面相通，几缕日光钻入了阴暗，依旧无法驱散密室内的阴霾。
秦殇将目光移到了厅内正中的一根木柱上，赵大勇正被缚紧在木柱上，他的高冠早不知哪里去了，赤裸着上半身，头发褴褛，身上满是鞭痕，伤口已经结痂，看起来有些可怖。
脚步声吵醒了他，他的目光露出惊惧，见到李瞻仿佛见到恶魔一般，他大喊道，“李……李大人，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还要我怎样？”
李瞻冷冷道，“我要把话再向殇公子说一遍。”
赵大勇睁着有些模糊的双目，好一会儿才看清楚了秦殇，呐呐说道，“殇公子，你要问我什么事？”
他看了眼李瞻，不再犹豫，逼问道，“赵大勇，我要你告诉我小月的事，她为何要自杀，是你逼迫的？”
看着秦殇与李瞻这两个“恶魔”，赵大勇眼珠子一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阴冷的三角眼下，也露出了一抹狠色，“是我逼的，不是我逼的，又有什么分别？你们别太得意了，郎中令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还想与咸阳的陛下斗吗，你们会死的比我还惨，哈，哈，哈！”
他笑了起来，可怖的笑声在狭小的密室里盘旋缭绕，让人心中发毛。
李瞻见赵大勇抱定了必死的念头，不打算开口，便上前对秦殇道，“公子，我已经审问出来了，小月之所以自杀，是因为，是因为——”
他看着秦殇脸上的疲惫，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说！”秦殇看着李瞻，口气不容置疑。
李瞻拱手道，“因为小月根本就是赵高安插在公子身边的奸细，不仅仅是公子，咸阳城里诸位公子都被赵高在身边安插了奸细，包括公子扶苏，是以他才能得到诸公子的动向，再伺机杀害。我寻思，小月或许是因为自责，才会行此事的吧，请公子勿要怪罪她。”
秦殇瞬间呆住了，小月是赵高的人，是他故意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他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李瞻，我不信，这个赵大勇是在说谎。”
他转身看着赵大勇。
赵大勇看着秦殇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心里也涌起了复仇的快感，“殇公子，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我还要告诉你，李瞻也是我们安插在你身边的奸细，他想要牺牲我保住他不暴露，呵呵，但我没有这么傻，我还要活着。”
他用恶毒的眼神瞪着李瞻。
李瞻忙解释道，“公子，你莫要相信这人的胡说八道，我对公子绝无二心。”
“李瞻，你不用再说了。”秦殇冷冷地看着赵大勇道，“我还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你救过我的命，我是不会怀疑你的。”
李瞻感激道，“谢公子信任。”
二人都把目光望向了赵大勇，眼神不带一丝血色，仿若两个恶魔般。
狠毒如赵大勇者，心里也开始发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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