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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有些摸不着头脑,秦兵是自己的敌人,自己杀了敌人,夺了城池,赌约分明赢了,何来胜负未定,正要发问。
堂外传来龙且的通报,项梁放他进来。
龙且禀告道,“楚兵离开山阴不久,当地的县令,县丞立了一个县尉,又起兵反楚了。”
项羽闹了个大红脸,怒道,“这些秦人真是反复无常的小人,真该杀光他们。”
他上前拱手道,“叔父,请准许我今夜出军,不破山阴,就拿我项羽的头来换。”
范增似笑非笑道,“敢问少主,攻了山阴后,少主又当作何打算?”
“当然是将一干县令,县丞全都杀光,看谁还敢挡我?”
“少主错了。”范增笑着摇了摇头,分析道,“山阴的县令,县丞以苛政闻名,他们用残酷的刑罚镇压百姓,如今项将军起楚国义军,诛杀了郡守,他们也害怕落得如此下场,是以才会拼死抵抗,少主杀了降兵,不过是加深了他们的恐惧,逼他们拼死一搏罢了。”
他接着朝项梁说道,“我有一计,只要遣一封书信送往山阴,言道将军愿意放过他们,待到他们来到会稽时,再将他们交给几个狱卒处理,神不知鬼不觉,还能落得一个好名声。”
项梁点了点头。
项羽却在小声嘀咕,“如此做是不是太不光明磊落了。”但他知道如此一说,叔父肯定要责骂了,但心里终归是不服。
项梁是项羽的叔父,知道他的脾气,见他嘀嘀咕咕的样子,也叹了口气道,“羽儿,你的勇力的确是当世无双,但是有些事情,你必须要听亚父的。”
范增的奇谋项羽也多有领教,又是叔父的吩咐,是以不敢怠慢,恭敬道,“是,叔父,我定会好好向亚父请教。”
“赐教哪里敢。”范增客气道,“我只不过是指正少主的一些纰漏罢了。”
山阴之事只是小事,众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三人坐下饮酒,项羽饮了一大杯,放下酒杯道,“叔父,亚父,会稽已尽在我们手上,江东子弟兵也都摩拳擦掌,我们为何不西上抗秦,支援三川的张楚,听闻三川郡守李川是个厉害人物,将十万起义军全都挡在三川郡外,是个厉害人物,比那些徒有虚名的秦军杂毛厉害多了,与这样的对手交战才赢得痛快。”
项梁看着项羽一脸战意,其实心里也有些火热,三川是咸阳的门户,他做梦都想攻破三川,直逼函谷关,可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羽儿,我们恐怕要暂且留在会稽,西上抗秦的事情,也只能拖上一拖了。”
项羽眼里的火热褪尽,问道,“叔父,这是为何?”
项梁叹了口气,拿起案几上的一副竹简,“咸阳怀楚今日亲自来了一封信,我们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项怀楚是项梁安插在咸阳的耳目,关注秦国的一举一动,因为他对复兴大楚的信念无比坚强,不用担心叛变,是以得到项氏家族的信任。
既然是他亲自送信,料想此事必定十分重要。
项羽忙问道,“叔父,是什么坏消息?”
“陇西的战事有结果了。”
“秦军胜了?”项羽眼神一亮,惊奇道。
“而且是大胜。”项梁接着说道,“秦军大破罗马精锐军团,俘虏了起码两千之数的罗马士兵,连他们的主帅也被斩杀,罗马人一败涂地,几乎无一生还。”
项羽彻底惊讶了,“怎么可能?老将章邯何时变得如此勇猛了?”他的惊讶一闪而逝,很快又被昂然的战意代替。
“据怀楚的消息,这次统帅秦军的人,不是章邯,而是秦始皇的一名公子秦殇,号殇公子。”范增双眉紧皱着。
“秦殇。”项羽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俄而又道,“我怎么从没听过此人的名字,他之前有过什么战功吗?”
范增苦笑地摇了摇头,“莫说少主,此人我都没听所过,暴秦诸公子里,就属扶苏最得民心,二世胡亥依我看来就是个庸碌之人,其余诸位公子都没什么好提的,可这个殇公子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项梁叹了口气,“枉我花费重金,说动那罗马的执政官西塞罗提议攻打陇西,本期望着可以将章家军一举歼灭,没想到被一个毛头小子坏了事,真是可恶。”
范增压低了声音,“还望项将军慎言,此事若是传出去,恐将军的声望受损。”
无论在什么时代,援引他国之兵,攻自己国家的领土,无论出于什么理由,终归是被人唾弃的。
项梁也知道自己失了言,便绕过这个话题,继续道,“不过,怀楚也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他通过买通秦王宫里的一名内侍,打听到秦廷内部的一个消息,这个公子殇与秦二世不和,当初二世让他领兵,与他定下三月之期,三月之后如不能打退罗马人便趁机要了他的命,可惜那人竟有帅才,一举击败了罗马人。不过据怀楚回报,咸阳方面已经有对付这个殇公子的端倪了。”
项羽并非无智谋之人,他也听出了叔父话里的意思,开口道,“叔父方才说的留在会稽,就是为了让秦二世和秦殇自相残杀吗?”
“没错。”范增眯着眼,露出狠辣的神色道,“胡亥的残暴是出了名的,项怀楚将军从咸阳传来消息,他公开处死了十二个兄弟姐妹,还有些是在秦王宫里无法探听出来的,他向自己这个最有威胁的兄弟一定会下手的,就如当初的扶苏一样,我们只需待时而动,无需是谁赢了,暴秦一定会元气大伤,届时出兵定可一鼓作气,直破咸阳。”
项梁也点了点头,“此言甚合我意。”
项羽却紧锁了眉头,“叔父,如此是不是胜之不武了,张楚的大军有数十万,加上我军的精锐江东子弟兵,未必斗不过秦军?”
“好了,羽儿,此事我和范增先生已经决定了,无需再议。”项梁话题一转道“不过趁着这段空闲时间,我和亚父想替你办一门婚事。”
“叔父什么意思?”项羽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但此时他的目光却闪烁不定。
项梁和范增对视了一眼,看见了项羽脸上的窘色,不由抚掌大笑。
正在这窘迫关头,帐外通报。
“沛公求见!”
项羽趁机站起身,“我去迎刘季兄弟。”
只见堂外走来一人,身长七尺有余,比走来的项羽矮了有两个脑袋,方额大耳,目露精光,满脸推笑道,
“项老弟,我听樊哙说,你在山阴县斩了一个县尉,又打了个大胜仗,老哥我听到这消息,赶忙给你道喜来了。”
听到此人的声音,范增的眼角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
据闻大战之后总有暴雨,不知这个说法缘何而起,但是陇西罗秦的大战已经过去了十几天,滂沱的大雨依旧未停,渭河的水流已经淹没了河岸,漫到了西陲县夯土墙边上。
桐山外的黄沙战场沙浪翻腾,将大战遗留下来的鲜血,盾牌与断戈吞没,翻腾到厚厚的沙尘下,除了破败不堪的两座营寨,根本看不出任何大战的痕迹。
大雨下到了当月下旬,雨势才慢慢变小,变成颗颗黄豆,淅淅沥沥地落着。
雨水一小,渭河的水就退了,西陲的百姓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正当他们在谈论这是几十年一次的暴雨时,西陲县一座院落的屋檐下,一双狠辣的三角眼正盯着窗外滴落的水线,赵大勇已经被秦殇囚禁了十几天,神态没有了先前的嚣张,面色也阴沉地如同窗外的天气。
俄而他收回了目光,用刀笔在竹简上落下最后一个小篆,收拢之后,面无表情地交给守候在身旁的一个内侍,“让人把它给殇公子。”
“是。”那人恭敬地接过竹简,同守护在院外的秦军甲士交谈一阵,而后那甲士收了竹简,往院落外走去。
午后,秦殇正在大堂上看着一卷《西蛮列国志》,这册书的作者秦梦龙将自己在大秦西边各国的游历编成了一册书。
大雨滂沱,派出去查探的江东探子因为迟迟没有消息,更要紧的是小月染了寒疾,整日在房内休息,又不要他照顾,他闲着无事,就翻看起了这册书。
他正看到“凯尔特人发红,日耳曼人发金,二族久战”时,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放下了竹简,定睛瞧去,“李瞻,你为何如此匆忙,莫非是江东来信了?”
他看到李瞻拿着一筒竹简快步走进大堂,眼中一亮,起身问道。
李瞻上前,将竹简递到秦殇身前,却摇了摇头,“公子,不是江东的事,而是关于赵大勇的。”
“赵大勇?”秦殇接过竹简,一边在心里纳闷,一边摊开竹简,两三眼便看完了。
秦殇放下了竹简,眼中露出迷惑,“李瞻,竹简上的内容你应该已经看过了,你觉得他在打什么算盘?”
“公子,此人出自赵高门下,心肠狠毒,满口谎言,断不可轻信。”李瞻坚决道。
秦殇点了点头,“他的话我当然不会信,与我言归于好?哼,我不会留一条毒蛇在身边。”
“公子,既然如此,我们不妨一口回绝了他,不要再与此人纠缠了。”李瞻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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