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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地图上红鹰与赤红朱点,仿佛毒蛇的两颗獠牙,狠狠地咬住了秦军这匹大狼,他看了很久,最后只能不甘地移开目光。
罗马人这招实在是太狠了,以逸待劳不说,对秦军的士气打击才是最要命的,士兵们与罗马人鏖战两月有余,不少秦兵已经很想家了,如果断粮的危机继续蔓延,秦殇不确定这些士兵会不会造反,杀了自己这个主帅。
渐渐的,他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金发将领冷峻的面容,那双隐藏在日耳曼头盔下冰冷的双眸,不带丝毫感情的嗜血,使得他心中一颤。
可怕的对手。
营帐中一片静谧,所有人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可没人能想出好的主意。
秦殇郁闷自己有了武将,没有谋士相助也是挺头疼的,关键时刻一群兵油子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的。
“咚,咚,咚……”
帐外的鼓声打破了静谧,秦殇抬起眼睑,眼神里闪过亮光,同众将对望了几眼,淡淡说道,“走,去看看。”
这是敌军来攻的信号。
秦殇走出帐外,往营寨西边走去,他心里抱着一丝侥幸,只要罗马人敢主动进攻,他们就还有希望。
他们来到营寨西面,粗木枝砍成的木排削了尖儿,围绕着大营一字儿排开,只有高大的木门是平整的,粗大的门栓搭在门上,守卫森严。
秦殇同众人登上了瞭望塔,一边听守军都尉报告,一边望向远处的地平线。
“报告主帅,方才有一小簇罗马人推进至我军前方,而且他们好像在推着什么前进。”
秦殇已经看到了这些罗马人,只有百余人,两三个一伙,在黄沙地推着一辆大木车,共有四十余辆平板木车,木车有两个轮子,类似于手推车,大小约有两三个人大小。
车上盖着麻布,分不清车上装的是什么。
他们吃力地推着车,停在了秦军大营数百米之处,远远在弩箭的射程之外。
“罗马人又在搞什么把戏?”李瞻警觉的说道。
章平哼了一声,狠狠道,“公子,这些罗马人这么少,不如派一队骑兵直接冲过去杀光他们算了。”
秦殇觉得有理,但心中好奇罗马人想要做什么,于是吩咐道,“章平,你部署一队骑兵在西门,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私自出兵。”
“是。”章平领命,调动骑兵去了。
不出一会儿,马蹄阵阵,约有百余骑停在西门候命,章平持枪领头,后面的骑兵拉住马缰,尽量使得战马稳住,可还是不时地发出阵阵马鸣声。
就在此时,远处的罗马人有了动静,他们开始在黄沙地上挖洞,因为土质比较疏松,不一会儿,每辆平板推车的的前方,都出现了一个水桶般大小的坑洞。
秦殇目光一凝,这些罗马人到底想干什么。
紧接着,罗马人掀开了木车上的麻布,四十几辆木车,上前全都摆放着方形木槽十字架。
秦殇心中一凛,拳头击打在木栏上,似乎想到了什么。
木槽十字架从车上抬了下来,接着被放进了坑洞里,天色阴沉,乌云压空,秦军营寨的前方沙地上,突然多了四十几副十字架,间隔五六米排开来。
十字架被放进了坑洞后,罗马人兔子撒鹰般逃开了。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瞭望塔上的秦殇发出了怒吼,“让章平出动骑兵,杀光这些罗马人。”
帅令被都尉用怒吼声同样传到了章平耳里,他的双目已经赤红,挺起手中的长枪,随着大门的缓缓开启,吼了一声,“杀。”
百余铁骑,撩起大片灰尘,风一般地朝前冲去。
怒火,在秦营西面所有的秦国甲士心里燃烧起来。
王九原的手紧紧握住弩机里的发射凹槽,指甲因为用力,在铜质的金属表面刻下一道浅痕,他是营寨西面众多弩兵力的一名屯长,有五百名秦兵听从他的指令。
他出生的那一年秦始皇派兵驱赶了河套的匈奴,并在那里设置了九原郡,从此,九原成了他的名字,冥冥之中,他与军队似乎有了一种缘分。
后来罗马屡屡来犯,章邯出任陇西郡守,兼屯军防御罗马,就地征发军士,于是,他成了章家军中的一份子。
现在,他已经不再年轻,脸上也隐隐有了皱纹,在眼角纠缠成一团,刻下了他与这支军队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此刻,他的怒火却比任何年轻人还要愤怒。
他黑色的眸子里仿佛要在这阴沉的天气中射出两道火花,将那些逃窜的罗马人烧成灰烬。
他的目光落在营寨前的那排十字架上,每个十字架上挂着一个秦军的士官,他们都是十几年来秦军与罗马人作战被俘虏的士兵,里面有很多老面孔,王九原盯着一人,他的双手被锋利的铁钉钉穿在木槽上,鲜血已经晒干,他的嘴角发白,眼神半睁半闭,不知死活。
他记得清清楚楚,正是那双被钉穿的双手,教会了自己如何发射弩箭,也是这双手,多次在战场上救下自己一命。
“我要杀光他们。”王九原在心里暗暗道。
……
“是洪队率!他还活着。”
“赵屯长竟然被如此折磨,着实可恶!”
“我要杀了这些罗马畜生!”
同王九原一样,不少秦兵认出了钉在十字架上的士官,尘封的热血记忆被揭开,西面的秦兵喧嚣起来,不少人已经抑制不住愤怒在吼叫了。
听着耳边的喧嚣,秦殇反而冷静下来,他看着章邯等人已经抑制不住地破口大骂了,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他猜出了那些十字架上秦兵的身份,罗马人在激起自己阵营士兵的愤怒,目的不言而喻,逼自己进攻。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都是我章家军的骄傲,却被罗马人向猪狗一样对待,公子,出军吧。”老成持重的章邯愤怒的胡须都在颤抖。
章平三人也应道。
秦殇听着耳边愈发喧嚣的嘈杂声,仿佛下一刻,不用自己发令,他们就会冲出营寨。
“公子,下令吧。”
几将再次请求,秦殇感觉命令都已经到了喉咙口里,最终还是吞了下去,他望了眼远处的漫漫黄沙,他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埋伏着一支军队。
“章希将军,你再派一支骑兵,将十字架上的我军士兵解救下来,他们也许还活着。”秦殇的口气不容置疑。
章希看着他大哥章邯,迟迟没有动手。
须臾章邯叹了口气,对章希喝道,“你没听见公子的命令嘛,快去。”
章希看着远处被骑兵屠戮的罗马士兵,眼里恨意才稍减,领了队骑兵,将那些十字架上的伤员解救下来,送至营寨救治。
章平率领的马队屠戮了所有的罗马人,顺便查探了前方战场,没有罗马伏兵。
秦殇听完了两将的报告,他们似乎对秦殇不进攻颇有微词,但在章邯的严厉眼色下,都没有多说什么。他吩咐军中医士照顾解救的秦兵,大多数人还活着,但是神志不清,如果没有得到良好的医疗保障,也活不了多久了。
很快,秦殇与众将散了。
这一天,秦军营寨满是咒骂,大多数是咒骂罗马人的,似乎也有小部分是秦殇的,而罗马人断了渭水粮道的消息,也逐渐在大营里散布,恐慌蔓延开来。
“罗马人太可恶了,他们竟然剜了郑队率的双眼,今日我们为何不与罗马人直接开战?”
“那得问咸阳城里来的公子哥了,我原来还以为他是个会办事的主儿,没承想,和那个整日躲在后军营帐的护军都尉一样,都是怂包!”
“唉,他不是章家军的人,怎么会为我们考虑,你说粮道被断,主帅会不会跑路啊。”
“有可能!”
伴随着风声,几个普通士兵营帐转角的谈话声,传入了秦殇的耳里,他正要走回营帐,听到这番话,不由在心里苦笑,先是一石二鸟,再是激将法,罗马人简直是把自己往死里逼啊。
他走回了营帐,小月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只不过秦殇心悬战事,没有察觉。
小月款步移来,走至他的身旁,乖巧地替他解去盔甲,而后捏着他肩膀,替他缓解压力。
他闻着熟悉的香味,心中稍静,却又在思考如何破敌的事,不时叹出一口气。
身后的小月转至他身前问道,“公子,可是在为战事烦扰?”
秦殇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小月,我军现在陷于危险之境,情形恐怕不妙。”
“公子,既然如此,你何不回咸阳,只要向陛下认个错,他肯定会宽恕你的。”
“哦?”秦殇一奇,“你怎么知道陛下会宽恕我?”
小月眼神一阵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公子,我在长殇宫里侍候的时候,平素诸公子很少来这里,只有胡亥公子常常来,你二人经常一起斗蛐蛐,好的跟亲兄弟般,只是后来他登了皇位,才来得少了。”
秦殇听完小月的话,心中略微惊奇,没想到自己与胡亥还有这一茬,可一想,如若二人没有感情基础,胡亥早就在咸阳宫里就把自己处死了,就与其他诸公子一样,犯不着以出兵为借口杀掉自己。
“傻丫头,你不懂,有些友谊随着时间会变味的。”他抓起了小月的手,在她掌心挠了几下,惹得这丫头一阵酥痒,咯咯笑了起来。
秦殇顺势一抱,搂住了她的蜂腰,将她抱在怀里,这丫头俏脸一烧,美得如朝霞般诱人,他忍不住在她脸颊上香了一口,轻轻道,“不过,小月你倒是提醒我了,现在敌我双方情势逼人,我是不会走的,但你必须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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