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舒服的早晨。和煦的风吹着。跟昨晚之前一直吹的阵阵乾涸暴风相比，风已经变得沉稳愉快。在这样美好的天气里，我却一个人心情沉闷地来到学校。像是绑着千斤大石，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路像是一种酷刑。什么也不想想，想了又放弃，再想……又再放弃。看到包着绷带的右手。还好只是轻伤。之前给医生看过，只是轻微的挫伤，大概治疗了两个星期。可是……（我到底……在做什么……）坐上电车，我看着窗外发呆。然后，我想起最近……跟南老师一起搭电车到澄空学园。…………。
‘健要不要做做看？很舒服喔‘
……………………。
跟老师共有的那几分钟。跟老师的约会。约会？那是约会吗？不是吧……那只是单纯的心情好──我在这里中断了思考。
举起左手，看了手表。确认现在的时间。早上１０点０８分。距离开始上课还有３０分钟。
还有很多时间。正准备放下手腕……我犹豫了。我想起萤的脸。
（萤……昨天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因为萤喜欢健‘
‘一直一直都只喜欢健‘
边走，我边想着萤。
（下了课，去跟她道歉吧）
我假想着萤的笑脸。
（为了弥补昨天，约她去玩吧……）
（鼓励她……一直到她能够弹钢琴为止……）
（就这样，今天约她一起回家吧）
就这样，我只思考着萤的事情。不去想其他的事。不要掉入无可自拔的其他想法里。左手腕上的表，显得沉重又冰冷。
……………………。
吃完饭，发了一会的呆，第三节课的预备钟已经响了。下一节就是现代国语……南老师的课。刚刚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再一次翻滚。就像风吹起了海浪，风摇动了树叶，我的心情骚动着，充满了不安。老师出现了。环顾了教室四周的她。（啊……！）只有一瞬间，眼神交会了。像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一样，我别开视线，畏缩着。（到底在做什么……我真是的……！）可是老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面对着我们。
【学生】
‘起立……敬礼！坐下‘
【燕】
‘开始上课吧‘
【健】
‘……………………‘
跟平常一样的扑克牌脸。
【燕】
‘这个暑期讲习在下星期就要结束了‘
【燕】
‘还剩两次我的课‘
【燕】
‘大家要利用仅剩的时间，在几个月后战胜考试……‘
【燕】
‘可是……今天还是要跟大家说说跟考试无关的事情‘
不变的样子，她冷淡地说着话。不过……。
【燕】
‘因为是我自己想说的话，大家没有听的义务‘
【燕】
‘想听的人……就好好听吧‘
虽然是这样公式化的样子，但还是深深地吸引着我。老师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吸引着我。像是月亮操控着潮汐。或是，光线吸引着夏夜的昆虫。
【燕】
‘日本人喜欢复杂难解的文章……常常有人这样说‘
【燕】
‘那是因为很多人都有‘高尚的文章＝复杂难解东西‘──这样的错觉‘
呆呆地听着老师的声音，我思考着无关现代国语的事情。‘我希望可以喜欢你‘
【燕】
‘即使是我这样教现代国语的老师，或更高学问的人，也不否认……有不少人都这样认为‘
‘真的只能那样？‘‘不可以的‘
【燕】
‘不管读几次都无法理解的文章……‘
【健】
‘………………‘
【燕】
‘这不是读者的问题，而是写的人有问题了‘
又跟老师四目相交了。
【燕】
‘………………‘
暂时的沉默。
【燕】
‘同样的，大多数人都有着‘不弄清楚自己的感情表现‘……这样的倾向‘
不久后……又开始继续说了……跟平常一样不变的表情中，我读不出任何的心事。
【燕】
‘这些都是因为人们‘害怕被订正出错误‘，也就是‘防卫他人的保护政策‘……‘
【燕】
‘这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燕】
‘因为我是这样认为，所以希望大家要尽量写出浅显易懂的文章……‘
【燕】
‘而且……也尽可能地直接表现自己的感情‘
【燕】
‘这样……才能预防大多数的人对自己误解，以及错误的认定‘
【健】
‘………………‘
（这样的话……即使老师觉得我的态度不是最差的）
但那也证明我在她心中，还是很差劲的。
………………。
今天的课终于全部上完了。收拾完毕的学生，一个个离开教室。我走出教室，走向音乐教室。
萤的决赛就要到了，应该要有个人在她身边鼓励着她，让她能充满精神去参加比赛--我这样告诉我自己，来到了音乐教室。然后……（咦……？）熟悉的音色隐约地传到耳朵里……是谁在弹钢琴……？停在音乐教室前，我大口地呼吸。轻轻开启音乐教室的门缝，些许音乐流泻出来。那绝对不会错，这是萤的钢琴声。
【健】
‘冷静……冷静……‘
我自言自语地，打开了教室的门。就在我打开门的那一瞬间──！
【翔太】
‘嗯……？萤……‘
【翔太】
‘其实我……是在说谎……‘
（翔太……翔太的声音……）
【萤】
‘说谎？‘
【萤】
‘说谎……什么谎？‘
听到了声音，我放开门。只从些许的门缝，偷偷看着里头。萤……。萤在……弹琴……。快乐地……微笑着……。她的身边是翔太。（为什么……翔太……？）
【翔太】
‘不……其实……那个……‘
【翔太】
‘刚刚我说想听萤弹琴，其实那是……‘
【翔太】
‘其实……那……并不是真的……‘
【翔太】
‘只是有事情……想要……告诉萤……‘
【萤】
‘告诉我什么？‘
【翔太】
‘嗯……‘
【翔太】
‘你只要听我说就好了……‘
【翔太】
‘萤……什么都可以不必回答……‘
【翔太】
‘只要你听我说就够了……‘
【萤】
‘？‘
【翔太】
‘其实我……我……‘
【翔太】
‘也许你会……觉得我很笨……‘
【翔太】
‘我从以前……‘
【翔太】
‘就一直…………………………‘
我忽然回头……转过身，背对门口。我不想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正当我想离开，刚好踏出一步的时候……。
【翔太】
‘一直都很喜欢……‘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走廊上。眼前所见的一切事物就像失去了颜色，像是多余的存在。空虚的眼神看见了左腕的手表。
萤……跨越这个障碍，不是因为我的关系……是因为翔太……为什么……不需要我的帮助呢……，我无力地笑着。不……这样也好，不管是对萤……还是对我……
只能勉强自己这么想着。我哪里也不想去，只是在这边晃来晃去。手机的讯息声响了。我从口袋拿出手机。…………。是萤传来的讯息。‘现在在哪里？‘
【健】
‘……………………‘
我没有回传讯息，又把手机塞回口袋。然后……
【燕】
‘健‘
忽然有人从背后叫我。
【燕】
‘你在这里……我在找你……‘
【健】
‘老师……‘
【燕】
‘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很难过？‘
【健】
‘………………‘
【燕】
‘嗯？‘
【健】
‘没有，没事的‘
【健】
‘对了……这个，今天早上洗好了‘
说着，我拿出昨晚借来的手帕。
【健】
‘还给你‘
【燕】
‘我不是要给你吗？‘
【健】
‘不能这样‘
【燕】
‘…………‘
老师无言地接过手帕。
【健】
‘那我先走了‘
我什么也没说地准备离开。
【燕】
‘等等，等一下────‘
【健】
‘？‘
【燕】
‘你还没听我说话……我有事情要找健‘
【健】
‘什么事……？‘
【燕】
‘……………………‘
就这样盯了一会……
【燕】
‘健今天晚上有空吗？‘
【健】
‘啊？‘
【燕】
‘我在问你‘今天晚上有没有事？‘‘
【健】
‘啊，没事……啊……‘
【燕】
‘这样的话……‘
【燕】
‘６点半左右，来我房间集合‘
【健】
‘？？？‘
【燕】
‘可以吧？我还有点事情，待会见了‘
说完了话，也没有听我的回答，老师就这样走了。
【健】
‘等一下啊……！‘
【燕】
‘什么事？我还有学生在等我……‘
【健】
‘我还没有说我要去啊‘
【燕】
‘不来吗？‘
【健】
‘不是这样……你说清楚有什么事情‘
这个老师的想法实在不能小看。老实说……还是要问清楚才可以。
【燕】
‘玩火‘
【健】
‘啊，什么！？‘
【燕】
‘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人来玩火‘
【燕】
‘秘密的玩火‘
老师微笑着。眼神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健】
‘……………………………………‘
【燕】
‘当我看到时，早就受不了了……‘
【健】
‘……………………………………………………‘
【健】
‘那个……老师？你在开玩笑吧？‘
【燕】
‘难道健没有做过？‘
【健】
‘不是……不是那件事情‘
看着有些动摇的我，老师从包包拿出一张纸。折得像新闻一样的一张传单。那里──芦鹿岛大型烟火大会──上面这样写着。回到房间的我，躺在被窝里。看着天花板，数着柱子。终于……我把注意力集中在风铃上。我尽可能什么都不想。伸出手腕。手指碰到什么。老师给我的烟火大会传单。我拿来看。
‘芦鹿岛大烟火会，日期：８月２４日（六）１９：３０～２１：００；场所：芦鹿岛那加海岸；主办：芦鹿岛大烟火会执行委员会‘
这个活动是明天，老师的意思，好像是叫我去看看。看了这个传单，更显得坐立不安。
【燕】
‘我小时候喜欢烟火……‘
【燕】
‘可是……今年都还没玩到一次‘
【燕】
‘夏天就要结束了……‘
【燕】
‘所以……今天晚上想玩‘
【燕】
‘健要跟我一起玩吗？‘
【健】
‘没关系……‘
【燕】
‘这件事不可以告诉萤喔？‘
【燕】
‘现在是非常时期，而且听说……她很怕火‘
【健】
‘………………‘
【燕】
‘所以……这是秘密的玩火‘
什么都不想。不然，我会被这样不好的想法给吞蚀。不能去想。不能想。我只要顺着这个状况。这样是最安全的。讯息来了。应该是萤吧。在那之后，３０分不久后就传了讯息。可是，我不想回。
算了……萤有翔太了……已经不需要我在她身边了……萤有了……翔太……胸口有着什么情绪。呜……！
像是要切断这个想法────我把手机电源关掉。看了手边一眼。离约定的时间……还有１５分。开启电视。新闻映入眼帘。刚好在报天气预报。再一次倒在被窝，看着天花板。放松全身的力气。
……………………。
【电视】
‘……关东地方今晚的天气……‘
‘……晴到多云……‘
‘……有些地方还会有下雨的迹象……‘
……………………。
明明开了电视，怎么还是听到手表的滴答声。约好的时间到了。
【健】
‘来吧……‘
勉强自己起来，走出房间。突然觉得左腕的沉重。
【健】
‘…………………‘
想了一下，我还是把手表拿了下来。切断电源的手机也放着，我出门了。敲敲２０４号室的门。不过……没有马上来应门。听到里头有些声响。
【健】
‘……老师？时间到了‘
我对着门喊着。
【燕】
‘等一下‘
【燕】
‘要准备好了‘
（准备……有这样慌慌张张做准备的吗？）不久……
【燕】
‘久等了……‘
门慢慢打开。
【健】
‘咦…？‘
（南……老师……？）一瞬间，我怀疑自己的眼睛。站在那里的是精心打扮过的老师。盘起头发，身穿深蓝色的浴衣。穿着浴衣的南老师很美丽。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问着我。
【燕】
‘怎么样？适合吗？‘
【健】
‘…………………………‘
【燕】
‘？‘
【健】
‘…………………………‘
【燕】
‘怎么了？‘
【健】
‘……吓了一跳‘
【燕】
‘吓一跳？‘
【健】
‘嗯嗯……有点意外‘
【健】
‘老师也有浴衣？‘
老师搬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带行李。这样的话，能换的衣服已经没几件了……还会带浴衣来，真令人难以想像。
【燕】
‘买的‘
【健】
‘买的？‘
【燕】
‘嗯‘
【燕】
‘大概花了暑期讲习签约金的一半吧‘
【健】
‘………………‘
什么东西都没有齐全的人，竟然还买这个……
【燕】
‘走吧‘
老师牵着我的手走着。比我想的还要小的手。有些湿润。这种柔软的触感，让我的心跳加速。下楼梯，出了玄关，老师准备就这样走出门。
【健】
‘咦……？‘
【健】
‘老师不是要在院子玩？‘
【燕】
‘不是‘
老师摇头。
【健】
‘那……要去哪里？‘
【燕】
‘那当然是……‘
【燕】
‘放烟火的地方‘
【健】
‘所以我问你在哪里啊‘
【燕】
‘那里‘
老师看了那个方向。
【健】
‘……？‘
【燕】
‘火与水──还原的地方‘
老师牵着我的手慢慢地走着。夕阳下的老师……侧脸看起来很开心。一种不可思议的气氛。只是这样跟老师互动，我的心情就沉静下来……跟萤在一起的时候，是不同的感觉。只有跟老师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自己……我会这样感觉。她的味道飘了过来。让我想到成熟的杏，酸甜、充满魅力的香味。不久……我们到了那里。……这里是樱峰的沙滩。
【燕】
‘真美……‘
染着嫣红的海与天空。沉入水平线的太阳。我几乎忘了时间的经过，只是这样沉醉在大自然景色。…………………………。一回神，发现老师抬着头在看什么。那是一只张开白色翅膀的海鸥。
【燕】
‘鸟真好‘
【燕】
‘随时可以吹着风‘
【健】
‘……老师？‘
【燕】
‘可是……我是不能飞的燕子‘
（不能飞……燕子？）
我想起我以前听老师说过。
‘燕子这样的鸟，是不能在大地上行走‘
‘虽然会飞，却不能一直在地上走‘
‘不管有多努力……‘
（这样的话……）
（不能飞的燕子能做什么？）
【燕】
‘不能自由。哪里也不能去‘
【燕】
‘是的。我没有这种能力‘
老师的眼神在阳光下摇曳着。在大海的面前，她娇小的身影更显孤单。不能飞的燕子。笼中鸟。一瞬间，老师的脸跟宇和岛的脸重叠……消失了。
【燕】
‘鸟为了会飞，所以有翅膀‘
【燕】
‘没有张开翅膀的话，就会掉下来‘
【健】
‘可是……不管怎么拍动翅膀，都还能飞的‘
【燕】
‘是的……‘
【燕】
‘可是我的翅膀……已经…………‘
【健】
‘………………‘
受伤的翅膀。乘不了风的翅膀。
（是吗……？）
（她真的不能飞了？）
【健】
‘老师……不是的‘一回神我已经说出口。
脑中有结论之前，已经说出来了。
【健】
‘如果你是鸟……不是不能飞‘
【健】
‘翅膀也不是受了伤‘
【健】
‘你只是失去了那个能够乘起的风‘
【燕】
‘…………‘
【健】
‘所以我……‘
【健】
‘想变成……风！！‘
【燕】
‘健……‘
老师看了我一会……
【燕】
‘……谢谢‘
【燕】
‘不过……谢谢你的心意‘
说着，低下眼睛。
【健】
‘老师……‘
轻轻吹拂脸颊的风。一波一波袭来的海浪。从红色变紫色，再变成黑色，这就是傍晚的转变。终于……太阳下山了，海鸥也不知道飞去哪了。我跟老师一直盯着海面看。
【燕】
‘好！开始吧‘
我们开始放起烟火。但是…………
【燕】
‘你看你看，健也来玩吧‘
【健】
‘………………‘
【燕】
‘真美‘
【健】
‘………………‘
【燕】
‘怎么了？‘
【健】
‘不是……‘
【燕】
‘有很多喔，不用客气‘
【健】
‘啊……‘
【燕】
‘说到烟火……还是线香花火好‘
是喔……刚刚下楼梯的时候，我就大概知道老师买的烟火，‘全部‘都是线香花火。不，不是其他烟火的问题。她喜欢火……喜欢烟火。所以看到了传单，就想要‘玩烟火‘。可是…………变成‘只想玩线香花火‘的话，实在有点……
【燕】
‘因为……‘
【燕】
‘我就想玩啊‘
【健】
‘………………‘
就算不是冲天炮其他的烟火……只要一想像那些大型烟火，看到了这样的烟火，我实在有些沮丧。
【燕】
‘健～一个人玩很无聊喔～‘
【燕】
‘嗯，一起玩吧‘
（不过……算了）一开始玩烟火，老师原本的阴郁表情突然不见了。
【健】
‘老师开心吗？‘
【燕】
‘当然‘
是喔……开心就好。
【燕】
‘不过，可以跟健一起玩。就更开心了‘
【健】
‘我知道，来一起玩吧‘
【燕】
‘来比赛‘
【健】
‘比赛？‘
【燕】
‘是啊。看谁的维持比较久‘
【健】
‘好啊‘
老师给我一只线香花火。
【健】
‘开始吧？‘
在蜡烛上点了线香花火。
【燕】
‘不管看几次……都还是觉得好美‘
【燕】
‘啊，再大一点吧‘
的确……她放的烟火，燃烧的火苗越来越大。
【健】
‘一大就会容易掉下来‘
【健】
‘哈哈哈……一定是我赢了‘
开心地笑着，就在这个时候──噗通。
【健】
‘啊……‘
【燕】
‘…………‘
因为笑所以手抖了一下……我的火苗掉了下来。
【健】
‘…………‘
无言地看着地上的火苗的我。
【燕】
‘健真是弱‘
【健】
‘…………‘
【燕】
‘不好意思，是我赢了‘
【健】
‘等等……刚刚不算！‘
【燕】
‘咦！‘
【健】
‘而且老师已经玩过很多根，我才第一根啊‘
【燕】
‘那有这样的……‘
【健】
‘不要！我绝对不认输‘
【燕】
‘真是……没办法‘
【燕】
‘那就重玩一次吧‘
【燕】
‘所以……‘
【燕】
‘下一次输的人就要听赢的人一件事‘
【健】
‘没关系……我有自信，老师‘
【燕】
‘嗯嗯‘
【健】
‘等一下‘
【燕】
‘？‘
【健】
‘配合一点啊‘
【燕】
‘请随便‘
输了的话，就要听老师的话。老师搞不好会说什么奇怪的事情。绝对不能输。深呼吸……
然后慢慢仰头看着天空。星空中，半个月挂在半天。今晚是上弦月。（对了……之前信有教过我那个什么线香必胜技巧……）
《信》
‘在线香花火的比赛中，你要赢很简单‘
‘首先跟对方的火苗做比较，冷静判断谁的比较长‘
‘如果是自己比较长，就不用管了‘
‘只要沉默看着分出胜负‘
‘不过……如果对方比较长的话……‘
‘在这个时候，就要叫对方针对‘战争与和平‘，用７个字以内下结论‘
‘装出很有自信的样子，对方就会紧张了‘
‘嗯，趁这个空隙……‘
‘──在对方的线香上洒水‘
那本书……我根本没有什么看。
【健】
‘那……开始吧？‘
【燕】
‘嗯，好‘
各自点了火。二只线香花燃着小火苗。一点一灭的夏天情绪。我们静静地看着这个景色。
【燕】
‘嗯，健？‘
【健】
‘嗯？‘
【燕】
‘以前曾经打赌过线香花火喔？‘
【健】
‘打赌……常常赢吗？‘
【燕】
‘嗯，不是……‘
【燕】
‘火苗如果没有掉下来，烧到最后的话………愿望就会实现‘
【燕】
‘中途掉了的话，愿望就不会实现了‘
【健】
‘啊……是啊，我有玩过‘
【燕】
‘是喔？‘
【燕】
‘所以我才喜欢线香花火‘
【健】
‘呼嗯……‘
我偷看了老师的侧脸。线香花火的小小灯光照映在她脸上。老师的头盘了起来，我看到了小小耳朵。柔软、容易受伤的耳朵。
【燕】
‘不过……？‘
老师有些犹豫。我看着她。
【燕】
‘不过……从来没有一次火苗烧到最后‘
【燕】
‘所以愿望一次都没有实现‘
【健】
‘…………‘
【燕】
‘如果这次……能实现就太好了……‘
【燕】
‘这个愿望…………‘
杏的香味。老师擦了香水吗？风有点强了。
【燕】
‘健？‘
【燕】
‘健有许愿吗……？‘
【健】
‘…………‘
愿望……。
【健】
‘我……‘
我没有说完话。越来越强的风，摇曳着我们的火苗。两只线香花火大力地晃着……老师的线香花火，结束了短暂的燃烧。
下起雨了。夏天特有的雷阵雨。雨水无情地浇息蜡烛，滴滴答答地打在大地上。
我们慌慌张张地寻找遮雨的地方。终于看到海边的一个小屋。看来……应该可以遮雨。我跟老师一起躲到里头。
小屋里很暗。我们摸黑进去，慢慢点起火。用打火机打起火。用蜡烛的火点亮了房间。有一些渔网的捕鱼工具。看来……这里是渔夫的小屋。看起来像是废弃的小屋，却又不像这么一回事。可是……至少能遮风雨，就不用再抱怨了。小屋中，全部都是砂土铺了一整面的砂地。墙上固定了一些渔具。我拿了席子铺在地上坐下。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两个人都淋湿了。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发放了下来。抱着膝盖，看着蜡烛的火。
【健】
‘不冷吗？‘
【燕】
‘……不会‘
【健】
‘是吗……‘
虽然是夏天，可是晚上却很冷。再加上又下雨，气温大幅下降。虽然想要烧什么东西来取火，不过……并没有找到类似的东西。雨如果可以早点停就好了……烛火摇曳着。风吹进来了。然后……
【燕】
‘没有风……点不起火‘
【燕】
‘水……可以消灭火‘
【健】
‘咦？‘
【燕】
‘现在的健是哪一个？‘
【健】
‘…………‘
这样的问题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风……？
火……？
水……？
是在比喻什么？
（这样说法……以前好像也问过我……？）
‘香峰草是镇定的东西‘
‘柠檬的香味会让人振奋‘
‘柠檬跟香峰草……‘
‘健……你是哪一个？‘
（什么意思……？）
【健】
‘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燕】
‘…………‘
【燕】
‘没事……忘了吧‘
【健】
‘………………‘
雨下个不停。滴答滴答地，门板响着。风也越来越大了。（现在几点了……？）
没有带手表，不知道时间。
【健】
‘老师有带手表吗？‘
【燕】
‘………………‘
无言。我放弃了，看着烛火。摇曳的火焰。摇曳的风。淋湿的大地。湿淋的雨。看着微弱的烛火，我，好像是表示寿命的蜡烛啊--想着这样不吉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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