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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看着厅中众人,脸上无比阴沉:“坑杀两百余人尽算作阵亡将士,各赐银十两,均由糜竺府中出资。诸将日后若再纵容军中鼓噪,定斩不饶!”他说完看了一眼刘强,又补充道:“骑都尉刘强随军南征期间,铁骑营暂交子龙督管。”
“怎地又杀这许多军士?若交予我十万人,早将天下扫平,何苦在此杀来杀去!”换了一身军装的魏延大大咧咧从厅外进来,身后跟着赵云。
诸葛亮看着魏延默不做声,魏延又道:“才到宫中见过小主公,转眼就听说军营有变,看来这成都城中也不安宁。”
刘强见他身着戎服依旧显得邋遢不堪,周围诸人俱都避闪不及,看来无人不惧那股口臭。
“军法当严,文长对我斩杀逆徒可有怨言?”诸葛亮突然问道。
魏延哈哈一笑:“哪里哪里,军师——不,丞相大人,我魏老二可是最仰慕你的,这不,你说要去打蛮子,咱就来帮忙,一天也没耽误!”
诸葛亮不置可否把脸转开,刘强这才注意到原来魏延已经站到了丞相案前,一张大嘴正冲着诸葛亮的方向。
赵云打圆场道:“文长若不服,可与我出外上马大战百合?”
魏延笑道:“子龙兄说笑了,单打独斗小弟哪里是你的对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咱魏老二从不弄这些个抵死不服输的把戏。”说着话又捣鼓了一下站在末位的马岱:“马将军,你手下好似无赖婆娘一般,昨天让为兄教训了两下,可曾介意?”
马岱尴尬赔笑道:“文长兄,都怪小弟管教不严,管教不严。”
诸葛亮咳嗽一声道:“文长远道而来可去歇息,后日辰时三军沿水南下,你随我坐镇中军,不得耽误。”
魏延这才正色道:“末将领命!”接过虎符后又变作眉开眼笑道:“这回终于有仗可打,在汉中可憋坏了咱,日娘的魏军总不来犯。”
刘强来到兵部领齐中军巡骑的五百轻骑兵,又命各带部曲长多备解毒药及绳索,商定种种行军事项后打发亲兵先回府准备行李,自己独自步行来到城外一小酒肆中打算清静片刻。才喝几口酒就听得周围马蹄声声,原来是丞相府军士张贴新颁刑律,几个读书人凑上去念来一听都不免心惊肉跳,原来种种不当死的罪行此番都化作一个斩字,里通外国者斩,附敌作乱鼓噪者斩,甚至拖欠三月不纳粮赋者也斩。其中一读书人击掌叫好道:“乱世正该用此重典,丞相果然是王佐之材。”旁边一人立出言争驳,两人言语不合顷刻间扭扯起来,倒引来不少人围看热闹。刘强摇头苦笑,将杯中剩余烧酒一饮而尽,乘着微微许春风缓步走回城中。
才进城门,便被一人从背后扯住,扭头看时居然是春风得意的马岱。马岱一脸欢颜道:“敬尔哪里去?”
刘强道:“正欲归家。”
“你我同为化外之人,又同朝为官,何不多多亲近?今日不妨到我府上小聚片刻?”说着拉了刘强就走。
刘强正想推辞,却又听他说:“若再推脱便是看不起愚兄了。”没奈何刘强只得跟他同行,马岱又道:“贤弟今日见这许多士卒断送性命,可是心中不忍?”
刘强叹气不答,马岱笑道:“军中无法只怕战阵之时死伤更多,丞相此举也为立威正典。敬尔勿忧,区区一个铁骑营算什么,待南征凯旋归来阁下只怕要青云直上,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这老兄。”
刘强苦笑道:“马将军开什么玩笑,只怕兄弟有朝一日被绑上刑场之时,还望你帮助求情啊。”
马岱闻言突然爆出一阵大笑,两人彼此对视,心中之意不言而通。说笑间跨入犛乡侯府,府中佣仆或为塞北胡人,或为奇装异服之羌人,或为高鼻深目西域人,宛如人种大展一般,而中原汉人却鲜有所见。
两人分宾主落座,马岱笑道:“不瞒贤弟,为兄武艺不精,胸中又无甚韬略,此次丞相委以大任,令为兄我掌管前军。只是那南中荒蛮,遍地毒蛇野兽,若有闪失还盼贤弟飞骑来救,你我相互照应必能立下大功,丞相面前也好交待。”
刘强听出他请客本意,正欲开口却听屏风后有一男子道:“此话宛如放屁,南地山高林密,蛮人又善用弓弩,骑兵有来无回,他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来救你?”
马岱听到这声音,脸上并无怒色,却只是尴尬结舌,作声不得。刘强见屏风后转出一身形高大老人,脸上轮廓鲜明宛如刀削,眼中瞳孔幽蓝,与马岱同样金黄色头发,只是夹杂不少斑白,显是年纪大了,不过这老头腰板倒是硬直。刘强心中念头一转,便起身弯腰行礼道:“在下骑都尉刘强见过凉州牧骠骑将军!”
那老头眼神一亮,随即又摆手:“罢了罢了,什么凉州牧什么骠骑将军,尽为水中花镜中月而已,若非羌兵南来,哪里又会想得到我马超。”
说完又冲马岱道:“四弟你如何缘木求鱼?地形险恶之处正是步兵大显身手之时,我马家西凉步兵名闻天下,运用得当可拒十万铁骑。你却自小喜好骑射,总以为这骑兵世间无敌,哪里能知步兵种种奥妙!唉。”
马岱听得脸上悻悻,只把脸扭开不说话,马超居然又指着刘强道:“你练铁骑营是想北征么?蜀中土地富庶,人民心性淳厚,绝非马上骁勇之辈,纵然勤加操练也难敌胡骑充斥之魏军,重骑兵人马皆需甲胄,一人之资费便当步兵数十上百人,蜀中又有多少金银供你这般挥霍?”
刘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马岱旁边道:“我军以铁骑劲旅速击敌后,敌军自乱,如何不胜?”
马超顿足道:“谬论谬论!昔日曹孟德屡以骑兵击袭我侧营,可曾得手?世间无知之辈只把那步兵当作持刀挺矛的乡野农夫,全凭一股狠勇之气冲杀阵前,见人进他亦进,闻人退他亦退,其状如掠匪实为乌合之众耳,名为步兵实为待宰之羔羊。殊不知步战之计在于人、器、阵三法,缺一不可,三法得其二足可克制骑兵...”
刘强听得茅塞顿开,忙离案道:“老将军高见,还请就座一叙。”
马超见刘强出意真诚,也觉兴致勃涨,并不推让就坐于上首。马岱皱眉道:“大哥,我请敬尔来只为把酒叙情,你如何...”
马超只作未闻,对刘强道:“我这四弟排行最末,自小马上驰骋惯了,真到两军阵前却又手足无措。放着家学不闻不问,只把那世间浮华奉为圭宝。”
马岱只得对刘强道:“敬尔莫怪,家兄久居深宅心性癫狂,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马超击案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何时疯癫?适才还于子龙在后院大战三百回合,他尚且说我威风不减当年!四弟你当真是作个小小先锋便不认长兄么?”
刘强听他果然是癫狂痴语,心中不禁悚然,马岱却不接话,只顾埋头喝闷酒。
马超坐正身子道:“步兵三法,人者即为练兵,非一年半载不能得精成锐,练兵三式,一曰力,二曰技,三曰合,此项最难,但若练成万人可为一人。无知匹夫总以为凭几条妙计便能翻云覆雨,只怕阵前调动三军进退行止都不能如愿,哪里还能弄什么诱伏之策,世人多爱纸上谈兵,却无人知那练兵方是立军之本。兵者绝不可随募而用,宁精勿滥。”
刘强听他这几句又显然清醒,好奇之下问道:“何为器、阵?”
“器者为军用械具甲胄,质为上乘最佳,但总需实用。如我西凉军,前列军士以橹盾拒敌石矢,次列皆掷铁头长枪破敌厚甲,再次又以长矛挺刺敌骑,若敌近则以腰间短剑贴身相搏,十人为一队,互为照应,宛如手足。阵者为行军列阵,我西凉军之鱼鳞阵当世无双,可进可退,我族先人更参鉴中原阵法,又有车阵等种种变化,不可尽数。”
刘强沉思道:“试问马将军,末将若以轻骑弓弩轮番袭扰阁下之鱼鳞阵又当如何?”
马超道:“当日我败于曹孟德正是因此,今日想来,若步卒皆习弓弩当可返射敌骑。”
“在末将看来,若有一支骑兵在鱼鳞阵四面巡游岂不更为稳妥。”
马超惊讶地看了看刘强:“你此言倒有些道理,莫不是丞相所授?”
刘强道:“这个并非丞相所言,末将见马将军只夸步兵种种好处,却不知兵种天生有相克相生之理,骑兵纵有种种不便,但若与将军所言鱼鳞阵法取长补短合击敌人,如何不能百战百胜?”
马超听完哈哈大笑道:“好好,老夫也终于被你教训一番,这下大家公平了。”
旁边马岱见长兄认输,脸上也有喜色:“敬尔得传丞相兵书,果然是获益非浅啊!我大哥整日念叨他那西凉步兵如何厉害,我若一提骑兵便遭他唾骂,今日也算是扬眉吐气一番。”
刘强笑道:“小将本乌托邦国一介农人,半路出家而已,哪里及得上马将军世家知兵,这才是真正家学渊源。”
马超点头道:“胜而不骄,刘都尉果然是真英雄。”
马岱却站起身来道:“我早知敬尔必为大器,今日若不嫌弃,你我二人结拜为义兄弟如何?”
刘强见这马家兄弟脸上都有期盼之色,随即起身道:“小弟正有此意,还望两位长兄多加指教!”马岱唤来一名胡仆备好香蜡纸烛,两人即在堂前拜为金兰,马岱年长刘强八岁,自然是长兄无疑。
马超大喜,笑道:“刘都尉今日也算作我五弟了,今后还请多多照应我这不成才的四弟!自我入川以来门庭冷落,鲜有客至,今日与五弟相见恨晚,来来来,我且送你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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