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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眼角瞟见沈志军,神色隐约有些张惶,沈志军见他无事心中石头落地,面带微笑凑近桌前道:“少爷,咱们也该回家了,大管家正遣人四处寻找少爷呢。”
刘禅尚未开口,旁边三人却怒目相向道:“你是何人?胆敢扰爷们兴致!”沈志军这才注意到三人面前已无金银,止有几根银簪玉佩,看来已是输到日暮途穷。三人眼神都恶狠狠盯住刘禅,六只眼睛不住扫过刘禅面前那堆财货上,其中既有银锭也有碎银,粗算不下两百两,甚至还有百余铜钱混杂在内。桌边众人看相貌俱都是些贩夫走卒,两手空空眼带怨怒看着刘禅。沈志军看到这里已明白几分,咳嗽一声道:“少爷,益州从事李莫现在府中,老爷让我来请少爷速回陪客。”
众人听他家中与地方官吏有交,脸上呈现犹豫神色,刘禅也一脸陪笑道:“家父管教甚严,小弟我今日偷溜出来陪各位大哥玩玩,不想竟赢了这许多银子,心中也是惭愧啊...”
左右两人推开凳子离去,口中不住咒天骂地,但赌徒心态总有不甘,坐刘禅对面那瘦子双眼朝天翻道:“格老子,忙什么,这局完了就放你走!这把你上还是不上?”说罢将手中一对牌掂了又掂,脸上毫无喜怒之色。
刘禅赔笑道:“不好意思,小弟急于归家,各位大哥还请恕罪。”
那瘦子冷笑道:“要走也行,今日咱们这把定全局,你若赢了我只管走人,若输了便把那堆钱财留下!”桌边众人俱都随声附和,说到钱财二字时都不禁面露凶相。沈志军看他们玩的是小牌九,掷骰各摸两张后互比大小,进出往来甚快,难怪这片刻功夫刘禅就赢了如此多的金银,沈志军与他相识近一年来,从未见过刘禅竟有如斯赌技,心中惊诧不已。
此时刘禅心中焦急,哪里还想到什么公平,一口应道:“好吧,你牌九,我瘪十,走了。”说罢牌也不翻起身就将那堆金银卷入囊中。那瘦子惊得张目结舌仿佛被人钉在那里一般,旁人翻开他面前的两张牌看果然是三丁拐加六点的一对九,再翻刘禅留下的一对牌也果然是个四点加六点,正好杀他这对九。众人尽皆哗然,那瘦子突然省悟跳起骂道:“你这入娘贼怎敢使奸!”正要追上去抓住刘禅,那赌场中管事的两名大汉却拦在眼前,横眉怒眼道:“愿赌服输!你是何人,也敢说我院中赌具有弊?”
沈志军引了四名侍卫过来接着刘禅,两人共乘一轿令四军士疾行,轿中刘禅兀自捧着那包金银,一路上仍不免有些得意神色。
沈志军这才问:“主公怎知那人牌底?”
刘禅一怔,茫然答道:“他摸牌我便知道,不止是他,左右两人手中牌我都知道。”
沈志军大惊失色:“主公能看穿那牙牌?”
刘禅摇头:“哪有此事!众人洗牌时所有牌位我都记在心中,他摸哪一张我自然知道。”
沈志军更是惊愕:“此处赌院以两副牙牌共六十四张开局,主公你都能记住?”
刘禅想了想,摇摇头又点头:“我...我也只能记住五十九张,这里先上牌再下注,若我牌小便不下注...”
“难怪主公只赢不输,你...你真能全记住那五十九张牌的位置?”
刘禅羞涩点头:“这个当然,我...我入赌场也属无奈,小红向我要银两百两,说是赎身从良,楼下妈妈也来讨要茶钱,这里众多朋友平日间都待我不错,我好容易来一次自然不能让大家失望。来时包袱中存银都尽数散完,若无银两下次再来恐面上不好过...”
沈志军笑道:“谁言陛下不通人情世故,我们来时你那包金银便是以同样手段赢来?”
“正是,上次与小皓子在城西赌坊中所得七百两银子,我俩对半平分,今日却都花光,我见这后院中又有许多钱财,索性下来取走...”
沈志军见他说得轻言淡语,仿佛那赌坊中金山银山只作自家后院,心中苦笑不得,道:“主公日后不可再来此等地方,赌坊之中历来不见温良谦恭之辈,凶狠斗胜之徒倒是屡见不鲜,主公万金之体何必涉险,若再需钗粉资费时只管找我。”
刘禅听得眉开眼笑:“如此甚好,面包兄真乃我蜀汉忠臣也!我本不好博弈,此中人等个个面目狰狞,好生可怕,若非为了小红,我也不去。”
来到宫外侧门前,黄皓早已在此等得心急如焚,见了刘禅跺脚道:“我的祖宗爷哟,快去,若那董侍郎告到丞相处,以后主公再想出去玩耍就难了!”说罢也来不及与沈志军叙礼,摆摆手拉住刘禅就走。刘禅却回过身来凑到沈志军跟前悄声道:“面包兄,今日之事,勿告他人。”
沈志军像是从不认识一样看着这年方十九岁的小皇帝,又问:“主公真能记住那五十九张牌?”
刘禅憨厚呵呵一笑,还未来得及开口随即被黄皓拖了就走,两名侍卫忙不迭跟进门内...
沈志军呆立半天,忍不住哈哈大笑。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谁也不曾想这史上出名的昏庸之主竟是个赌场神手,这番手段虽非隔物穿墙的绝世异能,但一时间还真让人惊讶不已。刘禅背诵经纶文章需数月才得温熟一篇,再隔月余又忘得精光,偶尔记得些只言片语已是难得。若得知刘禅牌桌上大显神威,许靖只怕要气得呕血而亡。沈志军心想呕血而亡也好,反正迟早要闹它个翻天覆地,想到自己的计划,不免踌躇满志,一路走回自家府邸。(牙牌即后世牌九,本出自宋朝,这里为剧情需要不得不张冠李戴,还望各位史家原谅则个,小人此处拜谢)
此时沈志军官位远高于刘强,因得后主赐私宅一座,也不知是哪位先贵遗老留下的府第,好歹有个住处,遂与刘强、步英三人连同十余仆佣安居此府。回到家中,吩咐亲随倒茶,转到后院却见步英正在厅中舞剑,旁边两个她招来的丫鬟在清洗衣裳,看颜色应是今日演武场上跌脏的衣物。
沈志军上前逗笑道:“今日演武场上二姐好生威风!”
步英脸色微红,道:“都是子阳的计谋,你二姐我也不过是与郑大哥演戏而已。”
“子阳兄一言二姐旋即出马,若是我兄弟二人相劝,只怕二姐也未必答应吧?”
步英带笑含嗔呸了一声,扭头不再理他,沈志军得意洋洋却听得府门外马蹄声声,赶紧出到前院看果然是刘强回来了。
刘强一身尘土,进院先喊一声:“好饿啊,饿死我了!”一边将马匹交与田真,一边卸下贴身皮甲。沈志军见他眉头紧锁,忙上前道:“大哥回来了,怎么如此神情?”
刘强拉了沈志军便走,到厢房中席地而坐,方悄声道:“我今天回来到丞相府中交命,见天色尚早又去看了一趟铁骑营,营中司马管仇告诉我,那安汉将军糜竺连月设计克扣军饷中饱私囊,营中军士都有怒意。”
沈志军听了也愣住:“大哥,这糜竺是个生意精,见了钱比黄皓都迷,如不是早日于刘备有功哪里能爬这么高,丞相让他监军摆明了就是不放心你,你若去告状只怕两下不讨好。”
刘强点头:“这个我也知道,只是辛辛苦苦创立的铁骑营便就这样毁了?真是可惜啊。”
沈志军冷笑道:“有什么可惜啊,真立了大功只怕也与大哥你无关。”
刘强叹气道:“兄弟啊,拿人钱财就该替人消灾。大哥我不过是尽职而已,又怎会在乎这功名利禄?丞相也有他自己的难处,这个你也知道。”
沈志军摇头:“大哥,乱世之中哪有能独善其身者,难道你忘了咱们兄弟当日商量的事?”
刘强看着沈志军道:“当然不会忘记,不过这乱世之中若没些本钱又如何保得咱兄弟平安呢?川中仕族对丞相口服心不服,说他未经战阵全倚政务成名,闹得丞相此番要亲自南征,扯来扯去不过是为争权斗名。刘备吞并刘璋夺川中,无时不在提防一帮蜀中旧臣,丞相秉承上意当然全力压制,双方互有纠葛纯属正常,只是你可曾见丞相对川中仕人妄开杀戒吗?只这一点后世千载都难相比。何况我看这些人都未必是丞相对手,蜀中英雄固然辈出,不过荆襄豪强也不在少数,你与他们交往过密只怕会惹麻烦,再说这些恩怨又与我兄弟有什么关系?其实丞相对你评价不错,兄弟,你可要千万小心啊,若真卷进这趟混水我看丞相也手辣得很,自古以来远离朝中才能保平安。要不你跟随大哥我一道南征?”
沈志军摇头:“大哥,你的意思我全明白。你自己也要小心啊,正如你当日说过,咱俩来到这个世界也算是九死一生,若不创下一番伟业又怎能对得起这辈子呢?南征我是不去了,反正肯定是得胜回朝,我正谋划在蜀中开办报纸。”
“报纸?”刘强瞪大了眼睛,“如今这世道,老百姓能吃饱就不错了,哪里会去买什么报纸?”
“我想办的这报纸与我们那里的报纸不同,由官府出资抄写,张贴各地村镇即可,不要百姓花钱购买。”
刘强笑了起来:“你又想宣传你那民主机制?你小子想搞自己的宣传系统?”
沈志军会心一笑并不作答。
刘强摇头道:“说老实话,我就不信那套把戏能有多大作用,还是那句老话,再好的戏也得人来唱。”
沈志军点头道:“我只希望大哥在丞相面前守口如瓶,当今这皇帝可以对我们大有帮助,说实话我还真挺喜欢这刘禅的。”说到这里,他把今天的赌场奇遇告诉刘强,听得刘强也吃了一惊:“这也许是天命吧,人各有所长,有其极短必有其长。今天我在丞相府前也见到了从汉中返回的魏延,这人武艺不错,只是坏在一张嘴上,看样子是个人见人厌的主,难怪被发到汉中去镇守边陲。”
“魏延从汉中回来?看样子丞相是要带他一道南征,我听黄皓说了这人虽然讨厌,不过带兵打仗倒还真有两下子。大哥你这次去南边一定要小心啊,那里毒蛇野兽很多,我还要等你来和我干一番大事呢。”
刘强笑着摇摇头,远远看见仆佣将饭食肉羹端来,早已忍不住一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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