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镇一看法明这么高超的手法,道:“不知大师,为何阻止行刑?”法明结结巴巴,不知道如何回答。此时,羊天蒙道:“这位大师是朗公的弟子,慈悲为怀。我猜他应该是想为这两个将死之人做场法事,祈求不再有如此多的人受难!”
慕容镇微笑道:“原来是朗公的弟子,你怎么不早说?误会一场。”法明接口道:“师父说王始他们本身也是灾民,只是受到法苦的鼓动才做出如此事情。所以让我来做场法事,让他们的冤魂能够入天堂。”慕容镇道:“既然这样,大师请便。”
法明并没有学过如何做一场法事,于是打算在行刑台上念念有词的转一圈。只见法明口出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也没有人听懂他在说什么,然后半闭着眼睛,围着台子转了一圈。
赵氏一看这样下去,迟早露馅,于是道:“慕容将军,我不喜欢这和尚在这里念念有词,烦死了,还是早点送我们上路吧?”羊天蒙一听此话,也附和道:“这位大师,既然如此,能否事后再做法事?”法明只能够停下来,默默不语。
慕容镇道:“好!我敬佩夫人的为人,就答应你的要求!”慕容镇回到监斩的位子上,羊天蒙把法明带到崇若水身边。刑场的台子上,两位行刑人再次举起大刀,向着王始和赵氏的头砍去。
只见地面上洒下两摊血,两颗头颅被砍下,在地上滚了几下,面部朝上。
法明和崇若水此时转过身来,眼睛里有斑斑泪花。围观的众人也都陆续散去。崇若水和法明登上台子,看到赵氏面带微笑,双目紧闭,也算是含笑九泉;而王始则是睁着双眼,心有不甘,也或许是想眼睁睁看着慕容氏是怎么被灭族的!
两人把头颅放在尸身旁边,崇若水也不怕鲜血染红了自己的双手,拿出一根很细的麻绳用针打算把尸首缝合在一起。
慕容镇走到羊天蒙跟前道:“天蒙,你稍等,我向皇帝汇报此事后,就和你一起去蒙山。”羊天蒙点点头道:“也好,那我和若水先把王始和他夫人的遗体找棺材收殓。等你处理完事情以后,到上次朗公住的寺院找我们吧。”
慕容镇走后,法明抱着赵氏的尸体,放声大哭了起来。羊天蒙道:“大师,人死不能复生,需要先把两人收殓后,找个地方安葬,好让他们入土为安。”法明道:“我已经决定跟随朗公学习佛法,打算把姐姐安葬到就安葬在泰山。”
慕容镇走到燕国皇帝慕容德处理政务的东阳殿,很高兴的道:“陛下,王始已经伏法,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状况。”慕容德高兴的点点头,问道:“临行刑前,他没有说点什么吗?”慕容镇道:“王始就是一个狂徒,死到临头还说自己是太平皇帝,死也不改帝号!”
慕容德听到此话,讥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凭借几万乌合之众,也敢称王。”慕容镇在思考如何告诉皇帝自愿辞去将军一职,只是心不在焉的听,在哪儿点头称是。
慕容镇最后决定横下心来直说:“皇帝陛下,我想辞去……将军之职!”后面的说话的声音变得有点小。
慕容德笑道:“是不是嫌弃现在的官职太低了,不过现在正好有个机会,建功立业。南朝吴地的桓玄想自立为王,下面的北府将领刘裕邀请我们一起讨伐他,我打算任命你为先锋。不知你意下如何?”慕容镇道:“皇帝陛下,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您给我的赏赐已经足够丰厚,我只是想隐居山林,远离朝堂,过一种平静的生活。”
慕容德一听此话,哈哈笑道:“现在处处兵荒马乱,何处是平静之地?”正在慕容镇想再次辩解时,听到一个士兵进来报告道:“皇帝陛下,据从长安得到的可靠消息,我们找到皇侄慕容超了,只是他现在被秦姚兴扣押在长安城。”慕容德急切的问道:“那有皇太后和皇兄的消息吗?”
这士兵低下头,不敢直说,又怕慕容德怪罪他不说,声音充满着悲伤之情,并带有哭腔道:“皇帝,皇太后和皇兄,他们,他们,已经殡天了。”说完此话如释负重,本以为皇帝会大怒。
慕容德反而十分冷静,只是面部抽搐,显示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一下子瘫倒坐在椅子上。出乎意料的是,放声大哭,随后不断咳嗽,并不断喘粗气,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慕容镇一看,立即扶着慕容德,大声喊叫:“太医……”
经过太医一段时间的紧张救治,慕容德慢慢苏醒,但是脸色煞白。有一个夫人一直坐在他床前,紧紧握着慕容德的手。此人正是慕容德的皇后段氏。
段氏看到慕容德醒来,眼睛虽然有点发红,显然是刚哭过,但是还是强装笑颜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谢天谢地,总算你平安无事。”
慕容德声音很低沉道:“当我听到阿娘和兄长殡天的消息时,急火攻心,才会这样的。皇后不必担心,只是我年事已高,我们又没有子女,这大位总的传递下去。”段氏听到此话后,感到十分凄凉,又开始垂泪。
慕容德坐起身子安慰道:“没事的,好消息就是我兄长之子超儿,现在还在人世,只是被扣押在长安,我决定派人把他秘密营救出来。”然后又不断咳嗽,段氏急忙帮他捶背。
慕容德道:“你让慕容镇进来,我有话对他说。”段氏走到门口,对一直候在的慕容镇道:“将军,皇帝有话给你说。”慕容镇走入房间。
慕容德道:“镇儿呀,我没有儿女,一直视你为己出。你既然想辞去将军之职,你就帮我老人家最后一个忙,想办法把超儿从长安营救回来。你就可以离开了,不知你是否愿意?”慕容镇看到躺在床上的慕容德,很真诚的道:“是,皇帝陛下,我一定帮你完成这个任务。”
慕容德道:“镇儿呀,其实,你不需要亲自前往秦地,因为你是我们大燕国的将军,去到长安容易暴露身份;另外就是,现在南方要发生变乱,桓玄不得人心,你的留下来帮我。你不是有个结拜兄弟嘛,我感觉让他去最合适。”
慕容镇听到此话,心里虽然有点不愿,但是看到病的如此重的慕容德,稍作迟疑后,斩钉截铁的道:“我一定劝服我的这位兄弟天蒙帮忙。陛下,你就安心养伤吧,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告辞,去告诉天蒙此事。”慕容德点点头,吩咐完这些事情,感觉轻松很多,然后就躺下休息。
已经接近黄昏时分了,羊天蒙还没有见到慕容镇来寺院找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时崇若水道:“公子,慕容将军到现在还没有来,俺看就不要再等了。”羊天蒙一想到这次还没有带着慕容镇来见姐姐,心有不甘。于是道:“你们稍等片刻,我去他府上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崇若水道:“公子,要多加小心!”
羊天蒙正要出寺院的门,只见慕容镇骑马快步来到跟前。一见到羊天蒙,就双手抱拳,气喘吁吁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皇宫发生了一件大事——皇帝陛下突然咳血,差点驾崩。所以来晚了。”羊天蒙笑着道:“慕容阿干,看样你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就和我一起去蒙山吧?我姐见到你,肯定会很高兴的。”
慕容镇面露难色,羊天蒙看到这样的表情试探的问道:“莫非,你不愿意去见我姐了?”慕容镇双手一起摇动,表示不是这个意思。羊天蒙道:“那是为什么?”慕容镇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我就实话实说了,皇帝刚刚经历了丧母丧兄之痛,当时就口吐鲜血,我不忍心此时离开。”
羊天蒙一听这话,有点生气道:“你这是打算辜负我姐的一片痴情吗?”
慕容镇道:“皇帝陛下,答应我,只要我帮忙完成最后一件事情,他就允许我自行离开!”羊天蒙疑惑道:“什么事情,不会是完不成的任务吧?”慕容镇道:“是去长安寻找他的侄子慕容超,如果能够带回广固,他就让我离开。”
羊天蒙道:“这事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办到?”慕容镇道:“但是皇帝陛下给我推荐了一个人,说此人是最佳人选。”羊天蒙激动道:“这人是谁?你应该赶紧去找他。”慕容镇道:“这人就是兄弟你!”
羊天蒙不以为然道:“阿干,开什么玩笑!他又不了解我,何况也没有问我愿意不愿意?”慕容镇一本正经的道:“皇帝看人很准,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难道得人才!他之所以推荐你,是因为他知道我们是结拜兄弟。”
羊天蒙道:“果然是只老狐狸!不过,我初入江湖,很多事情都不懂,更不用说去长安救人了。此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慕容镇显出很无辜的样子道:“天蒙,我求你了,就帮我一次?”
羊天蒙还是摇摇头。慕容镇此时别无它法,就要跪下求他,并道:“你就看在云蒙的份上,答应我吧!”羊天蒙一看,急忙扶住慕容镇,道:“我服了你了,我答应你,我这都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
慕容镇高兴道:“天蒙,多谢,此去秦地长安,路途遥远,的确也比较凶险。不过,你去到后可以找一个叫宗正谦的人,此人对占卜非常精通,能够帮你完成任务。”羊天蒙道:“那你是不是和我一起去?”
慕容镇道:“皇帝怎么会让我离开,他表面让我留守广固防止南朝人的进攻,其实是想软禁我。不过,他既然已经答应我,办成此事以后,允许我离开,相信不会食言的!到时候,就可以去蒙山,和你们在一起了。”说着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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