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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载物。
距离过年还有近十天时间，田楚云和张小龙的生意已经开始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可早起而来的鸟儿必须忍受清晨的严寒，等到虫儿醒来了，洗洗脸，刷刷牙，出来晒太阳了，才会有虫吃。显然张小龙和田楚云的行动有些早了。张小龙跟店里的排班经理已经打过招呼了，自己只能上某一特定时间的班，之前自己要求要上早班或者中班，意思是和田楚云要一起去摆摊儿，可店里也要考虑到自身的正常运营，张小龙既然是这点里的一员，自己要求的东西，排班经理也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可过年期间，人员缺少，张小龙的要求，唉，有的时候缺人，张小龙就得上晚班。张小龙把这个情况说给了田楚云听，田楚云倒是没有说什么，可张小龙觉得自己之前说过，要在晚上帮助田楚云的，自己现在又做不到，这算是不守信用啊，心中难免有些愧疚。田楚云说，他们是在卖年货，大家最集中的时间其实还是在上午，中午时间，听田楚云这么一说，张小龙倒也放心了，上晚班反而能给早上腾出来时间，这也挺好的。
在过年期间，就张小龙请的假最多，排班经理倒也没有太大的怨言，只是要求在过年那几天张小龙要保证来就行了。
今天张小龙又请了一天的假，目的就是为了和田楚云有个照应，把他们的开起来。
早上张小龙赶着头班车从店里赶到田楚云的家里，二个小时，然后二人就提着他们的东西来到了他们那里挺大的广场，意思那里人多，在哪里可能会有一个好的开张。
在这个广场，张小龙眼中全是人，这些可是他们俩的财神爷啊。废话不多说，二人就把摊子摆起来了。张小龙就地而坐，田楚云点了一支烟。张小龙早就知道田楚云吸烟的，可他今天为什么要吸烟呢？
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过来，拿起一个毛绒公仔看了一会儿，问道：“这个怎么卖？”
张小龙起身，刚要报价的时候，田楚云已经伸出了手说道：“三十”
“三十？那么贵，你这就一地摊货，还要那么贵的价”年轻的男人手中的毛绒公仔长得极其可爱，而且体积也不小，说道。张小龙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一个刚做爸爸的人，生的应该是个女儿。张小龙分析这的时候，田楚云把公仔拿了过来，一看标价，说道：“行，那就二十五卖给你。”
“二十五？你这也太贵了吧，再便宜点，便宜点我就买”年轻的爸爸为了给孩子买个东西，跟田楚云砍价着。田楚云一看情况，说道：“得，二十三，不能再少了。”
“你看看你这包装，再看看你这做工，谁知道里面是不是什么黑心棉，这样吧，二十”年轻的男子再次说道，听的张小龙有些坐不住了，什么人嘛，一开始你说便宜点，给你便宜了，又说便宜点，又给你便宜了，这人怎么还要便宜，张小龙认识中的男人买东西不应该是这种样子啊，真是的。
田楚云也有些嫌弃这男子，说道：“你说的二十，我就给你二十，给你包起来，你要是还讲价，那咱们这买卖就算了”田楚云给这男子说道。
男子犹豫了一会儿，点头，说道：“行行行，那就二十，我就二十块钱买你一个破玩意儿。给钱。”
张小龙听得见这男子口中的话，心情瞬间被激怒了，什么叫破玩意儿，张小龙刚要和这人说说，却被田楚云拉住了，说道：“小龙，咱们这是做生意呢，不是来打架的，你看，这第一个生意就卖出去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看看那人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咱们是个摆地摊的。”
“可人家没有看错呀，咱们就是摆地摊的，行啦，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既然田楚云都这么说了，张小龙也只好作罢。接着就有很多的人来这里询问，当然了，询问的人多，买的人少。田楚云本本来想着这毛绒公仔会买的好，相反的，这窗花却卖得异常的火热，本来一张窗花的成本是一毛多钱，可他们一买就是两块，这让心情刚有些低落的他们感到了些希望。
一个老太太来买窗花，颤颤巍巍的蹲下，选着自己喜欢的款式图案，田楚云在和老人交谈着，张小龙则是看着另一边，以防止东西被偷走。
“老人家，你要什么样式的窗花呀”田楚云问道。
“我呀，就觉得你这窗花漂亮，给我来上两张。”
“好嘞，我给老人家包起来。”
老人家起身从口袋里掏出钱来，钱还是用手帕包起来的，全是一毛，五毛的，数够了四块钱，给了田楚云。田楚云接着钱，心中怎么也不是个滋味，自己这么低的成本，却要赚老人家这么的钱，虽然才是四块，可那也是好几倍的钱啊。
老人家看着田楚云拿着钱一动不动，就问道：“孩子，是不是我的钱不够啊，不够我这还有。”
田楚云缓过神来，赶紧说道：“不不不，够了够了，您这是照顾我的生意，而且是我的第一个顾客，这个送给您，一起给您包起来。”田楚云把两张“出门见囍”送给了老人家。老人家拿着东西一步一挪的走远了。
“小龙，咱们是不是挺不要脸的？”
“阿云，你怎么这么说？”
“咱们就是把东西从一个地方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然后就要把价钱提升那么多，赚那些人那么多的钱，咱们是不是有些无耻啊。”
“无耻？你怎么会想到这个词？咱们那也是付出辛苦的，你想想咱们当时运回来这些东西是不是很累”
“······”
“是不是咱们也给里面付出了那么的钱？”
“······”
“如果这些东西，这个生意做赔了，这些损失是不是咱们来承担？”
“······”
“那你觉得咱们还无耻吗？”
“可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对，不心安，咱们付出的和回报有些不成比例。”
“你呀，我说你······”
“喂喂喂，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这里不让摆摊，赶紧走”两个穿着制服的人来到了张小龙和田楚云的面前，打断了张小龙的话，对着他们两个吼道。
“这广场对于人们开放，为什么不让我们摆摊？”张小龙问道。
“广场是对人们开放，那是为了他们休闲娱乐用的，不是给你们摆摊用的，赶紧走，不然我就动手了”一个胖点的制服说道。对于这种事情，张小龙听的也多了，在新闻，网上看得多了，可今天就发生在他们的身上，这让张小龙有些新鲜，说道：“那我们犯了什么法，你要敢我们走，你看那儿，你们怎么不赶他们走？”这里人流量实在是多，很多的人都把眼光放在了这里，摆摊的人也不止田楚云一家，张小龙指着另一个摊点，给这些人看。
“哪家，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们赶紧走，少说废话，不然我就掀摊子了”另一个制服对田楚云吼道，说着就有动手的动作。田楚云给让了一支烟，这人竟然接下了，说道：“你们赶紧走，我看你们也是学生，就不收你们的东西了，这里不让摆摊儿，赶紧的。”
张小龙和田楚云挪了个地方，但他们的东西挺受孩子们喜欢的，他们走到哪里孩子们就跟到哪里，孩子跟到哪里，做爷爷奶奶的也就跟到哪里，对这些孩子也不敢打不敢骂的。
田楚云把东西放在了广场的另一边上，再次开张。一群孩子又围了上来，对玩具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孩子们拿起一个玩玩儿，又拿起另一个玩玩儿，好不快乐。
“哈哈，你看这些孩子，跟你一样”田楚云对张小龙说道。
“你好好的，我怎么会跟这些小鬼一样，我可是付钱的，这些小鬼头付你钱了吗？”张小龙不愿承认自己但是进货时的样子，反驳道。
田楚云哈哈一笑，说道：“你倒是付钱了，把这些东西全买下来了，我现在还得给你把这些东西全卖出去，当哥的，累啊。”
“切，谁说你是哥了，咱们四个谁同意你是哥了，自卖自夸。”
听到张小龙说他们四个，田楚云心中一暖，原来他没有忘记邵峰啊。
“赶紧给我走，一会儿给人家弄脏了又得给你买”一个老太太拉着玩玩具的孙子说道。
小孩子玩得正开心，奶奶就把他往回拽，瞬间扔下玩具哭道：“我不我不嘛，我就要玩玩具，我不，你给我买，我不嘛，哇呜呜······”
听见小孩子哭了，老奶奶没有了办法，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的孙子，一边把他远离田楚云的摊位。经过这一闹，其他孩子的爷爷奶奶赶紧过来把自己的孙子孙女拉得老远。张小龙和田楚云的摊位已经成了孩子们的禁地，哪个孩子一靠近这里，当爷爷奶奶的就会在第一时间把孩子从这里撤走，不管孩子是哭是闹。看的张小龙和田楚云有些不会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嘛。X市怎么说也是二线城市吧，他们所在的地方也都是城区吧，可这些人怎么都这么的爱财啊，宁可看着自己的孙子哭闹，也不肯给孩子买一个十块钱的玩具，明明住的是小区却一个个吝啬的要死。
“阿云，你说这里的人到底是怎么买的房子？”
“不知道，但这里住的人也都是些有固定工作的人，估计是贷款买的房子。”
“那他们为什么宁可背负着债务压抑的生活也不愿让自己的儿子女儿快快乐乐的生活呢。”
“这谁知道呢，或许他们理解的生活跟咱们不一样呢。”
“或许吧，咱们今后可不能过这样的生活，表面上是城里人，过的反而比农村人拮据，一点都不痛快。”
“哈哈，这些社会问题，咱们呢也不懂，或许咱们到了那个年龄段反而羡慕那样的生活呢。”
“切，我才不羡慕呢，我宁可守着我家的破院子，也不愿和别人挤挤恰恰过在同一个屋檐下。”
“兄弟，你这话我听得舒服，你说到我心里去了，等咱们老了，咱们就住在你家，你家地方大，咱们呢，就盖上好多间房子，大家住在一起，多好的。”
“你说这话，岂不是正中我意，咱们呢，再把孩子们的婚事一定，多好的，冬天可以一起去看雪景，春天咱们几个老头老太太去放风筝，夏天我就去游泳了，你们顶多就去洗个脚，秋天咱们去山上摘些野果子，多美。”
“喂喂，小龙，醒醒，别睡了，这里容易感冒。”
“去去去，我说的是真的，你呀，爱信不信，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有给你留地方啊。”
“你们都去了，我一个人不去是不是有些不好啊。”
“我管你的呢。”
这二人是来这里做生意的，怎么还聊上了，也不怪他们俩，自从这里变成了孩子们的禁地，生意一下子就少了，二人不瞎聊些什么这时间可怎么过呢。
“行了，咱们呀，还是说些实际的吧，今天这生意真的是挺惨淡的，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卖出去多少东西，这可怎么办呀”田楚云担心的说道。
张小龙则不这么认为，“咱们这才几个小时，不到三个小时，已经拿了五十多块了，这比我在餐厅里干活来的多的多，而且也不用付出太多的体力劳动，咱们也很久没有见了，好好聊聊天多好的，这可是在另一方面赚的不少啊。”
田楚云听见张小龙的话，点了点头，说道：“你呀，今后就当个分析师吧，一些不好的东西经过你的嘴，反而有些开心了，感觉自己还赚了，你呀，嘴子。”
“这你就是在夸我了，我距离嘴子这个境界还很远，我还得继续努力，谢谢你的鼓励了”张小龙一副卖乖的样子说道。
此话一出，换来的只有田楚云的一阵儿白眼，这什么人啊，说他，骂他，他还当是在夸他，这人简直是无敌了，自己无语了。
他们是十一点多来的，经过了三四个小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很多人已经从超市里够完物出来了，一看这里，竟然还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在这里看了起来。这可是好事情，这就说明他们的生意来了。
这二人已经很久时间没有见到有人问津了，遇到一两个就赶紧招呼着，不再是之间的那种木讷的样子了，人家看，你只说价格，张小龙变得活跃了，给这大姐说着这东西的好处，这做工，这细致，这手感，杠杠的。大姐也看的眉开眼笑，立刻就买了下来，掏钱的时候也是痛快，没有讲价。这一个人在这里买了，其他的人看样子也买了起来，不一会儿，田楚云的面前就围了好多人。
经过了刚才的一阵儿忙碌，这二人的口袋里也赚了不少钱，田楚云一直管着帐，拿出一把零钱说道：“唉，真的该感谢那位大姐，要不是她痛快的给钱，咱们那里还来的这样的生意，刚才真应该送她个什么。”
“你呀，真的是散财童子下凡了”张小龙今天才看到了，田楚云竟然如此的热心，如此的感激，如此的不会做生意。
“要不是她，后面也没有那么多的跟风的人啊。”
“跟风是他们的事儿，跟风是好事儿，咱们就靠这些跟风的人呢。”
“你之前不是讨厌跟风的人吗，现在怎么又说跟风是好事儿呢，你这人一会儿一个观念。”
田楚云的话让张小龙有些难以回答，可张小龙却出了名的嘴硬，自己把自己弄得没有话说，可还有一招，那就是自圆其说，道：“这不此一时彼一时嘛，做人不能太没有原则，也不能太坚守原则，要不就变得不知变通了。”
“我去，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好是你说的，坏也是你说的，话都让你说完了，这天底下没人可以说话了”田楚云对张小龙这样也是无语了。
“哎，那可不一定，这不还有你呢嘛，谁都不能说话，那也得让你说话不是？”张小龙又在卖乖的说道。听得田楚云怎么觉得都不得劲儿。
冬天的夜来的特别早，转眼间就天黑了，张小龙和田楚云也该收摊了。这二人大包小包的挤上了车，车厢里的人没有太多的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个个眼神迷糊，身体困乏，本来张小龙还想抱怨些什么的，可一看这些人疲乏的样子，张小龙本来想张开的嘴也闭上了。
张小龙把这些看在眼里，想在心间。自己和这些人其实是一样的，在这大过年的，没有时间和家人在一起，为了生计，为了孩子，为了家庭，出门在外，早出晚归的，一天做着辛苦脏乱的活儿，生活上却要什么没什么，只能够用微薄的收入支撑着一个家庭的运作。即便是闻见了不好的味道儿，张小龙也强忍着，没有说什么。田楚云见到张小龙不怎么说话了，也没有太在意，小龙经常这样的，一会儿很活泼，一会儿又变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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