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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以往的规律，星期五的下午张小龙应该是回家的，可这个星期不是这样了。
早上十点多的时候，餐厅有人打来电话，说是让张小龙今天来上班，可张小龙说自己该记的东西还没有记住呢，可餐厅经理说今天是忙碌的一天，安排的人也多，让张小龙过去跟着节奏适应一下，张小龙不好推辞，只好答应。
张小龙也没有想到哦会是这样，昨天培训的，今天就可以上岗了，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但已经答应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反正里面的人多，不会还不会问啊，抱着这样的心态，张小龙安静了下来，听了会老师的课。
那不是赵冰么，昨天没有见他，估计在那里面忙了一天，也难怪他今天早上上课来，其实是来睡觉来了。
每一节大课是由两节小课组成的，第一小节课完了，张小龙做到了赵冰的旁边，经过了一节大课加上一节小课，赵冰也睡得差不多了，此时怎么也睡不着了，客人也没有什么精神，迷迷糊糊的。
“昨天怎么回事儿？”张小龙问道。
“啊，哦，你说昨天呀，昨天，兼职去了”赵冰神色还是有点迷糊的说道。
“我知道你昨天去兼职了，怎么样？”张小龙小声地说道，毕竟现在是上课，太大声还是不好的。
“还能怎么样啊，就在里面等人家叫你服务，不是端茶就是倒水，不过我还好了，毕竟是新人，有个人带着我，也没有什么，就是这个，你得有很强的耐心，再难听的歌，也得忍着”赵冰提到昨天的经历，说起话来也变得清醒了不少，看来昨天的兼职也给他了很大的感受。
“那你今天还去吗？”张小龙自己今天要去，所以也就问了问赵冰。
“我们排班是一天隔着一天，要不我就死在那里了”赵冰觉得这样的排班还行，像他这种学生兼职，也只能来上晚班，晚上九十点，到早上六点，但最起码今天忙了一天，明天就可以好好地睡一天。
张小龙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呢，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了。
今天一起去上班的还有甄静，这也算是什么都没有准备，紧张的心理里面带来的一丝宽慰，反正大家都不会，一会进去了再学吧。
四点开始上班，到十点半开始打烊，这就是上晚班的人工作时段。
张小龙四点前几分就到了，还好没有耽误事情，他可不想在第一天上班就给人留下迟到的印象。
工作服是临时发的，尺寸还没有对应上，将就的穿着吧。张小龙走进了厨房，来到了自己的工作台，原来这里的布局是这样的呀，所有的工作天就在一个“回”字形厨房里安排着的，“回”字中间是一个烤箱，其他的都围着烤箱转。
厨师长领着张小龙来到了张小龙应该在的工作台，向周围的人说了声，也算是个简单的介绍吧，说是老员工要帮助新员工，操作应该按着标准来，给张小龙说，不会的就向这些老员工问，大胆的问，不要害羞，然后就走开了。
“你好，我叫张小龙”张小龙想自己工作台的老员工问候道。
“哦，你好，我叫周兴”周兴是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
“那??????”张小龙的意思是能不能把这些里面的要注意的东西给他说说。
周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毕竟张小龙只说了一个字。“咱们这里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张小龙把自己的话说完。
周兴明白过来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了，这里的制作方法有这么两种，一种就是用焗的方式，一种就和咱们在家里做饭一样的方式。”
“焗”？张小龙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呢？原来如此，这个“焗”适合平时看到的“焗油”是同一个字，想到这里，张小龙不由的感到在一阵恶心，他把制作产品的“焗”，和做头发的“焗油”看成了一种。
“淡定淡定，这里还有很多的东西是会让你感到恶心的，你这是才来，以后会遇到的”周兴一种过来人的眼光看着张小龙，看的张小龙一片茫然。
七八点钟的样子是整个餐厅最忙的时候，厨房的人也没有时间闲聊，周兴给不停的配料，张小龙两个锅一起翻炒，就是这样的进度，也才勉强跟得上，其他台面也是一样，每个人都忙得很，恨不得长出八只手，张小龙和甄静今天是来学习的，可现在也变成了主力军。可八点钟一过，大家轮番换休半个小时后，就已经是快九点钟了，这时候大家就闲了下来，各种闲聊，经过了一番聊天后，每个人都有了些了解。
“兴哥，不会吧，你竟然比我还小两岁呀”张小龙惊叹道。
“怎么？看不出来吗？我很老吗？”周兴笑着说道。
“不不，不是那个意思”张小龙感觉说到了人不喜欢听的一面，立即解释道。
“哈，没什么的，淡定淡定。所以呀，今后还是不要叫我兴哥的好，我很年轻的有木有”周兴说道。
“我去，受不了你，但你毕竟来的比我早，也是师哥级别的”张小龙虽然感到有点可笑，但也说的发自内心。
“我只能是二师兄了”
“啊？”
“就他这体型，只能是二师兄了，大师兄是当不了了”甄静接着话茬说道。
“我靠，你们俩呀，都是我哥，行了吧”张小龙无奈道，找了个兼职遇到了这些人也是醉了。
周兴停了一会儿说道：“他们今天让你们来学习什么的？还是九点就下班了？”
“他们说今天来是学习打烊，没说九点下班”甄静说道。
“是这样啊，那你，静哥，和康哥学习打你台面的烊，小龙你和我”周兴安排人说道，“咱们这个台面呢，打烊其实就是把这里打扫干净，然后，把该回冷库的东西写上标签有效期，就行了，再和大家把地面打扫干净就OK了”。
原来打烊就是这样啊，其实也挺简单的。听兴哥说完话，张小龙就开始动手打烊了。
“等等，现在还没有到时间呢，咱们打烊是十点半开始，不要急，但现在可以预烊”
“预烊？”
“预烊就是你可以先打扫一部分，万一出了单子还是要做的，明白？”
“明白”
就在他们说完话的时候，出了一个单子。
“看着就是‘欲扬先抑’，在你预烊的时候就会出单子让你做，算了，你做单子，不急，有些东西你还不清楚，现在可以慢慢做了，我来预烊，你看着点就行。”兴哥说完就开始动手了，张小龙觉得如果今天没有兴哥，他真的是无从下手。
十点到十点半的时候出了一两个单子，很快的做完了，其实大家真的对于这种单子很反感，这个时间段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打烊上面，可单子还是要把人的注意力放在别处，快速的做完，正式进入了打烊，这时候厨师长忙了起来。
查有效期，做表格，这些都是他要做的东西，也叫作业。
“这个不要了，这个扔掉，这个回冷库，这个??????嗯??????也扔了??????”
张小龙惊呆了，说道：“这就扔掉了？这也太浪费了吧，扔了多可惜呀。”
“你不要一副这样的表情好不好，今后你会看到更多的这样的场面的”厨师长淡定的说道。
我去，这也太??????我去。
规定十点半开始打烊，但因为做了些预烊的准备，他们大概在十一点就完成了所有的活。接下来就是坐在白天客人做的地方，闲聊，吃饭的吃饭，喝水的喝水，这里的水是免费的，热的，凉的，随便你，饭可是得自己买。张小龙选择了泡面，虽然这泡面是自己最不想吃的，可街道上的吃的，在张小龙看来也太贵了吧，动辄就是十几块，张小龙一小时才能挣多少钱，他觉得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买了这些东西，不值得，他也没有想到，经过了一天，自己就变成了这样，这样的吝啬，也不能叫吝啬，叫珍惜钱财。
晚上是回不了宿舍了，公交车十一点最后一趟，张小龙结束的时候就已经超过十一点几分钟了，而且他不想打扰楼管阿姨，他更不想坐出租车回去，一天才能挣几个钱，做个出租车，我去，那还不如要他去死好了。其实坐在这里看看外面也是挺好的，张小龙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个他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城市，在夜里。而且在这里也能聊聊天，和这些人也挺好的。
坐在一起聊天的有五个人，甄静，周兴，康哥，厨师长，还有就是张小龙。但坐在一起聊天，张小龙只是在听，因为他们聊的东西是张小龙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
“今天又废弃了好多东西，一带培根，三个鸡蛋，一盒纯牛奶，生菜若干”厨师长吸了根烟说道。
“这有什么，比起以前这些都不算什么，废弃掉的，用补差价补上不就行了，简单”康哥说道。
这些话在张小龙的耳朵里，感觉跟天书一样，这些都什么跟什么呀。
周兴看出了张小龙的疑惑，便解释道：“在制作的过程中，是不是或多或少的有些损失，做错了东西就要扔掉，打翻了东西是不是也是损失掉了，这些东西也是钱呀，那这些钱谁来买单，所以就用补差价来算。点上一些东西，然后换成钱，补进去就行了，像咱们最后那几个单子，就没有走正规程序，手写的东西卖的钱就是补差价。”
“那为什么出单呢？要用手写的？”张小龙问道。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这点餐机器都是和工商局连接着呢，你的每一笔账人家要想查，都能查出来，所以才用手写的”厨师长给张小龙解释道。这些东西张小龙以前根本就没有听过，太神奇了。
“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来，你的，这，你的”还是那位男经理，给大家一人发了罐啤酒说道。
“斌哥，忙完了”
原来这位男经理，大家都叫他斌哥。可张小龙怎么看他都觉得他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你们说的这些都是你们厨房制作产品遇到的东西，还有很多服务上的，你们还不知道呢”斌哥喝了口酒，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张小龙听到了很多关于这家餐厅里的营运规则，让张小龙眼界大开。各种投诉，各种不合格，还有各种解决办法。而且兵哥还说了些关于这家餐厅的一些趣事，让张小龙对斌哥有了很大的改观。从斌哥的话里，张小龙听出来了，原来斌哥是因为最近订货的事儿和领导有了些不和谐，所以脸色总有些不好，可也是挺过去了，现在他是接的排班的活。一个经理总要经过这么几个阶段，排班，订货，还有很多很多，可以按顺序来，也可以不按顺序来，只要弄完就好了。在聊天中斌哥也问了张小龙的给班时间，张小龙说出了自己上课以外能空出来的时间，“谢谢兄弟的配合，来干一个”大家举起了酒杯，走一个。
“斌哥，你说那么多的东西就那么浪费掉了，多可惜呀”张小龙还是不能忘掉那一幕。
“你呀，这才来，很正常，我们才来的时候也一样，兄弟，记住，羊毛出在羊身上，总会有人为这些东西买单的”斌哥无所谓的说道。
张小龙不解。
“你知道这里的东西多少钱吗？”厨师长向张小龙问道，这个问题还真的把他问倒了。张小龙今天做了一天的产品，对于这个产品卖多少钱他还真的不清楚。
“一碗面，最低三十，才不到二百克，一杯饮料二十多块，成本才几毛钱??????”
张小龙彻底惊呆了，没想到这里的利润有这么大。
“现在知道了吧，来这里吃饭的人，都??????怎么说呢，有钱，对，有钱”。
其实这些东西在这小龙眼里看到的不仅仅是这些，他想到了更多的社会学东西。“虽然有这么多人花钱买东西，可浪费掉了的，就是浪费掉了的，少了就是少了，这没办法用钱来补偿啊。”
“那咱们能怎么样呢？”
这个问题又把张小龙问倒了，对呀，现象就是这些，事实就是这样，能有什么样的解决办法呢？他想不出来。
聊了一会儿，大家都睡了，睡的地方就是沙发，也没有改的东西，空调一开就是一整夜，也没有觉得冷。
可张小龙睡不着，一是因为这里的环境，睡得不舒服，这有这么窄的一点地方，都不敢翻身，而是今天的一切，让张小龙没有了安睡的意思。
反正也睡不着，张小龙就拿起了笔记本，想写些日记进去。昨天说是要写的日记，今天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记，早上上课，下午来上班，只有现在了，而且今天看到的这些东西他实在是无法再放到明天去记了。
翻开日记，拿着笔，从何写起呢？哎呀，自己的日记，想从哪里记起就从哪里记起。写写停停，思思量量，点点画画，洋洋洒洒，几页纸写了过去，张小龙感觉到说出了这些东西到底还是好的，虽然只是对一个本子在这里发牢骚，可那也是好的。
写完日记，合上本子，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张小龙去接了杯水，坐在靠窗户的位子上，看着这条城市最繁华的街区。白开水无味的的在舌尖流动，工友们已经睡了。
“还没睡呀，看什么呢？”甄静也没有睡着，走过来看看发呆的张小龙。
“来静哥，坐”张小龙招呼道，“要不要给你也倒杯水”。
“不用了吧，晚上喝的太多，要上厕所的，麻烦”甄静笑着说道。
“静哥，你说有多少像咱们一样的人，在这个晚上睡不着”张小龙感叹道。
“这谁这道呢，反正有很多人现在还在忙碌着呢，他们都没有睡的时间”甄静望着窗外的零零星星的车流说道。
这话让张小龙想到了赵冰，赵冰第一天上班也是这种情况吧，赵冰的事儿，张小龙没有对甄静说过，所以也就没有提出来。
“这个城市，白天要人来忙碌，建设，汪涵说那个也要有人去打理，有些人的工作我们能看到，但晚上工作的这一些人，我其实也是第一次真真正这个的看到。比如，大晚上的还有人跑出租，有跑的就肯定有坐的，有多少人这样生活呀”甄静的思绪已经非得老远了。张小龙没有说话，对面坐的人，的确要比自己成熟得多，幸亏现在已经遇到了，叫他一声哥真的是没有错。
反正两个人都睡不着，所以两个人也就天南海北的聊开了，从静哥的大学讲到研究生，再从研究生讲到兼职，张小龙从自己的高中讲到柳晴晴，再从柳晴晴讲到柳晴晴。
就这样，两个人一聊就是天亮，顺便洗漱，喝了点水，然后刚好赶上回学校的第一班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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