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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车灯流转,楼上明光点点,虽然每天都是这样的景色,在他眼中却显得那样美丽,那样的宁和——因明日必然之事,今夜注定那般不凡。
“只要到了明天,法案一旦通过,那大家的日子就会过得更好了。”他留恋的看着这一道道流光,心中默想着:“爹,娘,孩儿不孝。但从今天开始,像咱家这样不幸的事,不会再在更多人家发生了!”
他眯起眼睛,将还未渝出的泪水止住,保持微笑是他面对客人的一贯表情。
他离开窗口,踱步回到桌边,将那瓶一直舍不得喝的名贵葡萄酒为自己斟了满满一大杯,这半瓶高贵却一直作为充门面的“装饰”,也在光荣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漱口一般反复让酒水穿过唇齿,自顾自地说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
“嘿嘿嘿……”角落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衣的高瘦男子,黑黑眼圈,长而次头发,凸露的颧骨,充斥着一股金属哥特的怪异感觉:“突然见到我还能如此的从容,你也算第一个了。难道你早就知道我要来吗?”
那人吊脚弓腰站着,抛着一把匕首,狞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还真不知道,可否请问尊姓大名?”他彬彬有礼的回过身,小酌一口酒,那姿态就像是在参加某个捐资晚会。
“你叫我杀手就好了,对于私人,我没有通报真实姓名的兴趣。”他舔着刀刃,“不然,让他在冥王那里说了什么,我可就不好办了~”
也不知杀手是如何做到的,只一个瞬间就来到他身边,用匕首刮擦着他的脖子:“至于你嘛,我倒是很感兴趣。倒不是对你政治如何如何,那群贱民死活和我没有关系,我只关心,为什么你能连续让两个排的上号的杀手冒着信誉掉价的风险放弃刺杀,甚至还有一个反向刺杀主顾的,就用你这张嘴吗?”
接着用毒瘾发作一般的语气喘息着:“你到底如何做到的,让我见识一下好吗?”
他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冰冷刀刃的影响,轻笑一下,歉意道:“我想你是无法见识到了,因为没有必要了。”他侃侃谈到,“之前两人来的时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不能就那样死去,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技巧,只是说了我平时一直在说的,仅此而已。”
杀手面目狰狞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任务完成,所以准备好去死了吗?”
“自然如此。”他将杯中的酒喝尽,忍不住咳了出来,他从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
咳完,他说道:“人们没有鲜血的刺激,是不会激发潜藏在他们心底的愤怒,马丁路德金,你知道他吗?他也是死于刺杀,在他生前,他所努力的一切也没有实现。人们,需要适当的刺激,不然,他们就会死去,死在痛苦中。”
杀手反倒拿开了匕首,极其不屑的仰起头:“我知道那两位前辈为什么放弃了,虽然你的脑袋很值钱。但你这种想死的人让我没有了杀的兴趣啊,我还想等你用出你的手段失败之后作为惩罚杀掉你,可现在。”杀手拿刀刮擦着自己的脖子,“你给我一个杀你的理由如何?”
“理由吗……”他很认真的想了想,“我是一个萝莉控如何?”
杀手异常开心道:“可以。”
鲜血飞溅,染红了窗帘,从玻璃上流下,将天花板浸染,将地板润湿。
桔黄的灯光透过血色雾气,显得那样的美丽,疼痛的感觉从身体各处传至大脑,但他却只想到,原来如此美丽。
……
疼痛从胸口传来,他缓缓的睁开眼睛,首先想到的不是眼前昏暗的环境,而是为何自己没有死去,又是被谁所救。他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死后还有神志。
朦胧之中,就听到有人惊呼道:“醒了醒了!皇子殿下醒了!五皇子醒过来了!”
“快去通知圣上!”
“传御医!速传御医!”
“……”
好吵啊,谁在看电视,真乱。想着,他又闭上眼想休息一下,但就在想翻身的时候,发现有什么不对,猛然一惊。
……
偌大的书房中,龙书案后,身穿金蟒袍,头戴紫金冠,一看便是九五之尊,当今圣上。此时,他正批阅奏章,不时皱起眉头,只因这些年来不时的大旱大涝,加上各地小怨不断,实在是惹人心烦。
这时,一太监进来,轻声拜道:“皇上,孙公公求见。”
“哦?”皇上抬起头,“他不是守在萧儿身边吗?难道萧儿有什么变故?让他进来。”太监领旨退下去宣孙公公,他随手将奏章合上,还将两本密奏和一本参上的本收入书案下。
“禀皇上,大喜啊!”孙公公刚进来就急切地说道,“五皇子转醒了!”
“哦!”皇上脸上的愁云转瞬不见,连忙起身一摆手:“移驾明贤殿,头前带路!”说完,转过龙书案走的比孙公公还快。
……
明贤殿内,他即使再怎样的不愿,再怎样的不信,也不得不接受了狗血的设定——他穿越了,成了某个皇朝的五皇子,而他现在只是一个孩子,具体多少他不太清楚,但看自己的衣物及手掌大小,应该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知道,但他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通过身上的疼痛和周围人的表现,大致能猜出来,这个“五皇子”应该是受了重伤昏迷,那就将计就计,装出失忆的样子。
故此他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直愣愣的躺在床上,任凭旁边宫女太监如何,就是不理他们。
不过片刻,外面传官大声道:“皇太后驾到——”
众人簇拥搀扶着一个老妇人走进来,还未到近前,老太太眼泪下来了:“我可怜的孙儿啊,你可算醒过来了,你怎么样啊,啊?有什么不舒服快和太医们说,啊,你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外面传官声音再次进来:“皇上驾到——”
周围除了搀扶老太后的两个宫女以外,所有人齐齐跪倒,高呼“吾皇万岁”。
皇上随手一摆,无暇其他人,两三步走到窗前,先向皇太后请安,然后才仔细端详五皇子,轻声唤道:“皇儿,皇儿?”
看到五皇子转头看他,继续说道:“你感觉怎么样?皇儿?”
五皇子支撑着坐起来,胸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用手去捂,皇上马上坐到床边去扶他,这看的老太后又开始掉眼泪。
皇上又唤了他几声,但五皇子只是茫然的看看他,又看看四周,好半天才有反应,问道:“请问,您是?”
皇上眉头一挑,猛地一惊,老太后连忙说道:“孩儿,他是你父皇啊!”
五皇子喃喃道:“父皇?”接着又看向老太后,“那老人家,您是?”
老太后也是一惊,不知所措道:“这,这,这是……”
“御医!”皇上脸色阴沉。
身后跟随的御医一哆嗦,连忙上前:“臣在!”
皇上压着怒气:“这是怎么回事?”
“臣……臣……”御医连忙上前半步,“陛下,请允许老臣为皇子号脉诊断。”
皇上冷哼一声表示同意。
御医搭脉片刻,沉吟一下,回道:“五皇子脉象紊乱,但应只是年幼受重伤,身体调和不畅所致,并无脑部受损。至于皇子失忆……老臣猜测,可能是皇子年幼,受惊吓过度,又加上身体重伤,所以导致其对大多数事情失去记忆。”
“怎样能治愈?”
“这……只能慢慢调养,诸多小事让人在其旁边提醒,以帮助皇子恢复或是重新施加记忆。”御医说道,“陛下,五皇子年纪幼小,目前最需要的是静养,不易操之过急啊。”
老太后生气的墩着龙头拐杖,指着皇帝气道:“都是你!怎么不多派一些人保护他!我小孙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拿你是问!”
说完之后她火气消了不少,定了定心,严声道:“给我查!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胆敢行刺皇子,那岂不是后天就要来杀我这个老婆子了!一旦查到,定斩不饶!”
皇上吸了一口气,借拜礼掩饰:“儿臣领命。”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皇上连忙起身:“是,儿臣告退。”
走到门口,对一个身穿金甲的卫士说道:“程虎,你留下来保护五皇子,出了问题,拿你是问!”
“是!属下遵命!”
……
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春去秋来,转眼一年过去,五皇子一改以前贪玩好动的性子,深居简出。身边时时跟随着内侍队长程虎,和一个为他提示生活点滴的老太监薛公公。
自此事之后,人们发现五皇子勤奋好学起来,宫中的太傅(皇帝和皇子的老师,秦朝就废止的官职,但此处沿用)们皆称赞,无论何种知识稍点即通,他的聪明才智也被众人所认同。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必须尽快的熟悉这些知识,因为他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和他原本的世界不同,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对于皇子的称呼,现实中除太子都应该称某某王,但这个世界却没有“太子”一说,“王”也都是在十八岁时有专门的封王仪式,其余礼仪、称谓、官职、习俗和说话方式等,也有许多不同。
最后他在史书上找到了疑点:历史上没有荆轲刺秦一事,秦王朝晚了两年才拿下燕国,统一六国则晚了十年,自此之后的历史与他所知大同小异,事件人物大多都有,但朝代和名号从三国之后,就变得有些诡异,和他所知道的完全对不上号了。
他之所以对这些事这么清楚,因为他前世是一所名牌大学文科毕业生,不然即使受到刺激,也不会在政治方面有那样的成就。
而他此时所在的时间,应该是现实的唐朝贞观时期,但现在却是由“沈氏”统治的“原朝”,第三代皇帝沈钊玄宗皇帝,而自己是他的第五个儿子,沈萧。
古代的文学没有现代那么系统复杂,因此只用一年时间,他就已经吃透大半,唯一困难的,是他从没学过的古繁体字,但毛笔楷书还是能写好的。
这一日,他闲来无事——先生布置的功课也早就成了形式,甚至他经常和几位先生一起探讨学术——跟程虎的身体训练也完成,于是闲步来到书房,看着满屋的书卷,想到来世今生,不禁感慨万千。
今世,到底是继续为民造福,还是顶着为名造福的幌子作威作福?
为什么自己死了,又重新在一个年幼的得宠皇子身上活着?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意志坚定之人,脑子乱乱的,心烦之下,提起笔,在书案的纸上写下一行草书:
为民愿以身殉道
写完之后心胸通畅许多,沉吟片刻又觉得不妥,遂又在前面加上“为国”二字,变成了“为国为民愿以身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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