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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佛晓,小镇上的一只公鸡便迫不及待的拍了拍翅膀,伸长了脖子,来了一声响亮的啼鸣。这一下仿佛在公鸡们的耳边放了个炸雷,随后公鸡们的打鸣声便此起彼伏的传来,昭示着新的一天开始了。
景林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他拿上了药锄,背起药篓,紧接着打开房门就这样走到街上去。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起来的鉴真将门缓缓闭上,静静地来到他的身边。
“走吧鉴真,该去采药了!”景林说完,便迈步向着围子山走去。围子山上有许多原生草药,而且种类丰富,数量繁多。附近的乡民虽然也时常采一些草药浸些药酒,或者磨成粉末做备用,但是缺乏足够的见识,采摘的也就是那么几样。而小镇四面环山比较偏僻,又很少郎中愿意来这样的山沟沟里采药,倒是让景林赚了个便宜,才来这几个月就采摘焙烤下了不少的药材,其中还有些是极为稀少珍贵的。
在鉴真他们来到小镇之前,小镇上的百姓有个病有个灾的都只能去二十里外的城里去看病,长途奔波不说,诊费也是贵的吓人。这也是之前为什么他们两个穷酸样来到镇上后,有人愿意租房给他们,并且愿意接济他们的原因,这里太缺一个郎中了。
而在景林治好了清玄父亲之后,房东直接免了他们的租金,镇上的百姓再三商量之后还分出了几块田地给了他们。他们的感情是朴素的,目的也很明确,他们就是要将这位年轻郎中留在这里,直弄的景林受宠若惊。
今日景林要带着鉴真采摘的是绵阳草,而且必须要在佛晓之后带着露水采集下来。而一旦错过了这个时机,虽说也能作药用,但药效就会大减,反不如用其他的药草来代替了。这药是为清玄的父亲采的——虽说清玄父亲的肺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他的肺病已经缠绵多年,不是说痊愈就能痊愈的了的。
前面景林已经用猛药去了他的风毒,后面要做的就是慢慢的将剩余风毒拔出来了。绵阳草药性属阳,而沾着的露水属性为阴,佛晓之后又沾了天地间的一丝紫气,阴阳调和之下最适合对肺病的进行最后调养。他们来的这些日子受到清玄一家不少的照拂,总要多尽些心力。
景林和鉴真的脚程都是极快,不一刻钟便来到围子山下。景林让鉴真等在山下,自己施展开身法径自去了,鉴真看着他的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这几个月中,鉴真渐渐地从悲伤中走了出来。看起来不说话的鉴真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仍是有事没事坐在门前发呆,但其实是有很大差别的。
起初的时候鉴真只是沉醉在悲痛中难以自拔,后来又是单独的麻木的发呆。再后来坐在门前的鉴真看到镇民们对他们的热情,而景大哥也愿意帮助他们,并且乐此不疲的样子,他开始有些迷惑起来了: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人?
他就这样一日一日的坐在门前思考着这个问题,直至今日这个困惑达到了顶点。于是在景林采药回来之后,鉴真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对他说出了第一句话:“景大哥,你说人是为自己活的,还是为别人活的?”
听到这句话的景林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不是回答鉴真的问题,而是像看怪物一样看向鉴真,心里只转着一个念头:天呐,这小鬼说话了!
不要怪景林小题大做,当你认为一个人永远不会再跟你说一句话,甚至你已经跟其他人一样默默地将那个人当做哑巴的时候你就知道景林心中的诧异和震撼了。
“鉴真,你终于说话了,我也终于不负家旺兄所托了”,说完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巴子,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他偷眼去瞧鉴真,却惊讶的发现鉴真的眼眸中的悲伤飞快地逝去,最终恢复了平静。
他这时终于又记起鉴真似乎问了他一个问题,急忙转换话题,“鉴真你刚才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我是说,景大哥,人是为自己活的还是为别人活的?”鉴真抬起头就这样认真的看着景林的眼睛问道,似乎那里藏着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终于听清鉴真问话的景林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精彩,似乎听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过了一会他终于吐出一口气,接着开始回答这个问题:“鉴真,你其实不应该叫我大哥,应该叫我景叔才对,我比你王叔还年长五六岁呢,不要被我这张脸给迷惑了。”
鉴真整个人虽然还没有完全从悲伤之中解脱出来,但此时仍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景林。
“你不要误会,我说的不是我这张脸是假的,而是我这张脸跟我的实际年龄有着比较大的差异。你景叔我实际年龄是三十岁。”景林被鉴真的目光刺激的不得了,当即为自己分辩道。
鉴真不自信的看了景林几眼,才又弱弱地问道:“那我就叫你景叔吧。景叔,你还没回到我的问题呢!”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实在是这个命题太大了,每个人的答案都会有所不同。要真要找人回答你,最好是你王叔。但是你王叔又……”景林说道这里叹了口气,最后似乎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才又对鉴真说道:“鉴真你想不想知道你王叔的事情,他应该没有跟你说过多少吧。”
“王叔很少跟我说他自己的以前的事情,景叔你能讲的详细一点吗?”鉴真希冀的看着景林,似乎多了一个叔字辈的人让他对景林多了一些莫名的依赖。
“那好吧,反正药已经制好了,送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便将你王叔的经历给你细细的讲一讲吧,咱们边走边说。”景林放慢了自己的步伐,开始给鉴真讲起了王叔的经历。
“你王叔啊……”
原来王叔在幼年的时候,母亲就因病去世了。后来,王叔的家乡出现了大旱,王父走投无路之下只得带着王叔到处乞讨流浪。后来王叔和父亲乞讨到了王家镖局,也就是王彪镖头的那家。而景林叔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的王叔,他当时已经跟着王镖头走了大约一年的镖了,是个小学徒。
王镖头当时看见年幼的王叔根骨很好,就想要让王叔和王父留在镖局,日后做个镖头也好过到处流浪。王父别无他法,就将这件事情应了下来,他让王叔跟着王镖头习武,将来也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王彪大喜,又见自己与王父他们是本家,便对王父称叔,对王叔简称为“小王”。景林叔和王叔因为是当时镖局最小的两个人,也互相熟络起来。
本来王叔已经安顿下来,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让王父改变了主意。
那是一趟走镖,本来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王镖头便带着王叔一起去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当是镖局路过的一个郡县突然发生了叛乱,当时十分混乱。倒霉催的王家镖队偏偏又遇上了一伙战败的叛军。叛军一见镖局的物资立马就红了眼,当下对面就拔了刀。
王镖头见对方人多势众,本来想要息事宁人将货物直接送给对方,避免干戈。但是当时镖局中有个年轻气盛的镖师,说他头脑简单也好,说他做事鲁莽也好,反正当时就冲了出去,王镖头都没来得及将他拦下。
随后冲突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双发直接发生了血拼。王叔当时虽然还小,武艺也不高强,但是却跟此时的鉴真一样是一个机灵鬼。在乱战中东躲西躲的,凭借灵巧的身法和小巧的身架竟然毫发无伤。王镖头见此也放下心来,专注的拼杀,不一会就将镖局的好几个镖师聚在了一起。
当时景林学艺已经有所小成,他见自己有几个同门已经受伤,当即杀红了眼,不管不顾的就是左砍右砍,不一会功夫就砍翻了不少叛军,却离镖局的小团体越来越远,王镖头大吼了几遍,他也没有听到。
结果,景林直接惹怒了叛军中一个小头目,直接从他的背后偷袭而来。景林只顾着砍杀,内气损耗颇多,气机也有所不稳,对这致命的一刀没有丝毫的察觉。
就在这危险万分的一刻,王叔运起全部内气,用气机将那人锁定,直接就从藏身处扑了上去,这要换了王镖头直接就能将那贼人秒杀。但王叔习武才多久,虽然仗着自己机灵没有受伤,毕竟功力不强,被他的气机锁定直接刺激的那小头目硬生生的错步转身将那一刀砍向了王叔。
王叔当时哪里挡得住,还没被砍中直接就被那小头目的刀气逼的倒飞了出去,当下就受了重伤,而景林也因此捡回了一条命来。
王镖头见王叔受伤当时就怒了,浑身气机几乎沸腾,运起内气发出一声大吼直接就将靠他最近的几个叛军迫的飞了出去。
那几名叛军直撞在后方的友军身上,被撞到的叛军被王镖头的滚沸气机一冲,不是濒死就是重伤。王镖头那边当即就被短暂的清出了一片空地,他直接跃起身来又挥出一股弧形刀气,将挡在王叔身前的一波叛军拦腰砍为两截,硬是将重伤的王叔抢了回来。
而这时,后方的朝廷大军也终于追了上来。那群叛军再顾不上王镖头他们当即仓惶逃命去了。
这股叛军也是倒霉,货物没有抢到,反倒折了不少兄弟还耽误了自家逃跑时机,被随后赶来的朝廷大军尽数斩杀。
而王镖头他们也因为平叛有功,当即就被平叛军的将领被赏了不少金银,但言下之意就是军功就与他们毫无关系了。
当时镖局已经人人带伤,王叔更是昏迷不醒,王镖头当即就决定放弃这趟镖返回镖局。那平叛军的将领倒是个好说话的,直接派出一小队人马将那镖货物送去了目的地,又分出一股人马将王镖头他们护送回了镖局。
而王父一见王叔重伤下的模样还以为王叔去了,直接就吐出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景林在回到镖局之后也是自责万分,王镖头本想废去他一身武艺赶出镖局,但是王叔还在昏迷,就没有动手。王叔醒来之后没有责备景林,只是求王镖头留下景林,不要赶走他。景林对王叔时分的感激,也因此与王叔成为了莫逆之交。
再后来,王父在王叔伤养的差不多之后,说什么也不再让王叔呆在王家镖局里了,非要带着王叔离开。愧疚的王镖头再三挽留无果之后,就将他们举荐给了许家家主许奉先。
王叔他们也就自此离开了镖局,进入了许家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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