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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丰谷城已经好几日了,但是鉴真却是渐渐地高兴不起来了。
王叔现在整日不得闲,刚回到丰谷城的他为了接手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忙的晕头转向的,一时已经顾不到他。
而伙计们自放了假后就不见踪影了,弄得他鉴真又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娃娃,整日没精打采的,就连可口的饭菜也吃不了几口。
王叔虽然看在眼里,却实在是没有时间开解他,光是商号的事情就够他忙的了。
这样的日子倒让鉴真怀念起了自己在沙城的生活。虽然气候不好,风沙很大,但是就在那样的环境下他也有着一群要好的玩伴,整日里打打闹闹,还时不时一起往桂林叔的旅店里拉几个客人,赚些零花。
沙城的大人们也对他不错,知道他是孤儿,都很照顾,有什么小生意都会照顾他,这些年也让他攒了些积蓄。哪像他现在这样,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想去帮王叔又帮不上忙,真真是无聊死了!
没过多久鉴真就没工夫抱怨了,因为有生以来他第一次上学了!
不过这却不是鉴真的特权,许家现在在外边的生意很大,为了更好地发展生意,他们早就开始了对伙计们文化素质的培养。许老爷的要求也不高——毕竟又不需要伙计们去考状元,只要求识字知礼,稍微懂些算术就好了。而鉴真在以后也将是他们的一员,许家总不会白养着他,只当是前期投资罢了。
结果,鉴真去上课的时候真是大跌眼镜。只因那间教室里什么年纪的都有,小到七八岁的孩童,大到二三十岁的伙计。一个个坐在书桌旁,认真真的等待着老师的到来。
后来他才知道,那些孩童就是伙计们的,一个个的父亲就在后面坐着,让他们想不认真都难,就是装也要装出个样子来!
许老爷也默许了伙计们的做法,毕竟不是哪个伙计在忙碌一天之后还能好好的教导自家孩子的。而且这些孩子也都是商号的后备人才,利人利己,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伙计们平时也都忙着商号的事情,教室的空间又不是特别大,所以伙计们便只能轮着来听课,倒是这些孩子成了“常驻居民”。
结果,在伙计们的家里,有时候孩子们地位比他们自己还要高。因为他们时不时的要问自家孩子,自己没去的时候老师教了些什么,再从自家孩子那里学过来。
不过,这帮孩子有时候也会因此倒霉。比如某天自己听课的时候走了神,在自家老子面前丢了丑,那时候就没有之前那么高的地位了,少不得要挨一顿教训。
这些都是些趣事,不再多提。书归正传,就在鉴真在前排坐下没多久,那教书的先生就来了。鉴真本以为这教书的应该是个老先生,哪知来人竟是罕见的年轻。
只见那人二十来岁年纪,身穿一身青色长袍,头发也只用一根青色丝带束着,偶尔有发丝随着风儿飘起,右手拿着一本书卷,步伐不急不缓,让人一见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清新感觉。
先生还没进来,伙计们、孩子们就站立而起,以示敬重。待老师进来俱是弯腰鞠躬,而后方才落座。鉴真初来乍到,对这些都不清楚,好在他也机灵,旁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随大流总不至于出错。
这个先生也是真的很了不起,鉴真本以为他会之乎者也的唠叨不休。谁知那人只是将书中书卷放在讲桌上,张口就讲起课来。他也不讲那些难懂的文言文,大多都是用平实的白话授课,偶尔讲到些成语也用生动的话语讲解,讲到有趣时也会不羁的大笑,全不似鉴真以前见到的老学究那般古板。
偶尔有学生提出问题打断他的授课,他也不恼,仍是用那温和的话语一一作答。只是午时一到,他便会停下讲课,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书卷,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离去,整个人都显得那样的潇洒自然。这门课程成为了鉴真以后最喜欢的课程。
是的,你没听错,鉴真还有别的课程要学。而那门课程却成了鉴真的噩梦,因为那节课程是教授武艺的。教授武艺的武师们大多数只认识“勤学苦练”四个大字,只因他们就是那么过来的。
这可苦了鉴真,他虽说才十三岁,但是在沙城老少爷们的关照下却也没有短了吃食,身子长得结实,柔韧性可就差了去了。去学武当天,他就被先生们整的哭爹喊娘,连韧带都拉伤了,但是没用!因为武师们不会同情,他们只会叫鉴真练,练,练!而且,还总是将“严师出高徒”这句话挂在嘴边,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教他们的!
这些鉴真都没有心思想了,他只知道自己当晚是拄着拐棍回去的。而那次惨痛的授课经历直接让鉴真有了心理阴影,曾屡次三番的逃课,却无一不以失败告终。每当武师们将反抗未果的鉴真提溜着回到场地的时候,便会把他当作反面教材,然后说出那句经典的“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直叫鉴真哭笑不得。
后来也不知道从哪位武师开始,他们竟然在教学时吟唱:“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从那以后鉴真就老实了,因为他发现武师们竟然也在学习令他们畏为天书的文学!
而经历了这种集体生活的历练,鉴真也成为了许家商号的小小的名人。
他会在年轻书生偶尔不去上课或者练武休息的时候,讲些自己在沙城的故事,当作自己对那时生活的缅怀。与当地不同的生活故事也给伙计和武师们的生活带来了别样的一番感受。
后来听他讲故事的人越来越多,害的鉴真不得不杜撰一些故事来逗大伙开心。
厨房的郭大厨还将他请去学着做了一次颇具沙城特色的仙人掌炖猪手煲,唯一的好处是他开始允许鉴真到厨房偷吃。
只是在听完故事之后,武师们仍然不会放过对鉴真的摧残,用他们的话说——那是对鉴真以前逃课的惩罚。不过,最后每人还是免不了教鉴真一些独特的窍门,倒叫鉴真少走了一些弯路。
他时常自己感叹着,虽然离了沙城,但是那边的人和故事却帮他混了些不错的人缘。
后来懂得多了,鉴真也会时不时的去帮帮王叔和伙计们的忙,再也不像刚开始到达丰谷城的时候那样自怨自艾,唉声叹气了。
王叔见他整个人都乐呵起来,心里也很是欣慰,对他好的表现也会赞扬。
只是鉴真渐渐发觉王叔自从回到丰谷城心中似乎就有些郁结,仿佛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鉴真问他,他也只是推说是些生意上的问题,不会多提。
鉴真见他言不由衷,知道他不想说,也不好再问。
值得一提的是,渭城孙掌柜赠送给王叔的秘制雪花膏开始见效了,王叔的脸是一日白过一日,倒是越活越年轻了。这年轻之后的结果,就是越来越多人开始上门提亲来了。
一时间让王叔忙乱不堪,反将他眉宇间的郁结之气冲淡不少。鉴真见了也是欣喜不已,开始忙着帮王叔出谋策划,时不时说这个姐姐不错,那个姐姐也好的荒唐话,好似要王叔一下都给娶了似的。
后来鉴真想到如果王叔有了媳妇就不能跟自己住在一间房里了,一时间又有些患得患失。
王叔见孙掌柜得雪花膏有效,也往鉴真的柜子上放了几瓶。鉴真偶尔想起来也会往自己脸上抹几下,还别说这小脸确实是一日白起一日。
而王叔不忙的时候也会静静地看着鉴真,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鉴真也成为了他的开心果,时不时会讲些笑话逗他笑。
有时候王叔也会想,干脆将那些媒婆全都回绝了也好,就这么爷俩住一起也不错。只是终归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可不敢真让自家绝后,要不然他的死鬼老爹绝对会从棺材里跳出来骂的他狗血淋头!
而鉴真也不再去担心王叔未来媳妇的事,他想开了,王叔总是会结婚的,早天晚天都没什么大不了,只要王叔还认他鉴真就好了。
因此。鉴真对王叔的婚姻大事越发的上心起来,她在心里想,就算王叔真要找媳妇他也要给自己找个顺心的婶子才行!
日后的日子里,鉴真每日就是上课,习武,有时间去给王叔和伙计们帮帮忙。偶尔还会纠结一群小伙伴去厨房里偷吃,弄得郭大厨对他们这帮小子毫无脾气。
其中,最让王叔没有办法的是经过鉴真的长期考察,竟真的找出了几个“备用婶子”。
“王叔这个做婶子好啊,就让她做正室。为什么?她长得好看,对我也好,更重要的是屁股大啊,我听说屁股大能生孩子,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无后了!剩下的?剩下的那几个可以做妾嘛!”
忙碌一天的王叔回到屋里听到鉴真的梦话一时目瞪口呆,劳累了一天的睡意也不翼而飞。不过,从此之后王叔却再也不敢和鉴真谈论自家媳妇的事情了,直弄的鉴真纳罕不已:“王叔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挺乐意跟我聊这些的吗?”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平平淡淡,似乎没有什么让人留恋的。但是,鉴真和王叔却都希望一切就这样平淡的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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