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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雷离开了拍卖行,在路口就和韦岸分开了。
韦岸离开的时候明显的魂不守舍,不断念叨着‘一百五十万’、‘疯了’等字样,连看陈雷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就像第一天认识陈雷似的。
陈雷给拍卖行缴纳了一定的保证金后,拍卖行会在收到款项之后的两天内将拍卖品送到指定的地址去。
只交纳保证金而不是全额费用,这可是贵族才有的待遇,是用来彰显贵族的崇高地位的,如果是佣兵或商人的话没交足钱根本就别想出来。
拍卖行会当这些人是恶意致使流拍来收拾。
不过这条规则自设立之初就没几个贵族使用过,在他们看来,如果连拍卖金都不能当场交齐,这也太丢脸了吧?
回去的路上陈雷正在想办法凑出这一百五十万出来。
对于阿斯兰家族来说,一百五十万是算不上什么,可是对于个人来说,这个数额就不是一般的大了,就是大手大脚惯了的陈雷也是一阵肉痛。
要是他当了炼金术士后这样的数额倒没什么,可是这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当上呢。
现在别说一百五十万了,就是要陈雷拿出十万都成问题,刚刚拍卖行索要的十万保证金还是陈雷和韦岸两人凑合着才拿出来的。
现在陈雷却在妄想着怎样用两天的时间凑够一百五十万……
可见正确的金钱观必须要在孩提时代抓起。
陈雷出来到现在时间也不短了,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道路两旁的商铺也已经关得七七八八,只剩一些彻夜经营的店铺稀松的分散在各处,城里的老百姓们大多都回到了家里,走在街上的人并不多。
从街旁的屋子中不时地传出一些欢声笑语,劳累一天的父亲在跟儿女们吹嘘着今天的街头轶事,还常常地将故事的主角换成了自己,正在准备饭食的妻子听见之后笑骂着丈夫没正经,儿女听了也是哈哈大笑。
温馨的笑语声荡漾在广瞳城的每一个角落。
除了一个地方……
城西二区,这里是整个广瞳最为落后的区域,里面居住着大量的贫民,他们每天都从事着最低贱苦累的职业,大部分都是给贵族当奴隶或拣拾垃圾维生,也有不小的盗贼。
远离城市中心的它仿佛早已被海斯大帝忽略了。
按理说,在一个大国的国都是不容许有这样有损国威的地方存在的,但贵族奢靡的生活需要大量的劳力维持,这是一个庞大的资源消耗,每天都会有人捱不住死去,由此保证劳力的提供就成为了必需。
因此帝都也就这样睁只眼闭只眼地容许了这样的一个地方存在。
人性的陋习无论是哪个地方都会有。
如光与暗般的一体两面。
考虑着他的赚钱大计的陈雷,根本就没留意到他已经走错了方向,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城西二区。
回过神来的陈雷望着黑漆漆的巷道,不由得一阵抖索……
他迷路了。
在这里,他看不到一个他熟悉的东西,四周密密麻麻都是搭建简陋的棚屋,地面也是坑坑洼洼,有些地方还散发出阵阵的恶臭。
肮脏、丑恶、了无生气。
陈雷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不同的世界。他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丑陋的地方,他不自觉地生出一股厌恶之情。
就在陈雷彷徨无措地时候,他在身旁的小巷中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有些熟悉……
不知如何是好的陈雷只好壮着胆走了过去。
走进之后陈雷才惊讶地发现人影正是白天的那个女孩,不由得一阵欣喜,虽说没什么交情,但总好过素不相识不是?再说算上这次他跟小女孩已经遇见过三次了。
人在陌生的环境中总是惯于寻找熟悉的事物。
小女孩正在拉扯着一床棉被,想要将它从小巷中拉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小女孩拖扯棉被经过小巷的时候被卡住了,但她瘦弱的身板明显根本就不够力气,棉被被扯得散在地上,拖了长长的尾巴。
小女孩听到身后陈雷的脚步声,警惕地转过身来,两手后伸护着那床破旧的棉被,像是怕被人抢走似的。
陈雷看着小女孩戒备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手像是突然不协调了一样,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这个,你好,我,你还记得我不?白天和你撞着的那个啊。”
小女孩盯着陈雷看了一阵,像是想起了什么,身体有些放松,可是她仍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陈雷,神色仍带着强烈的警惕。
陈雷看她不开口,只好自己表明来意:“刚才我从富兰克顿拍卖行出来后走着走着就不小心迷路了,你能告诉我去都城路怎样走吗?”
从拍卖行到都城路也能迷路到这里来?
小女孩有些无语,这小贵族难道是路痴吗?
陈雷看小女孩还是不说话,突然想起父亲说过想要有所获就必须先有付出,他在身上翻找着,想要找些钱币给她,可他的钱早就全押给拍卖行了,哪还有剩余。
陈雷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尴尬。
怎么办?
除了钱,陈雷不知道自己还能付出什么。
看着小女孩身后的棉被,陈雷灵机一动,他急忙对小女孩说道;“要不我先帮你把棉被搬回去,你再告诉我好了。”
说完也不等小女孩同意,就跑去把棉被卷成一卷扛在了肩上。
扛起棉被后陈雷的脸才红了起来。
真丢脸,居然要用这样的方式获取帮助。
在他的思维中,并不存在用体力劳动换取报酬的概念,用来换取别人帮忙的最佳选择便是金钱。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赶紧自我介绍:“对了,我叫小雷,请多多指教!”
“不用了。”小女孩本想拒绝,可根本就争不过好吃好喝供着的陈雷小少爷,而且自己一个人确实难以搬动这床棉被,也就只好由着他了。
陈雷扛着棉被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问小女孩道:“这个,我们要到哪里去?”
“……”小女孩实在无话可说了。
不知道去哪里你还走前面?
她还在诧异陈雷怎么会知道要去哪呢。
现在她终于知道陈雷为什么会迷路了,敢情他是‘路在脚下’的主儿啊。
……
由小女孩带着,陈雷扛着,就这样两人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间小棚屋面前。
还别说,虽然陈雷和小女孩的年纪差不多,但陈雷怎样说都是武学世家出来的,虽然没练过元气,不过从六岁就开始锻炼的身体,可比小女孩自己拖着棉被要快多了。
推开木门,陈雷随着小女孩走进了这间昏暗的屋子。
棚屋虽然窄小,但还算整洁。房间内的东西不多,除了一张矮床之外,就只有一张茶几般的小桌子,上面放着油灯,旁边还有一本书籍,书皮已经烂掉了,被人用绳子将其捆住防止它散掉。
劣质的灯油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音,有些刺耳,还有一股微弱的呛人气味,房间的天花板破了个盆口大的洞,能看到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
快下雨了……
矮床上半躺着一个妇人,脸容肌黄而显得瘦弱,一看就知道染病在身且营养不良。妇人正借着灯光做针线活。
她一看到小女孩回来,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继而又慌张地将衣料藏回身后。
“不用藏了。”
小女孩嗔怪地拿过了衣料,有点心疼:“都叫妈妈你好好休息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让我做就好了。”
妇人抚摸着小女孩的头,眼眶有些湿润。
自己太对不起女儿了,只是七岁的孩子就要让她担起这个家,要不是自己她也不用这样辛苦啊!
“妈妈没事,你这件衣服也快不能穿了,妈妈想做过一件给你。”
妇人这时才发现小女孩身后的陈雷,有点诧异,看他的穿着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这么会来这里?
“这是?”妇人问道。
小女孩听到妇人发问,开心地抱下陈雷肩上的棉被,献宝似的对妇人说道:“妈妈你看,这是我找到的,以后我们冬天就不用挨冻了!”
妇人看到小女孩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正想再问一遍,却见陈雷自己已经走上前来:“阿姨你好,是这样的,我刚才迷路了,幸好碰上了那个……那个……”
陈雷话说道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现在才发现,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小女孩叫什么呢。
妇人看着陈雷那窘态,不禁莞尔。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来,小妮,人家这么辛苦地帮你把东西搬回来,你怎么能连名字都不告诉人家呢!快去打个招呼。”
“我叫安妮,这是我妈妈安迪。”安妮转过了身,对陈雷说道。
陈雷还以微笑,正式地打了个招呼:“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陈雷,你可以叫我小雷。”
由于时间实在太晚了,二区的深夜会有很多劫匪和混混出来活动,安迪阿姨也就是妇人担心陈雷现在回去会不安全,所以让陈雷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让安妮送他回去。
对此陈雷也没什么主意,外面的世界他根本不熟悉,既然安迪这样说,他就这样接受。
本来安迪是要把床让给陈雷的,但陈雷坚决不肯,最后安迪把刚搬回来的棉被给了陈雷盖着,推搪不过的陈雷只好接受。
安妮和安迪合睡一张床,安妮左手抱着安迪,右手抱着一个小布偶熊,那布偶也不知道补过多少回了,全身‘斑斓灿烂’,一只眼睛早已经掉了,被人用木质纽扣补上替代。
安妮睡得很沉,白天的劳累让她的小身板需要充足的休息。
寒冬的风从房子四周和屋顶的破洞倒灌进来,陈雷即使盖着棉被仍然感觉到寒冷,让他想起了家里安置着热能卡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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