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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历三五二年冬,海斯帝国国都广瞳市,阿斯兰家族后院小亭。
时值冬季,亭外万物静悄悄的,天地白蒙蒙地泛着寒气,小湖湖面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层,照映着四周林景,倒是显得意境悠然,可惜却无人欣赏。
亭内八、九孩稚,围成一堆,呼呼喝喝,正引颈观看亭内激斗。
“左边!冲!左边!对!往左!冲!给我顶住!”亭中央,一少年激动得面红耳赤,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咬牙切齿,用尽了全身力气把拳头紧握,近乎咆哮地大呼大喊。
亭内四角放置有暖炉,使得亭内温度温暖如春,跟亭外犹如两个世界。
在激动少年对面,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均粗布及身,一灰衣,一黄衣,同样笑脸盈盈。
黄衣少年见形势占优,兴高采烈地拍手欢叫,神情自豪无比:“爆炸头好样的!对!加油!就是这样!咬它左脚!”
其余围观孩稚均手握票子,随着战局变化,时而惊叹议论纷纷跟着喝彩,时而紧张屏息静气无语,亭外的大好景色,不能惊动他们一丝一毫。
战局之外,一锦衣少年端坐在栏杆之上,倚梁而读,少年一脚垂在空中荡着,一脚曲起,书卷被放在大腿上,看得津津有味。
书卷的封面上并无书名,薄薄的只有三卷,分为【神魔之卷】、【终战之卷】和【神陨之卷】。
“……最终那道身影在临近雷龙的那一刻消失殆尽了。喷出这道光柱后雷龙的体积也是极速缩减,最后消散在空中。比克的陨落就像是一张巨大的阴影,将他们笼罩。这一天,被定为‘神陨日’,延续千年……”
锦衣少年看到这里哈哈大笑,这书实在太逗,好好的,颠倒黑白,将一个绝世魔王描述成救世主,难怪作者连名字都没敢写,这在外头该是禁书吧。
倒是里面描述的场景颇令人啧啧称奇。
听得场内激斗快到尾声了,锦衣少年将书放下,手上抛起一块珍贵之极的蕴绿石,咧嘴开心一笑,仿佛胜卷在握,他对着激动少年道:“冼必泰,看来你的这头东北异种蟋蟀也不过如此啊,你看,它都被我的爆炸头打得抬不起头了,我看你还是乖乖地认输,把【逝水流金】交出来吧。”
只见场中央,一黑一白两头蟋蟀斗得激烈,黑蟋蟀后腿粗壮,触角修长,个头比寻常蟋蟀大上两号,要不是说明了这是蟋蟀,活脱脱的就一蝗虫。那只名为爆炸头的蟋蟀通体雪白,只在头部泛出淡淡红润,如一头蓬松红发,它个头纤细,却凶勇非常,仗着身形敏捷,打得对手遍体鳞伤,毫无招架之力,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原来这里正举行着一场斗蟋大赛,如今正斗到这最后两只争夺蟋蟀王之位。只见那头个小的雪白蟋蟀越战越勇,厮杀犀利,很快就击败对手,夺得蟋蟀王称号。
“赢了!”灰衣少年跟黄衣少年击掌庆贺,四周不少人摇头大呼,将票子抛掉:“又是这爆炸头赢,这都蝉联三届啦。”
“哼,跟你说你还不信,这上古奇蟀端得厉害!听说这冰蟀天生神力,生命力超强,平常蟋蟀寿命只有四五个月,这冰蟀可是能活过三年,实在见所未见。”场外少年品头论足,犹如这冰蟀是他们之物,热衷之极。
“这爆炸头名副其实,个性暴烈,自从它来了之后咱连一次都没斗赢过,我已经决定以后就专门押它赢啦。”
“现在说什么都晚啦,还是你聪明,我见你刚才押了爆炸头赢,应该赢了不少了吧?”一人羡慕道。
“哈哈!好说还说,五个金币,我刚好看中了副白温石棋具,还缺了点钱,这下可有着落了。”此人叫周通,他刚才押对宝,现在正洋洋得意。
场内少年冼必泰哼了一声,不服道:“陈雷你别得意,你这爆炸头是冰蟀血脉,不畏寒冷,这么冷的天你当然占优了,要是在秋天,谁胜谁负还不知呢,下次我肯定赢你,你可要祈祷你的爆炸头别挨不到那天。”
陈雷耸耸肩,懒洋洋道:“那你到时再来比一次咯,爆炸头血脉独特,就是明年它也等得了。”
“哼。”冼必泰暗暗不忿,他转而问那黄衣少年道:“二竹子,我让你另找只冰蟀的事怎么样了,你放心,只要你找到,二十金少不了你。”
二竹子摇头道:“冼少爷不是我不帮你找,而是这上古奇蟀极其罕见,上次我也是托了我家少爷的福才找了这么一只,想再找一只都难啊。”
“冼必泰你就别羡慕了,这爆炸头是只此一家,别无他号,你就别为难二竹子了。”
“陈雷你别得意,下次我一定要让你输得破产!”冼必泰下了狠话,愤愤把【逝水流金】交了出来。
“我会不会破产还不得而知,但你破产是板上钉钉的事啦。”陈雷把玩着到手的【逝水流金】,满意不已。这冼必泰就是有钱,这么贵的东西都能买得下手。
闻言冼必泰一阵气馁,灰溜溜地离开了。
“哈哈,来来来,赢得人凭票取钱,排好队别打尖了。”
陈雷吆喝一声,二竹子往前一站,提着钱袋指点众人排好队。
比赛结束,有人欢喜有人忧,但众人终归要散去,派完钱,陈雷和两位家仆也离开了后院。
“少爷,明天你就要举行测试,需不需要小三为你准备准备?”灰衣少年陈三提着暖炉,亦步亦趋地跟在陈雷身后。
陈雷摆了摆手,拒绝了陈三的提议,“有什么好准备的,别学那些临时抱佛脚的玩意。”
望着边上白松叶上凝结的霜,和嘴里呼出的雾,陈雷像是告诉陈三又像是自言自语:“冬天了,海斯和东罗这战也打了超过一年了吧?也不知道叔叔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可是还欠我三十个金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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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战争的号角早已奏响,喊杀声犹在耳边。
“上年初春,帝国太子于边境狩猎,期间东罗官方不顾两国友谊,企图暗杀太子,被太子近卫阻挡后竟还明目张胆地派军队追杀,幸有帝国边防军及时赶到护驾,太子无恙,但东罗蛮族穷凶极恶、残暴不仁,屡犯我国边疆,大帝顾及子民,决为苍生除之……”
厉然每次看着这份公告,都让他觉得哭笑不得,这个太子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死不了。
陈?阿斯兰?厉然是索恩的次子,是帝国有名的虎神军的军团长,【虎魂将军】的名号震慑群雄,同时也是这次征伐东罗的主将之一。
厉然性格暴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他在帝都时,是出了名的恶霸,谁能想到,从军后的他居然因这凶勇彪悍异常,混得是顺风顺水。
不过这恶霸性格算变好了还是变本加厉了?
谁又说得清……
厉然和他那外表看似温顺的大哥厉风不同,他更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
就说这打战,每次和敌军对阵,他必定会亲临战场和士兵们一起厮杀,一如他当年的恶霸混混形象。
这样的主将,士兵们当然很喜欢,但是高层们对他的这种举动都一致不看好。
也对,这在大将稳坐军中,运筹帷幄的人类风尚中确实是件极其怪异的事情。
虽说海斯军兵崇尚勇猛,但是一旦爬到了高位,谁还愿意拿自己的命当赌注,傻了的么?
不过人家不要命,那也不能说人家什么对不?
可是这次不同,这次他居然被委派担任主将,这在海斯国内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海斯的战事历来不被人看好,这次派了个大老粗中的大老粗去,人们更是觉得希望茫茫。
厉然现在正在抹着他的配刀,抹刀的布正是刚才的公告文件,已经被抹得油亮油亮,还别说,帝国军方的高级布料用起来确实非同一般,舒爽就一个字。
如果只看脸的话,没有人会觉得厉然是个大老粗,他那脸庞的轮廓线条充满了刚毅气息,双眉之下,一对漆黑的眼专注地盯着刀,就像是在凝视着心爱的情人一样,亮地犹如天上星辰。
厉然的脸,向来英俊得一塌糊涂,见过厉然模样的人都会抱头埋怨老天瞎了眼,天道不公啊!这么好的脸蛋居然长在这样的家伙身上。
他手里的刀不是凡品,而是他父亲索恩当年的配刀。
刀身极宽极长,并且微微地向上弯曲,,前宽后窄,重心靠前,一看就知要很强横的臂力才能驾驭得了它。
刀身上并没有任何繁琐的花纹点缀,只刻着两个简朴的古文字——虎魂。
【虎魂刀】,这样的刀谁能想到其竟位于东大陆兵器榜第十一,在海斯是仅次于皇家宝剑【氲星】的兵器。
这绝对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刀。在当年随着索恩的崛起,带领着虎神军震慑海斯周边各国,这把刀也成为了虎神军的军魂象征。
虎魂一出,必血溅三尺!
“将军,老族长来信。”门外的家族亲信请求厉然的召见。
“进来吧吉姆,别见外,下次直接进来就行了。”厉然施施然地抹着刀,说道。
吉姆一边走进来,一边微笑着道:“总是要做做样子的。”
不过当他看到厉然在抹刀时,神色出现了一丝惊慌,他立马就把帐篷的大门篷帘扣上。
他屏息静气贴住帐门,聆听着门后的动静。
神灵保佑!还好没什么人。
当吉姆转过身来时早已经是满头大汗:“天啊!你是不是又把虎魂拿来斩烧鸡了?!”
“这鬼地方哪有烧鸡!”厉然抱怨道。
吉姆心下一松,冷不防却又被厉然推进冰窖。
“不过鸽子我倒是好运撞上了一只。放心吧,我已经留了半只给你了,奶奶的,这鬼地方,居然连找点东西吃都这么难,来,拿着。”说着厉然将桌上的半只烧鸽扔给吉姆,依然是老神在在。
“太好了,谢……”
吉姆茫然地接过了烧鸽,禁不住吞了吞口水,这几天吃干粮都吃得他快腻死了,不过他话说了一半才想起了不对:“不是这个的事,我说你对虎魂重视点好么!怎么能当菜刀用!要是被外面的兄弟知道,他们还不把你也给斩了。”
“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除了你我之外,又有谁敢私自闯进来呢?对了,刚才不是说老头有来信么,信呢?”
抹完兵器的厉然把虎魂放回兵器架上,借着问话把话题给转移了。
“喔,信在这。”吉姆从腰袋中把信拿给了厉然。
自己的头儿什么性格他最清楚,吉姆知道自己说多也没用,徒招无奈,倒不如开开心心地把那烧鸽给吃了。
想到那烧鸽,吉姆吞了吞口水。他在心中轻叹,真是的,好好的打什么战。
这次出征,海斯国内很多人并不看好,海斯和东罗的战事由来年代已久,单是有记录的,便可以追溯到百年前。
这百年期间东罗也曾沦陷过成为海斯的附属国,可是在三十年前,两国再次决裂后东罗就一直跟海斯对抗到现在。
期间差不多是三年一小战,十年一大战,每次战事的前期,海斯帝国多数都能够取得不错的成果,可想要将东罗再次纳入版图这个愿望却迟迟没有实现,东罗总是奇迹般的熬了过来。
在海斯人心中,东罗人顽强得有如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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