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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因为我们私人学校工资较高,很多年轻的公立在编老师常常会找人代课,然后跳槽到我这里做老师。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有些明知顾问的问他们为什么来我这里。虽然他们表达的方式和语句各不相同,但中心主旨都是“如果按现在公家发的菲薄工资,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安定生活?”什么是安定生活,他们认为的就是有车有房,然后在营建一个使孩子可以获得城市户口就近入学,自己将来可以享受城市医保的家。但我并不认为这样满足了就可以安享理想中的安定生活。安定生活这并不是由一个人的财力或事业来衡量的,虽然这两者常常是安定生活的基础。安定生活的真正标志其实应该是日常生活有规律,整体稳而不乱。虽然我认定的安定不适用所有人,毕竟,人生际遇,理想三观不同,不能一概而论。但对我而言,我所求的也不过如现在如此这般了。
这段时间里,生活一直很有规律:每天早上七点起床,洗漱完毕,锻炼15分钟。七点半为女儿做早餐,然后一起吃早餐。八点送她去上学,然后去上班。上午处理校务,课间操下午规划初中部的建设,偶尔出门办些事情。下午四点半下班,接小陶去超市买菜,晚上做饭,一起晚餐,偶尔会因为朋友或同事来蹭饭而加餐。餐后收拾干净和小伙伴们一起刷激活码刷到十一点,期间九点半的时候去看小陶,如果她没有睡的话就给她讲睡前故事——按道理讲,唱催眠曲更符合奶爸的形象,但一个只能给小学生唱摇滚和低音版《茉莉华》的人唱催眠曲估计也只能提神醒脑了。
在这段儿时间里,我们功夫不负有心人,麦三儿,隆平的号都成功刷到码了,我的号也只需要点满大师之途中建筑师城防专家的就可以了。而病猫已经不需要激活码了,因为他得到了一台带有激活码的主机。
就在这个春光明媚的下午,我在办公室计算多久才下班——毕竟我也是个校长,天天早,影响不好。这时忽然就接到快递电话,说我网上订购的四台主机已经送货到家了,需要签收下,我果断就给小伙伴们打电话,我们四个年龄四舍五入都能过三十的男人集体翘班去我们家门口接主机了。据小道消息,快递员跟同事的描述是的这样的,“那天,我在夕阳下等他回家,忽然,就看见气势汹汹跑来四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看见我跟饿虎扑食似得就向扑过来了。开始,我觉得他们是上次那个买充气娃娃被我用喇叭喊下来的那个眼睛男找来打我的,还准备警告他们我姐夫是警察。但后来我发现他们不像一般的小流氓,特别是领头那个带着股天生就该犯大案的气质,我明白这是来劫财的。但最后,我发现他们其中一个胖子,一脸的猥琐,面带淫笑,目露绿光,当时我整个人都傻了——这货是来劫色的,这是贪图我中环第一快递帅哥的姿色啊。当时,幸亏我机灵,大喊一声,英雄饶命!大哥,放过我吧,我身上有十几年都没好的痔疮。最后他们就拿走了快递,临走,他们其中一个明显是贼心不死,还假惺惺的说,你们这这行也不容易啊,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好医生啊。”
不管快递怎么想,我们终于拿到主机还是格外开心的。但是,打开包装后才发现四台只有一台有码。为了不破坏兄弟感情,他们摁住准备将有码主机吞为己有的我,决定来个小比赛。于是我们就决定轮流说一件自己永远没做过,也将无法做到,但其他三个人都做过的事儿来一决胜负,赢了的人就搬走那台已经有激活码了的主机。当然,我们说出的事件不能瞎编,还得有一定的标注性。
其实,听到主机买来了,耳喧目染也堕落到网络游戏中的隆平的女友也飞马赶来了。刚开始,隆平的妹子准备替夫出征,代理隆平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我们也是“熟读段子三百首,纵使不会也能淫”的无节操分子,如果她真说出“我没打过飞机”这句话的话,我们三个妥妥都得落败啊,所以被全票否决了,禁止参加,隆平只好自己出手。
麦三儿是最早说的,“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没吃上我的生日蛋糕。”哦,这个是真事,也是我们当年都参与的。那年他生日,我们去找了家小餐馆,攒钱买个款死贵死贵的奶酪蛋糕给他庆祝生日,结果久等他不到,于是我们几个就把蛋糕分吃完了。吃完也找不到人,我们就一路找回去,后来才知道,那天他路上出事儿了,直接拉到了医院。虽然,他这句话满足条件,但不具备标志性,就基本被保留了。最主要的事,这事儿牵扯到一件很伤心的往事,我们也不愿再提。
接着,是隆平一脸大义凌然的说:“遇到现在的女友以前我从来没谈过恋爱!”隆平这句话水分很大,但我们都很默契的没有说什么,但内心已经一致同意将他提前淘汰出局了。但隆平的女朋友听到后真个人都精神焕发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看他女朋友情不自禁依偎在隆平耳边呢喃什么,我们也开始明白这货真实含义。
然后,就轮到了我,我一脸“回忆过去,伤心总在经意间”的表情说:“我没高中毕业证。”是的,就在高中毕业那年,虽然我升上了大学,但因为高三那年的处分没有撤销,没有拿到高中毕业证,同时因为我上的是所私人高中,就在我大一那年,母校倒闭了,我也彻底丧失了拿到毕业证的机会。我把自己的黑历史都抖露出来了,你们还能比我狠,我已经是志在必得了,哼,主机进了我家门就是我的,你们就甭想再带走它了。
按理说,这事儿应该算我能赢了,病猫在我们一群兄弟里面除了比猥琐的时候能勉强,其他斗智斗勇的时候压根就不占智商上的优势。但是,万万没想到,他还是爆种了。
因为病猫说了句“我身高没超过173CM”,是的,就这句话,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以无可争议的真实性和永恒性,还有背后蕴含的巨大悲哀赢得了胜利。麦三儿一米八多,隆平一米七九,我过大多数门都得弯腰缩脖子。他这一句话就让我们唏嘘不已,为了胜利,人做出了多大牺牲啊。
是啊,人都这么自虐了,反正我们是谁都不好意思在争了。
最后病猫一脸笑容已泛白的表情,带着主机离开了,我们一群人目送他在五点将成未成夕阳下的身影,越走越远,越拖越长,透着一股子像我这么罗嗦的凑字数的悲哀劲儿。
就在我伤感的看着主机离我远去的时候,在尚明媚的阳光下一脸米兰昆德拉的小资忧伤的时候。
“如果我有尾巴的话,当我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尾巴一定会摇的很快吧。”来电是这样显示的。
我看着手机,走到二楼卧室。推开门,径直走到里面的书桌前。
“嗯,女神你好,有事儿么?”
“喔,也没什么事情啊,就忽然想给你打个电话了。看看上次告诉你我要结婚,你准备自杀殉情了没?”
当我打电话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的摸索些什么,口是心非的时候,如果我不做些什么小动作就无法舒缓情绪,平和的编一些表面的话。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虚伪,明明心理想得很多,语言上却仍严丝合缝,不肯漏出一点点。
“没死,虽然活的也不好。就像伏尔泰说过的,一个人一生往往要死两次,不再爱和不再被爱。我也只不过死去活来了而已。”当然,我也没被人爱过,无生就无死。想到这时候,有种数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嗓子,让我说不出话。从橱柜中拿出玻璃工艺杯,上面是我和女神的大头像浮雕,又抬手从旁边酒柜提出一瓶酒,拔开一瓶酒塞,泊泊的倒在杯子里。很快,红色泛紫光的液体盛满酒樽,已经看不清楚我们的合影了。
“我就知道你现在承受能力很好了,你一年都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朋友聚会也没有见过,我还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准备放弃或者喜新厌旧了?”
是的,她只说对了一部分,我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但朋友的聚会有我的时候她总是不到,我能理解她在做什么。她一直是个很聪明的女孩,知道男孩忽冷忽热的把戏——也许,这不过又是一次追求者欲擒故纵的把戏。
“没有,这一年我在忙,你也知道我收下两千萝莉,还有数不清的年轻女教师,调教大业,任重道远啊。”
“你不装,大家还是好朋友,就不能讲实话?”
“你在的城市下雨了我很想问问你有没有带伞,可是我忍住了,因为我怕你说没带,而我又无能为力,就像是我爱你却又给不了你想要的陪伴。”虽然,我是在抄袭宫崎骏的话,但很应景。
“嗯,我就喜欢你现在瞎说大实话的坦诚。其实,我也曾经有段儿时间很感动,喜欢过你……”
“是麽,谢谢你哄我。可是啊,现在我已经有了想守护的人,已经不需要一份麻醉药一样的安慰了。醒了会更疼。
“你会恨我么,许多年以后,你会不会恨我耽搁你那么久让我赔你青春费什么的。”
“应该不会,能在我最好的年华遇到你,很感激。”说完这句话后,我含着一口酒,久久盯着,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这句话是否出于真心。
”是么,我婚后如果过的不幸福的话,极有可能会找你出轨。相识这么多年,到时候不会有心理压力吧”
“哦,应该不会。毕竟我的麒麟臂的练就跟你是分不开,真抢实弹的实践了,我也没什么压力。”我们就这么明明没有幽默的心态,却讲些自以为是的笑话。
当我挂掉电话后,习惯性将手机甩到床上时,才发现小陶裹着被子躺在我床上看书——我的床面对着阳台,这时候窗外正风和日丽,柳絮纷飞,和熙的阳光铺满床,微风拂满整个卧室。我们都很喜欢在这种天气下,软蓬蓬的被子上,享受阳光和清风。现在看她消化巨大信息量的呆萌表情,明显她刚才在旁边默默听了好久。
我们四目相对,都是一愣一愣的。
“那,那个,陶陶,你在这里多久了?”
“从放学回到家后我一直都在呀,从你进来之前就在。只不过爸爸进来就一直在打电话,我看你挺忙的就没有打扰你。
“哦”。话说,在女儿面前打电话一本正经的言行不一,以后我还怎么在她面前维持自己严父的形象。我们都在思考着什么,一瞬间气氛很安静,大概小陶想到了什么,从床上翻下来,赤足踢啦着拖鞋要跑出去。
临出门,小陶抠着门把手有些犹豫,弱弱的问我“咳,爸,你跟哪个女孩子打电话都这么,都这么酸麽?”
我……
小陶吐吐舌头,扮个鬼脸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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